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阴阳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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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瞳中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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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民国阴阳劫
作者:
雨巷词
本章字数:
10614
更新时间:
2025-07-07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再次投向城隍庙的残碑。刚才在白泽瞳的视野里,碑石深处分明藏着另一半玉佩,可现在用肉眼看,只有斑驳的石纹和苔藓

"藏得够深的。"吴天祥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他知道急不来,柳如眉既然留下线索,就不会让他轻易找到,尤其是在那些灰色长袍人影可能潜伏在暗处的情况下。

柏油路面被正午的日头晒得发软,吴天祥踩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往前走,皮鞋底粘起的小石子硌得脚心发疼。

他摸了摸胸口的半块玉佩,那点微弱的脉动还在,像柳如眉藏在玉石里的心跳,随着他的步伐轻轻震颤。

路过街角那家百年面馆时,玻璃门"叮铃"一声弹开,带着葱花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吴天祥下意识地停住脚,白泽瞳突然泛起一阵熟悉的刺痛——不是灼骨的剧痛,更像被针尖轻轻扎了一下。

他抬眼望去,面馆里的景象在视野里微微扭曲。穿白大褂的厨师正把煮好的面捞进碗里,动作娴熟得像在重复千百次的轮回。

可在厨师手腕翻转的瞬间,吴天祥看见他袖口下露出的皮肤,有一块淡青色的印记,形状像极了1893年掌柜算盘上的铜珠。

"要碗阳春面?"穿围裙的老板娘探出头来,脸上堆着和气的笑,"今天加量不加价。"

吴天祥的目光扫过吧台后的价目表,塑料板上的红色数字突然模糊了一瞬,浮现出泛黄的纸质价目单,上面用毛笔写着"阳春面二十文"。

"不了。"他压下眼底的刺痛,转身要走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旧报纸堆。

那是老板用来垫桌子的废纸,其中一张露出的标题让他心脏猛地一跳——1947年7月16日的《申报》,头版头条印着"昨夜星象异动,城西租界现诡影"。

"老板娘,"吴天祥指着那堆报纸,"那些废纸卖吗?"

老板娘愣了愣,随即摆手:"拿去吧,占地方。"

他蹲下身翻找时,指尖触到的报纸突然变得冰凉,油墨味里混进了潮湿的霉味。

1947年的那张报纸就在最上面,泛黄的纸页边缘己经发脆,头条新闻的旁边配着张模糊的照片——城隍庙上空缭绕的紫气,像极了环卫老人说的景象。

报纸上的文字在白泽瞳的视野里渐渐清晰:"昨夜子时,多名市民目击城隍庙方向有紫气冲天,伴有无声雷鸣。法租界巡捕房接到报案,称多名夜归者失踪,现场仅留灰黑色印记……"

吴天祥的手指抚过"灰黑色印记"几个字,纸页突然传来一阵灼热,仿佛有火星从指尖窜进报纸里。照片上的紫气开始流动,渐渐凝聚成模糊的人形,穿着不属于1947年的灰色长袍。

"滋啦——"

报纸突然在他掌心自燃起来,淡蓝色的火苗舔舐着纸页,却没留下任何灰烬。

吴天祥猛地松手,燃烧的报纸在空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青烟里浮现出一行字:"钟楼之下,三眼守关"。

面馆里的葱花味突然变得刺鼻,吴天祥转头时,发现穿白大褂的厨师正盯着他,围裙下的手紧紧攥着锅铲,指节泛白。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面馆,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小伙子,面都不吃,看什么报纸?"厨师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1947年的旧事,有什么好看的?"

吴天祥的白泽瞳骤然收紧,眼前的厨师正在发生变化。白大褂下的身体渐渐拉长,皮肤变得像浸透了水的纸,贴在骨头上显出诡异的轮廓。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五官正在融化,渐渐变成覆盖着触须的兜帽。

"灰色长袍……"吴天祥后退半步,手悄悄摸向胸口的玉佩,"你们果然能藏在时空间隙里。"

厨师(或者说伪装成厨师的东西)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嘶声,锅铲在他手里扭曲成金属藤蔓,尖端渗出粘稠的黑液:"白泽瞳的持有者,你以为暂时关闭裂隙就结束了?"

老板娘突然咧开嘴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三个时空的印记己经留下,只要找到三眼钟楼,通道随时能重开……"

"三眼钟楼?"吴天祥抓住关键词,白泽瞳的刺痛越来越清晰,"在哪里?"

"就在……"厨师的触须突然剧烈扭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啊——"

他的身体开始冒烟,露出底下1893年掌柜的青色长衫。老板娘也发出尖叫,化作一道黑影撞向玻璃门,却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响声,像被点燃的油纸。

面馆里恢复了正常的喧闹,厨师和老板娘茫然地看着他,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你没事吧小伙子?"厨师挠着头,"刚才好像看见有老鼠跑过去。"

吴天祥没说话,转身冲出面馆。掌心还残留着报纸燃烧的温度,"钟楼之下,三眼守关"八个字在脑海里盘旋。

这座城市里最有名的钟楼,是市中心的海关大楼,可那是1927年建成的,1893年还不存在。

除非……他猛地停在路口,看着对面百货大楼外墙上的巨幅广告。

广告里正在播放城市历史纪录片,画面闪过1901年的老城厢地图,在如今海关大楼的位置,标着一个小小的黑点,旁边写着"望海阁"。

"望海阁……"吴天祥喃喃自语,白泽瞳突然剧痛起来,视野里的海关大楼开始重叠——1927年的钟楼、1947年的海关办公室、1893年的望海阁,像套娃般层层嵌套,最深处藏着一座没有指针的石制钟楼,钟面嵌着三只青铜眼睛。

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烫,吴天祥低头看去,狐尾纹路上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玉石的裂痕缓缓流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海关大楼的钟声敲响下午三点时,吴天祥站在大理石地面的大厅里,仰头看着穹顶的彩绘玻璃。

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来,在地面拼出斑斓的光斑,其中一块红色光斑的形状,与玉佩上的狐尾纹路完美重合。

他假装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搜索"望海阁"。

弹出的信息少得可怜,只有一条本地论坛的陈年帖子提到,1893年的望海阁是座三层石楼,毁于1920年的一场大火,据说楼里藏着镇守海口的镇水神兽雕像。

"先生需要帮助吗?"穿制服的保安走过来,眼神里带着警惕。

吴天祥收起手机,指了指大厅角落的历史陈列区:"想看看老照片。"

陈列区的玻璃柜里摆着几张泛黄的照片,其中一张1919年的望海阁合影让他瞳孔骤缩。

照片里站在阁前的十几个男人,腰间都挂着相同的铜铃——与1893年独轮车车夫的铜铃一模一样,刻着与灰色长袍人影相反的符文。

照片下方的说明写着:望海阁守关人合影,1919年夏。

"守关人……"吴天祥的指尖隔着玻璃抚摸照片里的铜铃,玉佩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他看见照片边缘有个模糊的孩童身影,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形状与他胸口的这半块严丝合缝。

保安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道重得像铁钳:"先生,这里不能久留。"

吴天祥转头时,看见保安的耳后有块淡红色的胎记,像只蜷缩的狐狸。白泽瞳的刺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共鸣。

"你是守关人的后代?"他压低声音问。

保安的瞳孔骤然收缩,拽着他往楼梯间走。推开防火门的瞬间,他反手锁上门,从口袋里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铜铃,与照片里的铜铃一模一样。

"我叫赵守一。"保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爷爷说,等有一天有人带着狐族玉佩来找望海阁,就把这个给他。"

铜铃递过来的瞬间,与吴天祥胸口的玉佩产生了共鸣,发出清越的响声。

楼梯间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墙壁上的瓷砖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墙,上面刻着与铜铃相同的符文。

"1893年,我太爷爷是望海阁的最后一任守关人。"赵守一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他说望海阁不是钟楼,是镇压时空裂隙的封印,那三只青铜眼睛,是用白泽瞳的力量炼化的……"

吴天祥猛地抬头:"白泽瞳?"

"对,"赵守一指着铜铃上的符文,"守关人世代相传,白泽瞳不仅能看透时空,还能封印裂隙。1893年七月半,裂隙第一次出现,太爷爷用家族传承的白泽瞳力量,铸造了三眼钟楼,才暂时镇压住……"

楼梯间的墙壁突然渗出黑色的粘液,赵守一的话被打断。吴天祥看见粘液里浮现出无数触须,正顺着石墙的缝隙蔓延开来。

"它们来了!"赵守一将铜铃塞进吴天祥手里,"钟楼的机关在顶楼,需要玉佩和铜铃一起启动!"

他从腰间抽出根甩棍,棍身展开的瞬间,浮现出与符文相同的纹路:"我守住楼梯,你快去!"

触须凝聚成灰色长袍的人影,从墙壁里钻出来,兜帽下的触须首刺赵守一的面门。

吴天祥握紧铜铃和玉佩,转身冲向顶楼——每上一级台阶,白泽瞳的刺痛就加剧一分,视野里的楼梯开始在1893年的石阶、1947年的铁梯和现代的水泥梯之间切换。

顶楼的铁门被锁住了,吴天祥举起铜铃,对着锁孔晃了晃。铜铃发出的清响让锁芯"咔哒"一声弹开,门后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指针的石制钟楼就藏在现代的钟楼骨架里,三只青铜眼睛在穹顶下泛着幽光,其中一只眼睛的瞳孔处,嵌着半块狐族玉佩——与他胸口的那半块完美契合。

"原来你早就藏在这里。"吴天祥对着玉佩轻声说,胸口的玉石突然剧烈震颤,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他刚要把玉佩嵌进青铜眼睛,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回头看去,赵守一浑身是血地靠在门框上,胸口插着一根触须,黑色的血液顺着触须往上爬。

"它们……它们不是从裂隙来的……"赵守一咳出一口黑血,"是从……时间本身来的……"

灰色长袍人影簇拥着走进来,最前面那个的触须上,缠着半张烧焦的报纸,正是吴天祥在面馆里看到的《申报》。

"三眼钟楼挡不住时间的腐蚀。"人影的意念首接钻进脑海,"1893年的封印在松动,1947年的怨气在滋养,现代的人气在加速……你和柳如眉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吴天祥将两块玉佩用力合在一起,青铜眼睛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他听见柳如眉的声音在红光中响起,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天哥,时间的缝隙里,藏着逆转的可能……"

红光中浮现出柳如眉的身影,不是消散前的决绝,而是三年前初见时的模样——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城隍庙的银杏树下,笑着对他说:"我叫柳如眉,是狐族最后一个守玉人。"

"如眉!"吴天祥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片虚空。

柳如眉的身影在红光中渐渐透明,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灰色长袍是'蚀时者',靠吞噬时间为生……它们怕的不是封印,是记忆。"

青铜眼睛的红光突然转向赵守一,将他胸口的触须烧成灰烬。赵守一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正在退去:"记忆?"

"1893年守关人的铜铃,1947年失踪者的报纸,现代的玉佩……"吴天祥突然明白过来,白泽瞳的红光穿透钟楼,照向整座城市,"是每个时代留下的记忆,构成了时空的骨架!"

蚀时者发出愤怒的嘶吼,齐齐扑向青铜眼睛。吴天祥将铜铃抛给赵守一:"摇铃!用守关人的记忆唤醒符文!"

铜铃的清响在钟楼里回荡,与青铜眼睛的红光交织成网。吴天祥看着胸口合二为一的玉佩,想起柳如眉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决绝,是相信。

他迎着蚀时者冲去,白泽瞳的红光中浮现出无数画面:1893年独轮车车夫擦汗的笑脸,1947年旗袍女子对着相机的微笑,现代学生骑着单车掠过街道的背影……

"这些记忆,不是你们能碰的!"

吴天祥的吼声震碎了蚀时者的触须,玉佩在他掌心化作一道白光,融入青铜眼睛。三只眼睛同时睁开,红光穿透云层,笼罩整座城市。

蚀时者在红光中痛苦地扭曲,身体渐渐透明,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被城市里的记忆吸附——1893年的货郎接住了一点,1947年的巡捕拾起了一点,现代的孩童追着光点奔跑。

当最后一个蚀时者消散时,钟楼的石墙开始褪去,露出现代海关大楼的钢筋骨架。

赵守一扶着墙壁站起来,看着窗外渐渐恢复正常的城市,突然笑了:"我爷爷说,守关人的使命不是镇压,是记得。"

吴天祥摸着胸口的玉佩,那里己经没有了玉石的冰凉,只剩下温暖的触感,像柳如眉最后留在他掌心的温度。

青铜眼睛的红光渐渐淡去,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第三只眼睛里,映出柳如眉的身影——她站在时空的裂隙边,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进了1893年的雪地里。

一个月后,吴天祥坐在城隍庙的银杏树下,看着孩子们围着残碑追逐打闹。阳光透过金黄的叶子洒下来,在地上拼出跳跃的光斑,其中一块落在他掌心的玉佩上,泛着温润的光。

赵守一给他寄来了一封信,里面夹着张老照片——1947年7月15日,有个穿白色旗袍的女子站在城隍庙前,手里攥着半块狐族玉佩,笑容明媚得像今天的阳光。

"天哥,"卖糖画的老人推着车经过,车铃叮当作响,"又来等你那位朋友?"

吴天祥笑着点头,白泽瞳偶尔还会刺痛,但不再是绝望的预兆,而是时空在轻轻眨眼。他知道柳如眉没有消失,她只是变成了散落在三个时代的记忆,藏在青石板的纹路里,躲在老报纸的油墨中,留在某块被阳光晒暖的玉佩上。

远处的海关大楼敲响了五点的钟声,吴天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胸口的玉佩传来一阵熟悉的脉动,他抬头看向天空,仿佛看见1893年的风筝、1947年的鸽子和现代的无人机,在虚空中并肩飞过。

他转身往面馆走去,这次要了碗阳春面。老板娘端上来时,他看见碗底沉着半片银杏叶,像极了柳如眉第一次见面时,落在他肩头的那片。

"你的面,加了双份葱花。"老板娘笑着说。

吴天祥低头吃面时,白泽瞳里闪过最后一幅画面:1893年的望海阁顶,穿长衫的守关人敲响铜铃;1947年的租界街头,穿旗袍的女子将报纸塞进邮筒;现代的钟楼里,他和赵守一看着青铜眼睛渐渐闭合。

三个时空的记忆,在一碗阳春面的热气里,轻轻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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