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略显失望的收回眼眸,一回头,便是看到男人扒了她脚上的袜子!
“你看什么?想知道他是谁?”卢境暄莫名有点气恼,语气也带着点嘲讽,手里还提着姑娘的尼龙小袜子,“他是我们13师2团的陆副团,刚从边境回来,还有别的想了解的不?”
“我随便看看——”季宁赤脚踩在男人军裤上,红着脸嘟囔道。
他突然扣住她脚踝,目光顺着小腿往上,喉结滚动:“脚和膝盖都擦伤啦,还有心思打探别人。”
姑娘被教训的低垂着头,无可辩驳。
可是她也没有要求他为她包扎吧?
像他这种在部队当上了副师长的干部,她惹不起,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姑娘两只鼻孔呼呼呼喘着不高兴的气息, 作势就要收回那条踩在男人身上的腿脚,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身躯略微放低,抓住了她另一只脚,双手一拉,那只脚上的解放鞋就被脱下来。
紧接着是扒掉脚上的小袜子。
然后是卷起宽大的军裤的裤腿, 一双手指飞快的将秋裤提到了膝盖上边。
“你干什么?!”季宁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都擦伤了,看来你这几天不能洗澡。”
看着她搭在自己腿上的一双修长的小腿,卢境暄灼热的眼神不经意间往上,是姑娘隐隐耸立的胸膛,以及微微布满怒容的小脸蛋。
他不由撇开目光,有点尴尬。
季宁俏脸通红,同样尴尬的别过脸颊,“有点渴,你这里有没有水?”
“渴了?坚持两分钟,伤口弄好再给你倒茶。”卢境暄目光掠过她颤抖而不断舔着的小嘴唇,轻笑:“部队很辛苦吧?”
“有点。”季宁瓮声瓮气的回答。
“你等我想想到底怎么弄…”卢境暄说着,撕下一团一团拇指大的棉花,沾了酒精,轻轻绕着她受伤的部位打圈消毒。
把腿上和脚踝处擦伤的地方消毒后,再擦点红药水。
上了药,再帮她把小袜子套在白净的小脚丫,顿时,他注意到她两个小脚趾好像有点磨得起了水泡。
“你看什么?我自己穿袜子。”季宁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检查什么,涂个药水也慢吞吞的。
“你坐着别动,脚趾磨出水泡了,走路的时候脚很痛吧?”
季宁低头一瞧,也看到了脚趾磨出的水泡,苦着一张小脸蛋,咬着下唇,“那也没办法,部队每天都要拉练,白天还要训练。”
听出了姑娘的委屈和无奈。
他也无奈,睨了一眼姑娘手掌的擦伤,暂时只能像这样暗暗帮助她度过眼前的困难。
看着男人默默的帮她穿上小袜子,弯腰去拿解放鞋的时候,季宁适时制止:“师座!我想喝点水,太渴了。”
卢境暄捏住她的两只脚踝,帮她把秋裤和裤腿放下来,然后起身去给小妮子泡茶。
长身走到办公桌旁,他端起自己的搪瓷缸,揭开盖子看了看,“你不介意的话,用我的茶缸对付喝几口解渴?”
季宁正在穿鞋子,闻言一愣,拖着虚弱的身子回答:“好。”
搪瓷缸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卢境暄不好意思的挠挠一头浓密的头发,“我这茶缸是每天都清洗的,你放心喝,主要是现泡茶,太烫。”
季宁哪里管得了那些,双手抱着超大号的搪瓷缸,仰头便是‘咕咚’‘咕咚’狂饮。
看得卢境暄都忍不住想要阻止,“喝慢点。”
男人声音冷肃低沉,好听极了,可季宁还是不能听他的话,早上刚泡的一杯温热的茶水,全部倒进了她的肚子。
“哈。”喝下一缸茶水,姑娘十分满足的呼出一口热气。
卢境暄重新回到茶几上坐下,帮她处理手掌被擦出的一条细细的口子,皮肉都被掀开,肯定很痛:“你这个伤的有点严重,必须用绷带包扎。”
“这几天尽量不要沾水,冬天只要不发炎,三西天就愈合了。”
季宁有点痛麻木了,只觉得身上到处都在疼,手疼,脚疼,腿疼,刚刚未婚夫回来这么快就又消失,她心里都开始疼了。
疼的她小眉头苦巴巴的皱起。
等一会儿,她还得找机会去见一见未婚夫。
顿时,季宁一颗心充满了忐忑,那人不会长得很丑吧?
她可是外貌协会,男人可以赚钱少,绝对不能太丑,丑了不止影响到下一代的样貌,两夫妻亲密的时候真没法下嘴。
卢境暄并不知道姑娘心里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更不晓得,姑娘认错了未婚夫。
帮她把手掌包扎好,他盯着姑娘脚上的解放鞋,“这样,我帮你申请一双……,小号的大头皮鞋?”
“欸?”大头皮鞋?季宁连忙摆手,不好意思的说,“不用,不用,谢谢师座帮我包扎,那个,我这就回连队。”
季宁慌忙从沙发上站起,急切的想出去找她那娃娃亲未婚夫。
埋着脑袋走到门边,她又想起昨天发生在他们之间的荒谬,“昨天是我误会师座您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总之,对不起!”
姑娘身躯几乎是90度鞠躬,还没来得及抬起脑袋。
眼前便出现了一双大头皮鞋。
卢境暄踱步走过来,双手扶住她的小肩膀,把人扶起来,“别随便弯腰,你的腰很贵气。”
此刻看到她这个拘谨而又害怕惹祸的样子,他真的替她委屈。
“师座你住家属院吗?家里一定有火炉子,喜欢喝鸡汤么?”
卢境暄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她一连串问这么多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只能机械般点头,“对,我住家属院,有一个独立小院,你——”
他正想邀请她哪天去他们的家参观,却听到姑娘说:“可以炖鸡对吗?…昨天都是我的错,错怪你,等我放假去镇上赶集,给你买一只鸡。”
买一只鸡?
望着姑娘飞奔跑出去的背影,卢境暄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橙宝想喝鸡汤啦。”
卢境暄当即决定,一会儿去附近村里跟老乡买一只母鸡,拿回来炖一锅鸡汤给媳妇补身子。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必须好好补一下。
如此一番琢磨,卢境暄心情特别的好,恨不得立刻就带媳妇回家住。
季宁跑得飞快,从师部出去的时候,瞥见了沙连长和一个陌生的军人站在楼下说话。
双方目光一对上,沙连长忙朝她招手,“你怎么样?伤势不严重吧?”
“没、没多大问题,膝盖和脚踝有点擦伤,涂了药水。”季宁甩着两只手掌。
横穿掌心的棉布绷带极其惹眼。
“以后出去拉练小心点,这才来部队两天啊,你就受伤,明天开始其他训练你怎么办?”沙连长这般说着,不慌不忙地给她介绍,“这位是陆副团,刚从边境回来。”
他就是她从未见面的未婚夫卢副团…
季宁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这样与未婚夫见面!
一双眼睛首勾勾的盯着对方,五官样貌倒是差不多,比沙连长好看一点,也仅仅只是好看那么一丢丢。
但是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正首善良的军人。
“我、我是…”季宁一颗心激动地差点冲出喉咙,但是碍于沙连长在场,她没敢就这么与未婚夫相认。
陆副团目光认真的打量面前的新兵蛋子,看到对方瘦巴巴的、个子也不及其他兵,古板的面孔浮上了一点嫌弃的表情,“今年的新兵,个头有点矮,长得也太瘦。”
“…”季宁开始怀疑爷爷当年意气用事,怎么帮她订了这么个毫无情商的男人。
三人以着奇怪的角度,落在刚从师部出来的男人眼里,格外奇怪。
卢境暄身影匆匆的从师部出来,想赶回家属院,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补品没。
一出来,便是看到季宁居然没有急着回新兵连,而是站在楼下与沙连长、陆副团一起讲话,是了 ,小姑娘方才还追着陆副团看呢。
醋意顿时溢满了卢境暄的胸腔,他率步走过去,冷声问:“还愣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