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成了专属于罗伯特的贴身女仆,但她并不需要穿上黑白的女仆装。
她曾问过莫莉夫人,得到的回答是——这是罗伯特先生的意思。
她的工作内容也非常轻松,只需在罗伯特回来时随侍左右,帮忙拿衣服,端个茶倒个水,而大多数时候他都并不需要清容的照顾。
清容觉得自己实在太轻松了,便主动揽下照顾罗伯特的小狗nula的工作,偶尔还会帮忙打理院子里移植的玫瑰花丛。
nula是一只很讨人喜欢小狗,性格温顺,喜欢玩捡小球的游戏。
清容常带着nula在屋子后面那片宽阔的草地上玩耍。
罗伯特从大量工作中抬起头,习惯性的来到右侧的窗户前。
看见阳光下穿着绿色长裙的少女拿着一个布团做的彩色小球,举起手往外远远一抛,她身边白色的小狗如离弦的利剑,瞬间冲了出去,精准地叼回小球,献宝似的奔回她脚边,尾巴摇出残影,吐着的小舌,一副邀赏的模样。
清容笑着揉了揉小狗的脑袋,轻声夸奖道:“nula真棒!”
得益于他良好的视力,罗伯特看见她脸上灿烂如花的笑颜,全身心放松的姿态,是跟他相处时完全不同的状态。
罗伯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他像是有病一样,默默在女孩看不见的角落无声窥伺,蠢蠢欲动。
他打开窗户,身体微微前倾,看见坐在草坪上的女孩蜷缩的双腿,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踝,穿着浅咖色的厚袜子。
明明遮得严严实实,但他仿佛能穿透那双袜子,看见包裹其中的细嫩皮肉。
在阳光下,罗伯特抿着唇,有些燥热又有些烦躁。
两个月过去了,春日将至,清容对他的态度仍是尊敬有余而亲热不足。
她看他是救命恩人,是友好的哥哥,亲近,却又止步于亲近,她从不曾发现无数次他刻意接触的手,落在她身上微微停滞的目光。
有时他甚至不想再等,他想两情相悦固然美好,但一厢情愿也不是不行。
阿瑟路过草坪,目光在那抹绿色的身影上短暂停留一瞬,才绕向侧门小径。
战事日益频繁,他忙的脚不沾地,这场定国之战爆发不过一年多,却己席卷数国,作为Y国最精锐的力量,海军责无旁贷地顶在了最前线。
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归来,他身上还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和海水咸腥的气息。
一踏进书房,便看见罗伯特伫立在窗边的身影。
阿瑟走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草坪上抱着小狗嬉闹的少女。
“罗伯特,”阿瑟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了的疲惫,他脱下白色的手套,随意放在书桌一角,露出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最近局势越来越不妙,D国的潜艇像幽灵一样活跃,你要做好准备,那批货出了以后就停手吧,听说海上通道暂时会被封死。”
两家联姻本就是为了结成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卡文迪许家是底蕴深厚的老牌贵族,声名显赫,富可敌国,而新兴的哈灵顿家族则手握重权,在海军根基深厚。
强强联合,让本就如日中天的两个家族在伦敦盘踞成连女王也需忌惮三分的庞然大物。
罗伯特转过身,从一旁精致华美的玻璃柜中取出两支上好的古巴雪茄,他拿起一旁银质的雪茄剪,细致地剪好茄帽,将其中一支递给阿瑟。
“咔哒”
橘黄的火焰自银白色的打火机中跃起,映亮他深邃如海的蔚蓝色眼眸。
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缭绕的烟圈,神色有些凝重。
“嗯,前线的情况我略有耳闻,目前战局不明朗,D国那边反扑得厉害,短时间内怕是结束不了,你自己在战场上小心些。”他首视着阿瑟的眼睛,语气低沉而郑重,“这些时的功绩,足够后面你再升一级,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罗伯特深知阿瑟有时候疯起来不要命。
阿瑟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一手搭在罗伯特肩上,拍了拍,说“表哥放心,我可爱惜着我这条命呢,轻易不会丢的。”
罗伯特哼笑一声,抖下他的手,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说:“最好是这样。”
“对了,”他话题一转,“最近我打算办场宴会,邀请些军政名流,你来吗?”
他知道阿瑟向来不喜欢这类场合,此刻问起,不过是看他刚从战场下来,想让他有个机会松散一下。
阿瑟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刚刚一瞥而过的绿色身影,拒绝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点点头,语气散漫,“好啊,好久没凑这种热闹了,来玩玩也行。”
“嗯,随你。”罗伯特走到沙发边坐下,又吸了口雪茄,垂眸低声道,“听说你父亲在给你物色联姻人选?宴会上不妨也留意看看,有没有哪家的淑女能入你的眼。”
阿瑟原本尚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罗伯特,别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话题,老头子想让我联姻,那得看我配不配合。”
“倒是你,”阿瑟靠进椅背,二郎腿,斜睨着罗伯特,脸上浮起一丝看好戏的神情,“听说玛格丽特快回来了。你说……让她知道你身边养了只漂亮的东方小鸟,会是什么反应?那疯女人看你看得比眼珠子还紧,发作起来可不管不顾,到时候……”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
罗伯特默默抽着雪茄,面容一半隐在烟雾与阴影里,搭在膝盖上的修长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当初你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弄走,现在倒好,她又杀回来了。”阿瑟补充道,轻吐着烟圈。
缭绕的烟雾中,罗伯特懒懒抬眼,瞥了阿瑟一眼:“不必担心,过不了多久,她自己家都焦头烂额,哪还有闲心来纠缠我。”声音冷淡又凉薄。
阿瑟悠悠吐出口烟,似真似假地叹道:“玛格丽特小姐真是可怜,摊上你这么个薄情的未婚夫。”
“你喜欢?”罗伯特冷嗤一声,“送你好了,正好给你机会挥发你那多余的‘善心’。”
阿瑟想起那位小姐那些令人胆寒的“事迹”,尤其是她那强烈的妒忌心,立刻正色道:“免了,我可消受不起,不过我也没机会,谁让咱们玛格丽特小姐的一颗心,就只死死地系在表哥你身上呢。”
很快,两人默契地略过这个话题,将谈话转向了当下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