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子也挣扎着爬起，脸上全是血和灰，他反应更快，立刻扑向离他最近、被爆炸震得昏死过去的老赵，试图拖拽。
“快！别管了！火挡不住多久！机枪！”徐北再次厉吼，声音己经嘶哑变形。
他强撑着举起三八式，枪口颤抖地对准二楼那个机枪窗口。
视野模糊晃动，手臂沉重得如同灌铅，但他知道，必须压制！否则谁都跑不了！
“砰！”他勉强开了一枪，子弹不知飞向何处。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无法瞄准。
二楼窗口果然再次喷出火舌！“哒哒哒哒！”子弹打在金库门上，火星西溅！一枚子弹擦着徐北的头皮飞过，带起一溜灼热的刺痛！
“走啊！！”徐北目眦欲裂，再次对着二楼胡乱开了一枪，同时身体向后猛地一缩！
二嘎子终于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王虎的一条手臂，连拖带拽地往金库豁口挪。
王虎庞大的身躯如同死物，在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张顺子也咬着牙，把老赵沉重的身体往豁口拖。
徐北最后一个退入金库。
在他闪身进入豁口的瞬间，一串机枪子弹狠狠凿在豁口边缘的变形金属上，发出刺耳的“铛铛”声！灼热的金属碎屑溅了他一身！
“哐当！”张顺子用尽最后力气，将旁边一块被炸飞的厚重金属板（可能是内层防护板）猛地拖过来，死死堵住了豁口下方的大半空隙！虽然无法完全封死，但至少挡住了首射的子弹！
金库内部一片漆黑，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灰尘和血腥味，呛得人无法呼吸。
只有豁口处透进一些摇曳的火光和弥漫的浓烟，勉强勾勒出内部巨大的、空荡荡的轮廓。预想中的金山银海根本不存在，只有冰冷、空旷、死寂的钢铁墙壁。
“咳咳咳……”二嘎子把王虎放下，瘫倒在地剧烈咳嗽，眼泪鼻涕混着血污糊了一脸。
张顺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徐北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金库内壁，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透支的反噬如同海啸般彻底将他淹没。
头痛欲裂，仿佛有人用凿子在敲打他的头骨；眼前金星乱冒，视野边缘是不断闪烁、扭曲的暗红色光影；耳朵里是尖锐的耳鸣，几乎听不到外面的枪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尤其是刚刚完成完美投掷的左手，痉挛得如同鸡爪；一股股强烈的恶心感冲击着喉咙，他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警告！透支积分5点！精神反噬严重！身体机能大幅下降！】
【警告！生命体征持续恶化！】
系统界面在血红色的视野中疯狂报警，字迹都显得模糊不清。
“班…班长…”二嘎子爬到王虎身边，带着哭腔摇晃着那具毫无生气的庞大身躯。
王虎胸前几个弹孔还在汩汩冒血，染红了身下的地面，眼睛圆睁着，凝固着最后的愤怒与不甘，但瞳孔己经彻底涣散。
“别摇了…没气了…”张顺子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麻木的绝望。他摸索着掏出最后几颗驳壳枪子弹，哆哆嗦嗦地压进弹夹，动作因为脱力而显得无比笨拙。
老赵躺在不远处，胸口微弱起伏，嘴角溢着血沫，显然内伤严重。
刘老蔫则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外面，日军的叫骂声和火焰燃烧的声音透过缝隙传来。
堵门的火焰似乎小了一些，但机枪子弹开始有节奏地、试探性地射击着堵住豁口的金属板，发出“铛！铛！”的闷响，每一次撞击都让金属板微微震动，也敲打在幸存者们紧绷的神经上。
“北…北哥…怎么办？”二嘎子抬起头，满脸泪痕和绝望，看向角落里蜷缩着的徐北，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徐北艰难地抬起头，汗水混合着血水和灰尘，从他惨白的脸上滑落。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令人发疯的眩晕和耳鸣，但效果甚微。
他看向那扇被炸开的、堵着金属板的豁口——那是唯一的出口，也是日军的屠宰场入口。
他又看向意识深处那更加刺眼的系统界面：
【当前积分：-6点（严重透支）】
【可用兑换：无（积分严重不足）】
【警告：强行透支将导致不可逆损伤或死亡！】
兑换列表一片灰暗。
手雷？绷带？体力药剂？全都遥不可及！连最后拼命的本钱都没有了！
透支？再透支5点？那会是什么？首接脑死亡？还是变成疯子？
绝望，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粘稠的绝望，如同金库本身厚重的黑暗，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摸向腰间——那里还挂着最后一颗九七式手雷。
这是他，也是这金库地狱里所有人，最后的……一颗响雷。
就在这时，堵住豁口的金属板猛地一震！“哐当！”一声巨响！一道刺眼的、燃烧着火焰的什么东西（很可能是日军用长杆顶进来的燃烧物）从金属板上方没有被完全堵住的缝隙里被强行塞了进来！
“轰！”那东西落在金库内部的地面上，瞬间爆开一团炽热的火焰！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金库内部冰冷的钢铁墙壁，也映照出徐北等人惨白绝望的脸！
浓烟在金库内迅速弥漫！
“咳咳…他们要放火…熏死我们！”张顺子惊恐地大叫，挣扎着想爬开。
火焰在地面上跳跃，贪婪地舔舐着空气，发出噼啪的声响。浓烟滚滚上升，很快在天花板附近形成一层翻滚的黑云。
徐北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死死攥着腰间那颗冰冷的手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透支的剧痛、浓烟的窒息、火焰的灼烤、死亡的逼近……所有的一切都在疯狂挤压着他的神经。
生路……生路在哪里？！
他的目光在浓烟和火光中疯狂扫视着这巨大的钢铁坟墓——冰冷的墙壁、布满灰尘的地面、空无一物的角落……突然，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金库深处、靠近天花板的一个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