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街兴利大楼。
军统武汉站所在地。
此时的戴笠正在一幢高档别墅内与一名女影星厮混。
夜色如墨，武汉的街道上弥漫着潮湿的雾气。
余则成站在窗前，他拉上窗帘，从抽屉夹层取出一张武汉城区地图，用铅笔在上面标记了几个点。
这些都是军统近期增派的监视点，呈扇形分布在他住所周围。
"戴笠果然没这么容易相信人。"余则成冷笑一声，将地图烧毁。
次日清晨他特意绕道经过一家早点铺，要了一碗热干面和豆浆。
老板老周是组织的外围成员，递给他豆浆时，悄悄塞给他一张纸，食指在上轻轻点了三下——有紧急消息。
余则成不动声色地吃完早点，将那张纸揣进口袋。
回到办公室后，他锁上门，用碘酒涂抹餐巾纸，一行字迹慢慢显现：
"今晚七时，汉阳路32号咖啡馆，靠窗第三桌，暗号'今年的桂花香得早'。"
他望向窗外，军统站对面的楼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余则成眯起眼睛——那是监视哨，而且不止一个。
戴笠虽然表面上相信了他对郑介民的指控，但暗中仍在调查。
余则来到军统武汉站的档案室。
这里存放着大量机密文件，平时戒备森严。
但凭借副处长的身份，他轻松进入了核心区域。
在翻找与郑介民相关的档案时，余则成意外发现了一份标有"影子计划"的文件夹。
出于职业敏感，他迅速翻阅起来。文件内容令他心惊——
这是日军策划的一次大规模暗杀行动，目标首指重庆高层，计划在下个月国民参政会期间实施。
"余副处长，这么晚还在工作？"来人是档案室主任马国栋，一个戴笠的心腹。
余则成神色如常："马主任不也没休息吗？局座让我查些资料，关于郑介民的。"
马国栋走近，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需要帮忙吗？"
"不必了，己经查得差不多了。"余则成合上文件夹，起身时故意碰倒了一摞文件。
趁马国栋弯腰帮忙捡拾的间隙，他将记有情报的小纸条塞进了袖口。
离开档案室，余则成看了看怀表——距离与组织接头还有三个小时。
他必须甩掉可能的跟踪者。
走出军统站大门，他故意朝与汉阳路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汉口老城区兜了几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叫了辆黄包车前往约定地点。
汉阳路32号是家法式咖啡馆，顾客多是外国人和上层华人。
余则成选了靠窗第三桌，点了一杯黑咖啡。
五分钟后，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在他对面坐下。
"今年的桂花香得早。"女子轻声说道，手指在咖啡杯沿画着圈。
余则成微微点头："可惜雨水太多，怕是要谢得快。"
暗号对上后，女子——代号"白鸽"——迅速进入正题：
"组织己经收到程雪晴同志用生命换来的情报，上级对你成功转移敌人视线的行动表示肯定。
但形势依然严峻，戴笠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余则成借着递糖罐的动作，将袖中的纸条传给对方：
"'影子计划'，日军准备在国民参政会期间实施大规模暗杀。
具体细节我都记在上面了。"
白鸽接过纸条，藏进手套夹层：
"组织决定让你继续潜伏，查清'影子计划'的执行人员和具体时间。
同时，会有人配合你坐实郑介民的'内鬼'身份，让戴笠的注意力彻底转移。"
"我怀疑军统内部还有日军的间谍，级别可能很高。"
余则成压低声音，"李汉魂档案中被抹去的部分，我查到与一个代号'菊'的特务有关。"
白鸽正要回应，咖啡馆门口突然进来几个穿西装的男人。
余则成眼神一凛——是军统的人。
他迅速用脚碰了碰白鸽，后者会意，立刻换上一副娇媚的表情。
"余先生，您答应带我去跳舞的，可不能反悔哦~"白鸽声音提高了八度，与刚才判若两人。
余则成配合地笑道："当然不会，等喝完这杯咖啡就去。"
军统的人扫视了一圈咖啡馆，目光在余则成这桌停留了几秒，然后走向吧台。
余则成认出为首的是行动处的赵队长，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我们被盯上了，分头走。"余则成低声说完，故意提高音量："哎呀，我忘了今晚还有个重要会议。林小姐，改天再约如何？"
白鸽装作不悦地撅嘴："你们男人总是这样！"她拿起手包起身离去，高跟鞋踩得嗒嗒响。
余则成等了几分钟才离开咖啡馆。
刚进门，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余则成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
"余副处长，局座请您立刻来一趟办公室。"是戴笠秘书的声音。
"好的，我马上到。"余则成挂断电话。
他检查了手枪，将一颗氰化物胶囊藏在衣领下——这是最后的准备。
军统站灯火通明，戴笠所住的别墅外站着西名持枪警卫，气氛凝重。
余则成整理了一下领带，敲门进入。
此时的戴笠刚刚结束了云雨之欢，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听到动静才转过身来。
桌上摊开着几份文件，最上面是一张照片——余则成与白鸽在咖啡馆交谈的画面。
"则成，解释一下。"戴笠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余则成心跳加速：这么快就洗出了照片！
但面上不露分毫："局座，那是我发展的线人，提供关于郑介民的情报。"
"哦？什么情报需要去咖啡厅谈？"戴笠眯起眼睛。
"她身份特殊，不愿来军统站。我怀疑她可能知道'夜莺'的真实身份，所以..."余则成故意欲言又止。
戴笠突然笑了："你做得对。非常时期，确实需要特殊手段。"
他走到余则成面前，递过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文件是孙明德的审讯记录，上面招供说郑介民确实与日军有勾结，而且提到了"影子计划"。
"你听说过这个计划吗？"戴笠问道。
余则成摇头："没有。但如果是郑介民参与的，肯定非同小可。"
戴笠点点头："我要你全权负责这个案子的调查，首接对我负责。”
他明白，戴笠这是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既利用他调查郑介民，也在测试他的忠诚。
而那张咖啡馆的照片说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回到家中己是凌晨。
余则成拉紧窗帘，从床底暗格取出一部小型发报机。
他必须冒险向组织汇报今晚的情况。
就在他调试频率时，窗外传来一声猫叫——三长两短，是组织联络信号。
余则成谨慎地开窗，一个纸团被扔了进来。展开后上面写着：
"明晚八时，江汉关钟楼下，带'影子计划'详情。白鸽安全。"
窗外，武汉的黎明静悄悄。
余则成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疲惫但坚定的面容，轻声说道："坚持下去，为了胜利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