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七天,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锈迹。周雨萌握着抹布擦拭关东煮锅沿,蒸腾的热气在黑框眼镜上蒙起白雾。当她弯腰捡起滚落的海带结时,仓库深处传来木板挤压的呻吟——像是有人在翻动积灰的旧物。
她屏住呼吸凑近,透过门缝看见宋瓷正跪在满地纸箱间。改良旗袍的开衩处沾着蛛网,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镊子夹着的泛黄图纸边缘卷着焦黑。"1998年电路改造图"几个字被红墨水反复描粗,旁边用褪色的字迹标注:危险区域,严禁触碰。
"在找什么?"陈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宋瓷手中的镊子当啷落地。店长摘下渔夫帽,露出被热油烫伤的半张脸,疤痕在暖光中泛着暗红,像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他卷起袖口,手臂上狰狞的烫伤与图纸上的焦痕如出一辙,"有些秘密,还是留在过去比较好。"
这句话让周雨萌想起三小时前的场景。程野带着拆迁队离开时,陆奶奶攥着发霉的面包追出去,雕花拐杖在积水里敲出破碎的声响:"小川最喜欢这里的红豆包,每次都要偷偷藏两个在书包里。"而程野转身时,她分明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睛泛起水光,被他慌乱地用镶钻手表的表带擦去。
午夜钟声敲响时,自动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林星河的电子屏炸开猩红大字:检测到未知信号入侵!货架上的价签开始疯狂闪烁,关东煮的计时器发出尖锐的蜂鸣,仿佛整个便利店都在发出痛苦的尖叫。陆远瞬间挡在周雨萌身前,迷彩裤口袋里的战术笔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这是他退伍后唯一保留的习惯。
"是干扰器!"阿杰骑着外卖电动车撞开后门,头盔上的初音未来贴纸还在滴水。他掏出个布满天线的黑色装置,外壳沾着便利店对面垃圾桶的污渍,"我刚送单路过星耀集团大楼,看到他们的技术员在调试信号屏蔽器!这东西的信号源,应该还在五百米范围内!"
顾南舟突然从恐龙睡衣口袋里摸出个录音笔,泡面汤汁顺着衣角往下滴:"我录下了程野和手下的对话!他们说要在下周的消防检查里..."录音笔里传来模糊的电流声:"...只要证明电路老化,强制拆迁就能..."话音未落,便利店的灯全部熄灭。
黑暗中,唐小甜的哭腔带着颤音:"学长的生日就在下周,我还没准备好表白..."她的声音被叶知秋的吉他声打断。流浪歌手拨动琴弦,哼唱的童谣混着雨声格外诡异,手机屏幕的幽光照亮他嘴角的冷笑——那把贴满贴纸的吉他琴箱,不知何时多出了个奇怪的信号接收器。
周雨萌摸索着打开应急灯,发现陈默己经不见踪影。首到清晨五点,她在店外潮湿的巷子里找到浑身湿透的店长。他怀里紧紧抱着个铁盒,里面躺着半块烧焦的厨师徽章,边缘刻着的"CM"字样,与程野西装内袋偶尔露出的徽章残片严丝合缝。而此时的便利店屋顶,一个黑影正将信号干扰器悄悄装进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