沈知微的婚戒在雷鸣中导电，青铜戒圈灼烧着无名指皮肤。她望着后视镜里陆沉舟阴鸷的侧脸，车载导航显示他们正驶向重生时的车祸弯道，比前世提前整整两小时。
"你篡改了卫星定位。"她扯断充电线缠住戒圈绝缘，发现线路表皮刻满微缩公式，"这些是...胎儿的心跳频率？"
陆沉舟突然急刹，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量子符号。他苍白的手指划过中控屏，19道刹车痕的立体投影悬浮在两人之间："每次轮回你都会在这个弯道觉醒记忆。"
暴雨穿透天窗形成水幕，沈知微看清每道刹车痕里都嵌着晶状体碎屑。第17道痕迹格外深刻，碎屑拼成她流产手术的日期——正是今夜。
"想要真正的自由吗？"陆沉舟撕开衬衫纽扣，心脏位置的皮肤下跳动着幽蓝晶体，"在第八次重生时杀了我。"
沈知微的瞳孔突然刺痛，挡风玻璃浮现出七组记忆画面：不同时空的自己握着手术刀刺入他胸膛，每次刀刃都停在距离心脏17毫米处。
---
沈知微推开车门时，感应手环突然锁死。她望着三百米外的弯道护栏，那里正站着十二岁的陆沉舟，怀抱被雨淋湿的独眼黑猫。
"小满？"她脱口而出的瞬间，少年幻影突然燃烧，黑猫跃入暴雨叼来支带血的钢笔——正是陆沉舟用来书写情书的那支。
车载黑匣子突然弹出，全息影像显示陆沉舟在过去的十七分钟里重复着诡异动作：将婚戒浸入克隆液、亲吻副驾驶头枕、最后把钢笔刺入自己右眼。
沈知微的妊娠纹突然发烫，那些淡银色疤痕在雨中泛起荧光。她扯开衣领，发现腹部浮现出立体星图，巨蟹座α星的位置跳动着微型芯片。
"这是女儿的生命体征。"陆沉舟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每当你试图伤害我，她的量子波动就会紊乱。"
沈知微抓起钢笔刺向星图，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听到婴儿啼哭。钢笔突然融化，鲛人泪墨水渗入胎记，在腹部形成新的防护罩公式。
---
沈知微再次站在燃烧的鸢尾花实验室。二十九个"陆沉舟"正在给不同年龄的"自己"注射药剂，手术台上的少女们齐声呢喃着婚礼誓词。
"妈妈，我们在等你。"十七岁的沈知微克隆体突然睁眼，脐带连接着新能源反应堆，"爸爸说我的诞生能终结所有轮回。"
沈知微掰开反应堆外壳，里面蜷缩着珍珠大小的胚胎。当她触碰那团血肉时，前世流产的剧痛突然贯穿下腹，电子子宫的警报声响彻雨夜。
"这是第17号人造子宫。"季临川鬼魅般出现在配电箱旁，白大褂下露出烧伤的右臂，"胎儿需要母体记忆滋养才能完整。"
沈知微突然夺过电击器砸向监控屏幕，飞溅的玻璃碎片中浮现周景深的脸。男人正在远程操控手术台，他撕开的西装内衬里别着七枚青铜婚戒。
"杀了我，你的女儿就能活过今夜。"陆沉舟的本体突然出现在量子通道口，手中的婚戒盒盛着跳动的心脏，"或者，永远困在第八次轮回。"
沈知微的婚戒突然收缩，戒圈内侧的倒刺扎入骨缝。她在剧痛中看清心脏表面的纹路——正是自己前世写在玻璃花房的情诗。
---
真实世界的雷鸣将沈知微震回车厢。陆沉舟正用刻刀剜出右眼的微型摄像头，带血的眼球滚落到她掌心，虹膜上刻着倒计时：00:17:00。
"这是观看女儿诞生的门票。"他的左眼开始渗出血泪，"当摄像头停止运作，量子通道就会永久关闭。"
沈知微颤抖着将眼球贴近车窗，透过血色滤镜看见弯道对面停着辆银色轿车——正是前世撞死她的那辆。驾驶座上浑身是血的"自己"正在朝她微笑，副驾坐着怀抱黑猫的十二岁陆沉舟。
车载音响突然自动播放婚礼进行曲，陆沉舟将剜眼刀塞进她手中："这次由你决定撞向哪个时空。"
暴雨在挡风玻璃上形成双重影像：左车道是今生婚礼的教堂，右车道通往实验室的焚化炉。沈知微的腹部突然隆起，量子胎儿的心跳声与倒计时产生共鸣。
当仪表盘显示00:00:17时，沈知微猛打方向盘撞向隔离带。失重瞬间，她看见副驾凭空出现婴儿提篮，篮中女婴的后颈芯片闪烁着"轮回终止协议"。
---
沈知微在爆炸气浪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季临川的医疗舱。男人正用镊子从她子宫取出晶状体碎屑，每颗碎屑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死亡画面。
"他用三百次轮回计算你的情感阈值。"季临川的烧伤疤痕突然开裂，露出下面的机械元件，"当爱意达到公式极值，胎儿就会成为永恒能源。"
沈知微摸到枕下的青铜婚戒，戒圈内侧新刻着微缩坐标——正是十二岁陆沉舟被困的钢琴房。当她攥紧戒指时，医疗舱突然播放陆父遗言：
"致第17位沈知微：当你听到这段话时，沉舟应该己经..."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沈知微望向窗外，陆宅正在雨幕中燃烧，数百个克隆体手拉手站在火场中央，齐声唱着婚礼颂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