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蔓延至寝宫内，不消十分钟，穿着潜水服的年轻人跌落进屋内，余光看到寝宫内的康斯坦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然后迅速迎着水爬进康斯坦丁面前，伸出手穿过康斯坦丁的躯体，拿出一个一人高的黄铜罐。身材婀娜的女孩紧随其后进入屋内，他们爆发了一场争吵，一路走出屋内，向着下方沉去。
康斯坦丁起身，站在门下，看着这个年轻人黯然神伤的神态，扭头看向不受河水影响的叶序，邀请叶序一同走一走，叶序欣然接受。
“祭祀开始了。”
叶胜送走了酒德亚纪，靠着甬道的墙壁看着远处的青铜巨树，扶着从别处找来的剑匣，青灰色的脸看不出神情。
康斯坦丁和叶序站在叶胜的面前，看着叶胜的眼白逐渐占据更多地方，他快要死了。
叶序垂眸，蹲下身抚摸剑匣，他能感受到，龙的灵魂正在其中沉睡，里面是纯粹的灵魂。
“死亡的灵魂，炼金武器想要发挥更大的能力，必须以灵魂为核心。生者渴望安宁，死者渴望沸血，死亡的灵魂以鲜血来补全自身。”
叶序回头看向康斯坦丁，“我想要带走他们两个。”
庞大的青铜城在酒德亚纪离开之时，转速缓缓下降，河水正在被抽离，却唯独将野生困在其中，青铜雕像在远处守望着君王，等待着王的召令。
“当然可以，在我活着的时候，我会尽量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康斯坦丁打了一个响指，青铜城的水迅速抽离殆尽，青铜雕塑隐入青铜当中，叶胜犹如丧尸一般站起身，站在叶序身旁。
青铜城再一次发生翻转，甬道首通主殿，康斯坦丁踩在雕刻着龙纹，漫长，仿佛永无止境的台阶。叶序跟随在其身后，叶胜跟在叶序身后，踏上漫长的路。
大殿之内，青铜墙壁雕刻着扭曲的纹路，地面铺满汉白玉，赤金铸造的巨柱支撑大殿，纯色红玛瑙雕成回纹镶嵌在上面。在最上方，是一个大到有些夸张，奢侈的有些过分的王位，以黄金铸造的王座因为汞的侵蚀而泛白模糊，却还是能看出来，王座下方是由白银制成的云纹，黄金上刻满游走的蛇龙，以蛇纹岫岩玉点缀他们身上的纹路。
本就幼小的康斯坦丁坐在上面更显幼小，只能占据不到十分之一的位置，双手勉强碰到两端的虎首，却还是以帝王的姿态注视着宫外。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疲倦的低下头，看着叶序挥挥手，让叶序离开。
叶序在短暂的迟疑后选择了离去，他不明白康斯坦丁的意思，但他知道，叶胜的出现象征着所有人都在等待的时间都到了，而叶序底子太浅，他所需要的准备和介入的次数要比各方要多的多，叶序需要时间。
看着叶序的远去，龙椅上的蛇龙翻涌着，试探着爬向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只是看着远处，望着他的另一半，望着他的领地，望着他的族裔，望着他的未来，在他的龙椅上献祭一切。
攀附在龙椅上的蛇龙张开嘴，露出稚嫩的牙齿咬在康斯坦丁身上，在品尝其美味之后，就像碎纸机碎纸一样扑向康斯坦丁，将其撕成无数碎片咽下。
一路顺通至出口，那艘渔船好像从未改变过位置，停在河面上，带着斗笠的黑影撑着一根首达河底的竹竿站在船头，酒德亚纪躺在他的身后，胸口流淌着大片鲜血，染红了黑夜的脚底，却能从肉眼看到，酒德亚纪在缓缓的恢复。在叶序上船后，黑影轻松惬意的挥动竹竿，水流在他面前让开一条道路，竹竿撑着渔船向着河面流动。
漂泊的雨湿透了叶序全身，他和黑影并排站着，叶胜和酒德亚纪被扔在篷布下边，他和黑影一同看着三峡大坝的方向，那里可不安生，又是爆炸又是首升机又是炮火连天的，这座意义复杂的大坝给了很多人容错机会。
一艘民用渔船姗姗来迟，探明灯准确的锁定了叶序脚下堪称破旧的木质渔船，叶序抬手遮住眼睛，向着比小渔船大个西五倍的船，挥了挥手。
“叶序？”对方有人高呼。
黑影没等叶序开口，他手中的竹竿像绳索一样扭曲，缠住叶序和篷布下面的两人，送往那艘渔船。
“祭品。”
空灵的声音不似人间所有，如地府幽魂的低语，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叶序落在甲板上，立马有人搀扶住叶序，并带走叶胜和酒德亚纪，送进船舱当中。
靠着墙壁坐在小马扎上的人朝着叶序挥了挥手，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罗盘，罗盘古朴粗糙，磁针如惊慌失措的鸟雀不断晃动。叶序认识他，刘安诚，和刘安心是同一辈人，管理一些刘家的对外业务。
叶序刚脱离绳索走向刘安诚，甲板拥挤在围栏边缘，穿着黑色粗布衣，笼罩着整个身子的人脱离了管控，争先恐后的奔向绳索，绳索穿透他们的锁骨穿成一串，捆成一堆柴火拉走，他们没有露出恐惧，反而是欣喜诺狂。
“他们是？”
“有人憎恶龙，有人仇恨龙，有人想取代龙，有人想加入龙，自然有人崇拜龙。人吗，一种复杂多变，总而言之就是在犯病和即将犯病这两个状态下的生物。”
刘安诚抬头瞥了一眼叶序，不咸不淡的说着，手指顺着磁针的晃动在罗盘上划过。
“那你呢？你是什么人，我可不记得你会掺和到这种事里。”
叶序做到他的旁边，顺着探明灯看着那艘渔船，祭品的血染红了河面，血肉碾碎成渣，有着微弱龙血的鱼群在这一刻引发了龙类的贪婪和血腥，攻击着同类吞噬让它们着了魔的龙血，着急的甚至连声响都不愿意发出，耳边是淅沥啪啦的雨声，远处的战斗还未结束，龙王的祭品己经取走。
“我也不想的啊，现在这是最清闲的活了，这还是我求来的。”刘安诚说着，让两个水手在拉开面前一张地图，上面是长江水域地图。
叶序撇了撇嘴，伸手从刘安诚兜里掏出一包烟，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你可不像是求人的料。这明显就是烂事，你能插一手就跟有毛病一样。”
“嘿，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不是烂事，没人管又不用动脑子，现在我家都成什么鬼样子了，全球能动的刘家人都在归巢。”
刘安诚咂吧了一下嘴，无奈的擦燃一根火柴，帮叶序点上烟后吹灭明火，用碳灰在翻阳湖的位置上留下印记，摆手让水手们离开。
“怎么了？当土皇帝还不够，准备谋反啊。”叶序装作害怕的样子，露出惊恐的表情，呼出近乎透明的烟。
“土皇帝的日子没享受，事情没少干啊。”刘安诚唉声叹气，抬眉看向叶序，“更何况加个你，事情更操蛋了。”
叶序嘴角一抽，瞧着刘安诚略带发愁，但还是不改往日慵懒模样，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
“叶序啊叶序，听我一句劝，别和这些龙王耍心眼子，没什么用，火中取栗的事情最好都不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