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莓是那个人的孩子!
萧呈安!
想明白一切后,庾念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神情木然回到家里,路上有人跟她打招呼也没有听见。
她沉浸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
原来那就是他的孩子,当初那个小婴儿,己经这么大......
所以这么多年,一切都在变,大家都接受了改变,只有自己还在原地?
庾念双手抱头,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很乱,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念念,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榴莲了,我跟你爸爸去小区门口买了个榴莲,洗洗手来吃吧。”李书兰手里拎着己经打开的榴莲,独特的气味儿弥漫整个屋子。
庾爸抱着小孩,两人在玄关位置换鞋。
“对啊念念,来吧。”庾爸也附和道。
“念......”李书兰率先走出来,看到沙发上脸色苍白,神情木楞,眼神空洞的庾念吓了一跳,“念念,你怎么了!?”
两人赶紧来到沙发前。
李书兰双手颤抖坐在沙发上,抱着庾念,还一边摸她的额头,“念念,你究竟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念念......”
庾念回过神来,看了眼庾爸手里抱着的小女孩,又看看自己爸妈,哽咽问道,“你们实话告诉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是说了,是邻居......”李书兰神情紧张,眼底有着明显的慌乱。
“还在骗我!”庾念突地站起来,大声质问,“我刚在楼下遇到赵伯伯了,赵伯伯说了他只有一个孙子,所以小草莓是谁?!是不是,他的孩子?”
李书兰跟着站起来,眼神更加慌乱,“念,念念......你都知道了,你听妈妈解释......”
小草莓“哇”地一声哭起来。
庾爸抱着哄起来。
庾念望着他,“爸,小草莓是那个人的孩子,对吗?”
庾爸想了想,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庾念深吸一口气。
果然,跟自己的猜想一样。
李书兰靠近浑身散发着奔溃气息的庾念,拉着她的手,急切道,“念念,你听妈妈解释,你萧叔叔国外出差,你王阿姨远房长辈过世,她去老家奔丧不好带着孩子,所以将小草莓托付给我们......”
庾念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我,我跟你爸爸反正也没事......就,就......帮着带两天......”
李书兰快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女儿的眼神越来越冷。
那眼神让她很熟悉,一如西年前。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庾念看了眼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小草莓?他取的名字吗?”
两人低头沉默,孩子睁着水汪汪的泪眼望着庾念。
沉默即默认。
真是好笑,小草莓呀。
为什么要叫小草莓!?
那本应该属于她孩子的名字,但眼前这个小草莓,不是自己的孩子啊!
庾家与萧家是世交,李书兰跟萧呈安妈妈还在一个医院上班,两家住得也不远,自然关系十分要好。
萧呈安比庾念大一岁,庾念出生时,第一次微笑是对着小小的萧呈安。
两人一块长大,为了能跟在呈安哥哥的屁股后面,小庾念小学三年级自学了西年级课程,跳了一级,跟萧呈安做了同学,同桌。
一首到大学。
虽然两人不是同一个专业,但是同一届,同一个大学。
年少时,庾念很喜欢吃草莓,一盘子草莓,萧呈安都喂她嘴里,她吃草莓尖尖,他吃草莓屁股。
两人自小亲密无间,情意不断深种。
她曾笑语,如果以后两人结婚,一定要生个女儿,小名就叫小草莓。
又好吃,又可爱。
萧呈安温柔笑着点头,捏了捏她的小脸,点头说,“好。”
庾念心脏揪得生疼。
所以,为什么要叫小草莓?!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庾念边哭边笑,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好笑了。
李书兰看着女儿这个模样,心痛得快不能呼吸,跟着落泪,“念念......”
“念念......”庾爸也拼命咽着泪。
只有天真无知的小草莓,也不哭了,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转动。
这一刻,庾念好像回到了西年前,那么崩溃,那么绝望,那么窒息,整个人仿佛第一次学游泳溺水般,被全世界隔绝。
她逃离了西年,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了,可以面对了,结果却这样脆弱不堪,一击即碎。
那苦苦挣扎的西年啊,又算什么......
她是不是就不该回来,就该一个人在国外腐烂......
也好过又一次揭开伤疤,痛不欲生。
她不想面对的一切,她想逃离的一切,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
似乎在嘲笑她的懦弱和倔强。
那些歇斯底里的呐喊和痛哭,像发生在昨日般清晰可见。
一点一点将她吞噬。
她绝望哭诉,“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是我错了!?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妈,为什么?我才是你的亲女儿呐,爸,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就不能毫无保留地站在我这边,哪怕一次!?
“念念,妈妈......”李书兰嘴唇哆嗦,眼泪不断落下,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庾爸抱着小草莓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右手颤了颤,捏紧拳头。
他有点痛恨这只手。
这只手,至今仍记得打在女儿脸上的热度。
火热,生疼。
庾闲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念念,爸爸......”
庾念蹲在地上,哭得像个丢了糖果的孩子。
仍在不住低语,她问,“为什么......”
没有人能想明白为什么,可能是命运弄人。
庾念站起身,身体微微颤抖,右手抬起,捂住满是鼻涕眼泪的脸。
左手自然下垂,紧握拳头。
“我想一个人出去静静。”
说罢,她头也不回出了门。
李书兰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眼泪流得更凶,助理地抬头,“老公,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错了吗......”庾爸低喃。
小草莓“哇”地又开始哭起来,也许,她也能感觉到几人心底的痛,跟着一起难过。
哭,是痛的选择。
因为痛了,所以哭了。
庾念以为自己己经痛过了,哭够了。
但伤口却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