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黛玉不还泪
重生之黛玉不还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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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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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重生之黛玉不还泪
作者:
三条咸鱼精
本章字数:
4944
更新时间:
2025-06-19

“老祖宗…金陵…金陵卫家…有信来了…”

鸳鸯红肿着眼,小心翼翼地凑近。

卫家…有信来了…”

贾母浑浊的眼珠猛地爆发出最后一点光亮!死死盯住鸳鸯。

“是…是卫家的公子…亲自来了!” 鸳鸯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有一丝为探春庆幸的颤抖,“叫卫云亭…是个极…极好的后生!年纪轻轻己是举人功名!他…他拿着您的手书,带着聘礼…来接…来接三姑娘了!说…说感念您的大恩,必不负所托!接三姑娘回江南…完婚!”

卫云亭…举人…亲自来接…

巨大的、混杂着酸楚与一丝微弱欣慰的洪流,猛地冲过贾母的心田。她嘴唇极其艰难地、幅度极小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仿佛想笑,最终却只化作一滴浑浊的老泪,沿着深陷的眼角滚落。

“好…好…” 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带着如释重负的叹息。至少…探春…这条生路,她搏到了。

短暂的清醒,贾母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床前侍立的一圈人——哭肿了眼的琥珀,面色惨白却强撑着的玻璃,还有几个她叫不上名字、却依旧守在荣庆堂的小丫头。她们脸上写满了恐惧、茫然和对未来的绝望。

鸳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头猛地一酸。

贾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抬了抬唯一还能勉强动弹的左手食指,颤巍巍地指向床尾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小匣子。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嗬嗬”声。

鸳鸯立刻会意,连忙取来钥匙,在贾母急切的目光注视下,颤抖着打开了匣子。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叠泛黄的、边角磨损的契纸,以及一小包用旧帕子仔细包着的、散碎银两和几件不起眼的小首饰。

卖身契!

鸳鸯瞬间明白了!巨大的悲恸和感激如同巨浪般将她淹没!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泣不成声:“老祖宗!奴婢们不走!奴婢们伺候您一辈子!”

琥珀、玻璃等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跪下,哭声在死寂的荣庆堂里弥漫开来。

“走…” 贾母的声音含混不清,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那只枯槁的手固执地指向匣子,又指向门外,“…都…走…趁…早…”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年轻却己饱经风霜的脸,浑浊的眼底深处,是洞悉一切的悲悯与最后一点残存的良知。走吧,孩子们。别像她一样,把一辈子葬送在这座吃人的坟墓里。

“拿着…银…子…” 她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自…己…寻…条…活…路…”

“鸳鸯…带…她们…走…”

鸳鸯死死咬着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她看着贾母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恳求与托付,再看看身边哭成泪人的姐妹,一股巨大的责任感压过了悲伤。她重重地、无声地磕了三个响头,额上沾满了灰尘。然后站起身,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毅。

她将匣子里的卖身契一张张取出,郑重地分发给琥珀、玻璃和其他几个丫头。又将那包散碎银两和小首饰也分了下去。

“都听着!” 鸳鸯的声音嘶哑却清晰,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威严,“老祖宗的恩典!放咱们出去了!拿着自己的契纸和银子,收拾细软,立刻!马上!离开这里!谁也不许回头!”

她像一只护雏的老母鸡,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一个一个,连拉带劝,将那些哭得的丫头推出了荣庆堂的门槛。

人去楼空。荣庆堂彻底陷入了死寂。只有贾母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殿堂里回响,如同残烛最后的摇曳。

***

几日后。卫云亭一身半旧的靛蓝儒衫,风尘仆仆却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读书人的清朗与一种沉稳的气度。他并未因贾府的破败而有半分轻视怠慢,郑重地对着床榻上己近弥留的贾母行了大礼。

“晚生卫云亭,奉家父之命,特来迎娶贾府三姑娘。感念老太太活命托孤之恩,晚生在此立誓,此生必敬之爱之,护她周全,绝不相负!” 声音清朗,字字铿锵。

探春站在一旁,一身素净的旧衣,发间只簪了一朵小小的白绒花。她脸上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只有一片近乎透明的苍白和一种沉淀下来的沉静。她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外祖母,看着这个陌生的、却将成为她一生依靠的男子,心头百味杂陈。恨吗?怨吗?自然是有的。对这腐朽家族的绝望,对命运拨弄的无力。可此刻,看着卫云亭眼中那份真诚与担当,看着外祖母那浑浊眼底最后一点欣慰的光……一股微弱的、名为“希望”的暖流,终究还是艰难地冲破了冰封的心湖。

她缓缓地、端端正正地走到卫云亭身边,与他一同,朝着床榻上的贾母,深深跪了下去。额头触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有言语。只有两双膝盖落地的轻响。

贾母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似乎想看清跪在床前的这一对身影。一滴浑浊的泪,凝固在布满皱纹的眼角。

探春和卫云亭起身。探春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埋葬了她少女时代、也埋葬了贾府百年荣光的殿堂,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决然。

她转身,没有再看任何人,随着卫云亭,一步步走出了荣庆堂,走出了贾府那扇朱漆斑驳、象征着过往煊赫的大门。门外,一辆简朴的青帷马车静静等候。车帘放下,隔绝了身后那一片死寂的废墟。

马车辘辘,驶向未知的江南。也驶向一段,与这腐朽过往彻底割裂的新生。

***

处理完探春的事,鸳鸯强撑着最后一丝心力,找到了枯坐佛堂、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惜春。

“西姑娘…” 鸳鸯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您…您可想好了?真要…常伴青灯古佛?”

惜春缓缓抬起眼。那双曾经澄澈如秋水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古井无波的死寂。她甚至没有看鸳鸯,目光空洞地投向佛龛上袅袅升起的青烟,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这府里,还有什么是值得留下的?人心鬼蜮,富贵烟云,不过一场虚妄。我意己决。何处青山,不埋一副清净骨?”

她的决绝,比冰雪更冷。

鸳鸯不再多言,默默递上一份文书和一个小包袱:“这是老太太…给您在城外水月庵打点好的度牒…还有一点…傍身的银子。主持师太…是信得过的人。”

惜春接过,看也未看,随手放在蒲团边。她缓缓起身,掸了掸素色僧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得仿佛只是出门散步。

“走吧。” 她淡淡道,率先走出了佛堂,走出了贾府。没有回头,没有告别。单薄的身影融入门外灰蒙蒙的天色里,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再无痕迹。

人去院空。荣国府最后一点属于年轻女儿的气息,也彻底消散了。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空气中弥漫不散的、属于衰败与腐朽的尘埃味道。

几日后的清晨,鸳鸯在荣庆堂磕了几个头,也出了府,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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