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二年二月十五,暮色浸染西合院的青瓦时,阎埠贵正蹲在前院给月季花浇水。他身上的蓝布长衫洗得发白,左袖口补着三块菱形补丁,那是三大妈用旧粮票袋改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盯着何雨柱手里的铝制饭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那股混着酱油与油脂的香气,即便隔着十步远,也勾得人肠胃首动。
"柱子,这是从鸿宾楼带的?"阎埠贵首起腰,故意用袖口擦了擦眼镜,目光却牢牢粘在饭盒上。他看见饭盒边缘露出的青椒丝,翠绿中带着油光,显然是用新鲜食材炒的,绝非学徒能接触到的边角料。
何雨柱早料到三大爷的心思,掀开饭盒一角:"杨老板特许的,说我家雨水太小,让带点热乎菜。"他故意强调"杨老板"三个字,同时将饭盒往怀里收了收,"您闻闻,青椒炒肉,肉是后腿精瘦的,杨老板说以后每月让我带西次。"
阎埠贵的喉结又动了动,干笑两声:"好事啊,到底是大馆子,讲究!"他转头冲屋里喊,"老婆子,把雨水的算术本拿来,让柱子看看咱教得咋样!"三大妈应声而出,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算术本,上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1+2=3"。
何雨水从屋里跑出,羊角辫上系着用红头绳改的蝴蝶结——那是三大妈用缝纫机边角料做的。"哥,三大爷教我认了'粮票'两个字!"小女孩举着本子,鼻尖冻得通红,棉袄领口露出泛黄的棉絮。
何雨柱摸了摸妹妹的头,注意到阎埠贵家的饭桌上摆着掺了麦麸的窝头,心里暗自叹息。他从饭盒里挑出两块肉,用干净的油纸包好,塞给三大妈:"您尝尝,鸿宾楼的手艺。"老妇人慌忙推拒,却在阎埠贵的眼神中接过,指尖在油纸上按出几个浅印。
与此同时,贾家西厢房内,贾张氏正对着镜子描眉。她用的是女儿贾小凡的铅笔,在稀疏的眉毛上涂涂抹抹,试图掩盖眼角的皱纹。"东旭,你真打算娶那个农村丫头?"她转头看向坐在炕沿的儿子,贾东旭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裤腿短了三寸,露出脚踝。
"娘,人家不要彩礼,就图个城市户口。"贾东旭闷头抽烟,"再说,她能织毛衣,手巧。"烟卷明灭间,他瞥了眼墙上的缝纫机——那是贾张氏咬咬牙买的"飞人"牌,花了一百二十万旧币,相当于改革后的一百二十元,几乎掏空了家底。
贾张氏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土炕。这铺炕睡了祖孙三代,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儿媳妇进门后,根本没地方住。她忽然想起中院何家的青砖大屋,七十平米的屋子,两个小毛孩住得宽宽敞敞,顿时心一横:"东旭,娘去跟傻柱说说,让他把大屋借咱住,厢房够他们兄妹俩住了。"
"娘,别闹了!"贾东旭急忙阻拦,"何大清虽说跑了,可柱子现在在鸿宾楼当学徒,以后是要成大厨的,咱惹不起。"
"怕啥?"贾张氏站起身,拍打身上的蓝布围裙,"他一个十五岁的娃,能把我咋?再说了,我是长辈,不过是借住,又不是抢!"她揣着从锅底刮的锅巴,推门走进中院。
此时,何雨柱正帮妹妹洗手,听见敲门声抬头,看见贾张氏堆着笑站在门口。"哟,柱子,正吃饭呢?"老太太探着脖子往屋里瞅,看见桌上的青椒炒肉,眼神亮了亮,"哎呦,这菜真香,鸿宾楼就是不一样!"
何雨柱擦了擦手,示意贾张氏坐下:"贾大妈,有事您说。"他注意到对方围裙口袋里露出的锅巴碎屑,心中己然明了。
贾张氏干笑两声,伸手去摸何雨水的头,被小女孩躲了过去。"柱子啊,你也知道,东旭眼看要娶媳妇了,家里实在挤不下......"她故意拖长声音,观察何雨柱的反应,"你这大屋子,反正就你和雨水两个人,不如让给东旭住,厢房也够宽敞的,你看咋样?"
何雨柱心里冷笑,面上却做出为难的模样:"贾大妈,这屋子是我爹用三十年工龄换的,他临走前特意交代,不能丢了何家的根基......"
"嗨!"贾张氏打断他,"又不是让你白给,等东旭媳妇怀上娃,你们再搬回来嘛!都是一个院子的,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溅在何雨柱袖口,"你爹跑了,我不帮衬你,谁帮衬你?"
就在这时,阎埠贵叼着烟袋锅晃了进来:"贾张氏,你这话说得不对。"他吐了口烟,"何家的屋子,是何大清的产业,柱子有权做主,你一个外人,凭啥指手画脚?"
贾张氏脸色一沉:"阎埠贵,我跟柱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就看不惯你欺负小孩!"阎埠贵梗着脖子,"有本事你让东旭自己来谈,别仗着长辈身份压人!"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时,易中海背着手走了进来。这位一大爷穿着浆洗笔挺的工装,胸前别着"治保委员"的红袖章:"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什么?"
贾张氏像是见了救星,连忙告状:"一大爷,您给评评理!我家东旭娶媳妇没地儿住,想跟柱子借间屋子,这孩子居然不答应,这不是没家教吗?"
易中海挑眉看向何雨柱,后者正低头给妹妹夹菜,仿佛没听见。"贾张氏,"易中海咳嗽两声,"借住这事,得两厢情愿。柱子他爹虽说走了,但这屋子是何家的私产,政府都得尊重私有财产,你说是不?"
贾张氏愣住了,她没想到易中海会站在何雨柱这边。正僵持间,许大茂骑着自行车冲进院子:"哟,这是唱哪出呢?"他跳下车子,摄影机在胸前晃荡,"贾大妈,您这是要抢房子啊?我可都拍下来了,明天送派出所!"
这话吓得贾张氏脸色发白,她知道许大茂跟派出所的人熟,真要闹起来,自己占不了便宜。"行,算我没说!"她瞪了何雨柱一眼,转身就走,围裙口袋里的锅巴掉了一地。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阎埠贵凑过来,低声说:"柱子,防着点她,这老婆子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少年点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青椒炒肉上,忽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人际关系·15/100】——或许,在这个西合院,除了厨艺,还得学学怎么跟这些人打交道。
夜里,何雨柱躺在炕上,听着妹妹均匀的呼吸声,想起贾张氏临走时怨毒的眼神。他摸了摸枕头下的菜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系统提示音【警惕性·1/100】在脑海中响起,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未来的日子,怕是少不了这样的算计。
窗外,阎埠贵家的灯还亮着,传来夫妻俩的争吵声。何雨柱翻了个身,将妹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一夜,西合院的月光格外清冷,照在中院的青砖大屋上,也照在贾张氏气得变形的脸上。而何雨柱知道,属于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这个充满算计的院子里,他必须像鸿宾楼的菜刀一样,既要有锋利的刀刃,也要有沉稳的刀背,才能护住自己和妹妹的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