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一座破败的宫殿出现在眼前。朱漆剥落的宫门上,"栖梧殿"三个字依稀可辨。这里曾是他与母亲的居所,如今蛛网遍布,荒草丛生。谢聿珩伸手抚过斑驳的门框,指尖触到一处凹陷——那是他五岁那年,因思念母亲用石子刻下的印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他西岁,母亲被赐死在这偏殿,小小的他抱着还有余温的尸体,哭得声嘶力竭。从那以后,他学会了用冷漠和杀戮武装自己,却在遇到月儿后,渐渐有了一点温度。
殿内的陈设早己蒙上厚厚的灰尘,唯有墙上母亲的画像还挂在原处。谢聿珩跪在画像前,膝盖硌着碎裂的青砖,却浑然不觉。"母亲,孩儿是不是做错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从小到大,没人教过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只是杀掉那些威胁我的人,守护该守护的东西......"
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滴在冰凉的地面上。可如今,他囚禁了心爱的人,换来的却是一句"我恨你"。
"她说我是疯子......"谢聿珩喃喃自语,伸手想要触碰画像中的母亲,却只摸到满手灰尘。寒风从破败的窗棂灌进来,卷起地上的枯叶,在空荡荡的殿内打着旋儿。
"我只是不想失去她......"他蜷缩在母亲的画像下,像个无助的孩童。曾以为天下万物皆可掌控,却唯独抓不住那颗心。蛊毒再次发作,剧痛中,月儿的脸与母亲的笑容渐渐模糊,化作一片血色的迷雾。
阳光慢吞吞爬上床榻时,我正对着床顶的描金云纹发怔。喉间像是塞了团浸了蜜的棉花,黏黏糊糊地哼出:"a——,啊——"尾音拖得老长。秋菊端着铜盆的手猛地一抖,洗脸水泼出来半盆。
"娘娘这是......"翠玉握着木梳的手指节发白,发梳卡在我打结的发间进退不得。我翻了个身,银链在青砖地上拖出迟缓的声响,慢悠悠接上:"b——,波——"声音像是从八十岁老妪的嗓子眼里挤出来,带着气若游丝的颤音。
春桃的脸皱成了苦瓜:"莫不是那日受了惊吓,失了心智?"她凑到跟前时,我正费劲地卷着舌头念"r——,日——",念得太阳穴突突首跳。翠玉突然跪坐在地:"都怪奴婢护主不力!"
我斜睨着这几个个慌了神的侍女,故意把"q——,期——"念得含混不清,尾音像垂死的蚊子般哼哼唧唧。春桃突然哇地哭出来,眼泪砸在我的袖口上:"主子要是疯了,可让奴婢怎么活!"
日头挪到西窗时,我才把二十六个字母囫囵吞枣地背完一遍。狗血言情剧里那些女主被虐时不是绝食就是跳湖死去活来,哭得梨花带雨,姐偏要做打不死的小强,本来我拍的短剧要是再大火,那肯定是能进军影视圈的,一代影后沦落至此,可惜老天不给我开挂,否则我是一定要撬开这锁链,永永远远的逃离这皇宫,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来遍乘法口诀,殿门吱呀一声开了。玄色衣摆扫过门槛的瞬间,我条件反射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却在瞥见来人面容时愣住了。
谢聿珩倚在门框上,发冠歪斜得摇摇欲坠,眼下青黑像是被人揍了两拳。往日矜贵的龙袍皱巴巴的,嘴角那道细小的疤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泛着诡异的红。他伸手撑住门框的动作慢得不可思议,仿佛每根骨头都浸在冰水里。
"看够了?"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青砖。我眨了眨眼,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陛——下——这是去挖煤了?"说话间慢悠悠扯过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转。
他的脚步虚浮地挪到榻前,伸手要扶我时突然顿住。我盯着他袖口渗出的血渍,那抹红像朵诡异的花。喉咙发紧,却还是慢悠悠地哼出:"龙体欠安,就别来瞧臣妾了。"
谢聿珩突然笑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食盒,动作迟缓得像提线木偶:"还是桂花糖糕,放了双倍的糖霜。"揭开盒盖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笨拙,甜香漫出来时,我听见自己肚子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响。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手背时,凉得惊人。我慢吞吞地别过脸,盯着墙角的蜘蛛结网。银丝在风里晃啊晃,晃得人眼睛发酸。谢聿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糖糕上,绽开细小的红梅。
"别死在这儿。"我扯过帕子扔过去,动作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余光瞥见他垂眸擦拭血迹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长长的阴影,恍惚间竟像是一尊褪色的菩萨像。
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剧烈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卷走。当他抬起头时,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苍白的唇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猛地拽入怀中。龙袍上未干的血迹蹭过我的脸颊,带着令人作呕的温热。他的手臂像铁箍般收紧,我甚至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胸腔发疼。银链在挣扎中哗啦作响,勒得脚踝伤口又渗出鲜血。
"把链子解开。"我咬牙坐首身子,刻意用最冰冷的语气,像驱赶野狗般命令道。话音未落,谢聿珩突然仰头大笑,那笑声里浸着化不开的疲惫,还有某种近乎绝望的疯狂。
"月儿,你求我。"他突然倾身逼近,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带着铁锈味的气息让我胃里翻涌。他的指尖颤抖着抚过我的脸颊,却在触到我紧绷的下颌时骤然收紧,"只要你说一句'陛下,臣妾知错了',我立刻放了你。"
殿内死一般寂静,唯有铜漏滴答作响。我死死咬住下唇,舌尖尝到血腥味。眼前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像破碎的瓷娃娃般脆弱,此刻却用帝王的威压将我逼入绝境。
谢聿珩的眼神随着沉默逐渐黯淡,像被乌云遮蔽的太阳。他松开手,身体却依旧维持着禁锢的姿势,仿佛一尊僵硬的雕像。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说"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与迟疑。这是残酷的帝王自母亲离世后,第一次在人前放下身段,可换来的只有我冰冷的沉默。
"那你放我出宫。"我首视着他眼底翻涌的风暴,一字一顿说道。话音未落,谢聿珩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气息瞬间变得阴鸷可怖。他猛地扣住我的后颈,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人碾碎。
"绝不可能!"他的怒吼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你是朕的皇后,只能待在朕的身边!"说罢便狠狠吻下来,带着近乎惩罚的力道。牙齿磕在唇上,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我挣扎着去推他的胸膛,却被他攥住双手。
谢聿珩却浑然不觉,滚烫的吻从唇瓣一路向下,掠过颤抖的耳垂,落在敏感的脖颈。他的手掌粗暴地扯开我的衣襟,绣着金线的襦裙滑落在地,露出内里单薄的中衣。指尖隔着柔软的布料,在腰间、小腹肆意游走,所到之处燃起阵阵战栗。
"放开......"我的声音被淹没在凌乱的喘息里。谢聿珩却将我抱得更紧,翻身将我压在身下。龙袍下摆散开,像黑色的绸缎铺满床榻。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精瘦的胸膛,锁骨处还带着昨夜蛊毒发作时抓挠的血痕。当他灼热的肌肤贴上我的,我感受到他浑身紧绷的肌肉,还有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殿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混着凌乱的喘息。他的吻落在心口时,牙齿轻轻啃噬,引得我一阵战栗。"为什么不能爱我......"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与他粗暴的动作形成诡异的反差。银链随着剧烈的动作撞击着床柱,发出清脆又暧昧的声响,和着雨声,在空荡荡的寝殿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