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拉出淡金色的线，萧尘推开出租屋的门时，正见苏晴蜷在沙发里打盹。
她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发梢垂落在一份打印好的企业资料上，睫毛随着呼吸轻颤。
“醒了？”他放轻脚步，却还是惊动了她。
苏晴揉着眼睛坐首，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衬衫下摆：“你昨晚没回来……”话音未落便瞥见他发梢沾着的草屑，声音陡然低下去，“赵家人追得紧？”
萧尘在她身旁坐下，伸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天玄谷的人露面了。”他指腹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昨晚说要查的事，查到什么了？”
苏晴打开电脑，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发亮：“我黑进了赵氏集团的内部系统。他们在找一种能压制战神境的药物，实验室坐标……”她突然顿住，指尖重重敲了敲桌上的企业入职表，“所以我托朋友在‘天楚科技’给你安排了职位。这家公司表面是科技企业，实际有军方背景，赵家人不敢轻易动手。”
萧尘低头看那张入职表，岗位栏写着“行政部文员”。
他屈指叩了叩纸张：“好。”
“萧尘……”苏晴突然攥住他的手腕，“你答应我，别再像以前那样硬扛。职场里的刀，有时候比拳头更难防。”
他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我会小心。”
天楚科技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萧尘站在旋转门前，黑色衬衫扎进西裤，显得肩宽腰窄。
前台姑娘抬头的瞬间，钢笔“啪嗒”掉在大理石台面上。
“您、您是新入职的萧尘？”扎着高马尾的姑娘弯腰捡笔，耳坠晃出细碎的银光，“我是前台张瑶，带您办入职！”她说话时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递工牌时指尖悄悄擦过他手背。
萧尘接过工牌，垂眸扫过胸牌上的照片——是苏晴连夜用证件照软件帮他修的，比平时柔和许多。
他点头：“麻烦了。”
行政部在十七楼。
电梯里，张瑶像只雀儿似的说个不停：“我们部门王总监最严了，不过您别怕，我跟您说啊，最近公司要换总裁，副总裁王德海在搞事情……”她突然噤声，电梯门“叮”地打开。
行政部的格子间里，键盘声稀稀拉拉。
坐在门口的胖大姐抬头瞥了眼萧尘，又迅速低头敲键盘，指节捏得发白。
靠窗的工位上，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正把保温杯往抽屉里塞，见萧尘看过来，慌忙摆手：“别、别看我，我没摸鱼……”
“小周，带新同事熟悉环境。”主管王雪从办公室探出头，镜片后的目光像刀子，扫过萧尘时却软了软，“萧尘是吧？坐小周旁边。”
小周抹了把额头的汗，凑过来小声道：“王主管最近压力大……您刚来不知道，副总裁王德海要裁行政部一半的人，说我们是‘冗余部门’。”他指了指王雪紧闭的办公室门，“王主管跟老总裁是旧识，王德海一首看她不顺眼。”
萧尘垂眸整理桌上的文件，耳力却铺散开来。
茶水间方向传来压低的对话：“你看见没？昨晚十点，王副总跟个穿黑风衣的人在地下车库碰头，那男的走路脚尖点地，像……”
“嘘！”另一个声音急促打断，“你不要命了？王副总背后是青蚨门的人，上次财务小张说漏嘴，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青蚨门？
萧尘指尖在文件上轻轻一叩。
他记得苏晴提过，这是江南一带的武道世家，擅长用毒。
午休时，张瑶端着两杯奶茶晃进行政部：“萧哥，我请你喝！”她把奶茶往萧尘桌上一放，马尾辫扫过他肩膀，“下午我轮休，要不要去顶楼晒晒太阳？”
小周在旁边挤眉弄眼，被王雪瞪了一眼才缩回去。
萧尘正要开口，张瑶突然拽住他袖口，指甲在他手腕上快速敲了三下——三长两短，摩斯密码里是“危险”。
顶楼天台的风掀起张瑶的裙摆。
她靠着栏杆，奶茶杯捏得变了形：“萧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她仰头看他，眼睛里有水光浮动，“上周我帮王副总送文件，听见他跟人打电话，说‘等拿到生物芯片，青蚨门的解药就有着落了’。”
萧尘目光微凝：“生物芯片？”
“天楚科技在研发能辅助武者突破瓶颈的神经芯片，是老总裁的心血。”张瑶咬了咬嘴唇，“王副总最近总找技术总监李文博，李文博的女儿在青蚨门手里……萧哥，我爸是老员工，被王德海找理由开除了，我……”她突然别过脸，“我就是看不得好人被欺负！”
萧尘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奶茶杯，指腹擦过她发红的眼尾：“谢谢。”
深夜的行政部只剩萧尘工位亮着灯。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地下车库B3区，王德海正把一个银色U盘塞进黑风衣男人手里。
男人转身时，监控捕捉到他后颈的青斑，那是青蚨门特有的毒纹。
“叮——”手机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青蚨门近期在找能抑制战神境的药物，生物芯片可能有关联。”
萧尘将录像截图保存到加密文件夹，刚要关闭电脑，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雪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脸色惨白：“萧尘，跟我去会议室！王副总临时召开紧急会议，说要宣布裁员名单……”
她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打开。
王德海穿着定制西装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行政部，最后落在萧尘身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各位，请吧。”他拍了拍会议室的门。
会议桌的水晶吊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王德海翻着手里的文件，钢笔在“行政部”三个字上重重画了道横线：“根据公司最新战略……”
萧尘望着他指尖的青蚨门戒指，垂在桌下的手缓缓握紧。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战鼓在胸腔里擂响——该收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