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起，橘黄阳光折射在峡谷之间，带来光明亦吹散浓郁的腥臭，携着芳草的香气，指引渔船走出峡谷。
船上众人松懈了下来，互相搀扶着走进船内处理伤势，只余驾驶员的诸位值守。
叶序捂着脸捡起地上的赤红羽毛，这是一根金属制成的羽毛，在高温降下之后变得坚硬无比，上有细微纹路，构成一个特殊的炼金矩阵，分辨不出作用是什么。
“真特么让人嫉妒，我搁那遭罪，你捡了个便宜。”刘安诚骂骂咧咧的走向叶序，夺走叶序手中的羽毛，举起羽毛对着阳光观察其中纹路。
在阳光的照射下，七彩光芒顺着纹路流转，羽毛之中似有一个世界，神圣的凤鸟散发着七彩圣光，穿过云层，经过荒原越过崇山峻岭，不断远行不曾停歇。
“这什么玩意。”
“仰天雀的衍生物，每一次发射雀弩，仰天雀都会给祂看中的人一根羽毛，只是很少有人能得到祂的看中，上一根羽毛还是两百年前，作用吗，没多大，就是可以无负荷使用龙血，只限兵主一脉，也只能发挥到西代种的力量。”
瞧了两眼，刘安诚就感觉没啥意思了，还给叶序，同时问道：“有兴趣卖吗？”
“你们不是不差这些玩意吗？什么价格？”
叶序放下手接过羽毛揣进兜里，露出脸上的烫伤，羽毛的落下在他鼻梁中间烙下一道黑色印记。
“谁嫌钱少啊，你说是吧？按照现在的价格，两亿。”
“比特币？”
“人民币。”
“黑商啊！”
叶序惊了，卖东西比特币，买东西人民币，活不起了？
“你不要乱讲话啊，小心我告你诽谤。”刘安诚伸脚勾住旁边的板凳坐下，招来青铜古剑和阔身砍刀落在面前，拽着上衣擦拭剑身。
“我们一向是诚信经营，美元，欧元，黄金，黄铜，股票我们全部支持交易。”
“比特币呢？”
“只进不出。”
“还得是你。”叶序竖起了大拇指，“咋的，准备炒比特币了？”
“差不多。马上就开战了，老武器虽然好用，但架不住消耗大啊，还是现代武器好使，制作简单物美价廉，就是伤害低，只能数量填补伤害，有了武器就得招人，总之方方面面都得花钱，官方那边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得自己搞钱。”
一说起这个，刘安诚就是摇头叹气，自从他们这些可以被骂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家族们彻底退出政治舞台，首系大多缩在老巢等着终战，用于敛财的旁系没了照应只能老老实实做生意，还挣不到多少钱。
官方那边有自己的想法，互联网和现代科技遍布全国，竭尽全力扶贫保持人口，还特意购买了用于激活血统的音频，只等开战就能瞬间拉起一支几百千万，乃至上亿的混血种军队，并且年年大批量出产武器，储存在全国各地。
因此家族在国内是买不到好武器的，旁系经商也受到很大限制，能维持家族的体面就己经不容易了，甚至还得派家族成员和官方合作监视自行觉醒的混血种，才能换取一些小特权。
一说起这件事，家族里面的老东西就恨得牙痒痒，然后不得不盯上了虚拟货币，准备坑某些人一把。
在这个关键时期，官方可以丧心病狂的挤兑古老家族，但家族怂的很彻底。
官方是绝对的屠龙派和人类至上主义，五千年的龙类科技结晶，家族继承了五成，官方继承了一成，流失了西成。而官方还拥有人类科技结晶，且拥有一个国家的人民和财富，他有丰富的武器，有健硕的身体，有精良的盔甲，和龙族阴影下难以磨灭的骄傲和不屈的倔强。
在这个早己被混血种们视为羊羔，龙族视为口粮的群体，在龙族战场上宣告其存在的时候，徘徊在人与龙之间的古老家族们选择了沉默和退让，并在里世界隐瞒了这个群体的存在。
或许是为了被人类的赞歌所感化，也或许是为了逼迫龙类重新接纳他们这群杂种，总之这群相当长的时间在欧洲象征着智慧和神秘，黑发黑瞳的东方人封闭了大门，守在不知是坟墓还是圣地的洞天之中。
“还得是你们，一个比一个玩的花。”
刘安诚不甘示弱，揶揄道：“你也不差，又是北美联盟又是秘党，听说腓尼基王子都忍不住了，正满世界找你呢。”
叶序讪笑不敢言语，腓尼基王子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在汉高的事情暴露之后整个美洲的氛围都微妙起来了，说不清好坏，但腓尼基好像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找叶序很急切。
“行了行了，你们那点破事，我可没多少心思掺和，也没能力掺和。”
九柄青铜古剑和阔身砍刀被刘安诚略微擦拭了一番，血迹斑斑的剑身摇身一变又成了精心保养的礼器。还算健康的船员拿出一块皮革铺在刘安诚面前，怀着敬意把刀剑在皮革上排开，裹起带走。
航线正迎东，橘黄朝阳为江面染上一层暖光色调，急促的江流在这色调下都略显浪漫，让人下意识忽略掉暖黄河面忽隐忽现的黑红暗流和零散焦骨。
“继续跟我走吗？指不定你又捞一笔。”
“可以考虑，不过要是还有今天这架势就算了。”
叶序看着江面流动的亚种残骸，心有余悸。
就这一夜，至少两个次代种，那条青蛇再怎么说也无限逼近于三代种，以叶序现在的情况，如果不走极限的话顶多和那条青蛇碰一碰，遇上夔龙和参孙指定趴。越是知道龙类的厉害，叶序越是明白许久之前芬里厄耍他耍的多狠，也越是不理解奥丁为什么会和他不断纠缠。
“行吧，等一会靠岸送你下去。”
刘安诚无力的坐在板凳上，垂着身子，微微仰着头，眼睛半合看着初生的东曦，温和的阳光将他脸上的疲惫展露无遗。刘安诚并不同常理中的血统越高越帅的逻辑，只是寻常，皮肤粗糙的像乡野农民，嘴唇干裂发白，只有一双眉眼较为特别，似是一双狼眼，棕黑眼睛总是无意间泛出绿光，巩膜枯黄，眼尾上扬，加上一双眉头尖锐眉尾向上发散，只有常人三分之二长度的蛾翅眉，哪怕是面露疲惫，都如嗜人野兽在放松猎物的警惕性，却无法隐藏浓郁的杀意。
每次看清刘安诚的模样，叶序总会被他吓一跳，他就像刚刚在丛林中厮杀出来的狼王，拖着沧桑且麻木的躯体款步而来，眼中的杀气尚未褪去，仿佛世间无所不能杀，无所不杀，哪怕疲惫入骨，依旧为了杀戮之乐而游走于世。
实际上刘安诚的慵懒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从来都是什么都不在乎，在某一刻忽然看到一个东西，然后对某件事某个东西产生巨大兴趣，又于一个完全没有规律的时候对此索然无味。
“不是，你们都有这玩意了，还顶不住？”
叶序抬头看向瞭望台，那张床弩被蒙上黑布，密不透风。叶序有点麻，合着这么牛逼的玩意镇不住场子，就是用来应急的。
“顶什么？这才刚出兵主外溢的威压之外好吧，除了夔公，其余的厉害角色都离这里远远的。它们不敢僭越兵主，只能往下游走，你说它们在哪？”
“比那条蛇还猛？”叶序不死心，继续问。
刘安诚有些烦躁的挠着粗糙的脸颊，挠出一片皮屑，“那条蛇只是开胃小菜，在兵主威压下根本不能发挥全部实力。也不算开胃小菜，毕竟能独占三峡大坝，但比它强是不在少数。”
“那把那张弩全程开着，没事射两箭，稳得一批。我看刚射了一箭，这会多安生。”
刘安诚揉着眉头，他是感觉和弱智在说话，麻蛋，难道都没人教过叶序基本常识吗？
好吧，的确没有。
叶序也看出来刘安诚有些不对劲，赶紧闭嘴，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