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胡子贴身口袋里的玉佩,猛地爆发出一次极其强烈、远超以往的灼热感!
那热度烫得他胸口皮肤一痛!同时,一股清晰无比的、冰冷而急切的“信息流”如同钢针般刺入他的脑海!
*…外部高能冲击…锚点能量过载…*
*…高价值目标(婴儿)应激反应…生命体征急速波动…*
*…强制能量疏导…超载…目标:徐北(宿主)…*
*…维系锚点…濒临崩溃…*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王胡子却感觉如同被电流击中!
他猛地低头看向徐北——就在婴儿那声微弱抽噎和玉佩剧烈灼热的瞬间,徐北沾满污泥的手指,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不是震动引起的!是那种有意识的、神经性的抽动!
而与此同时,系统界面在徐北意识深处疯狂闪烁,幽蓝的光芒几乎要熄灭:
*…警告!外部高能冲击!*
*…维系锚点(玉佩)能量过载!外部接触者(王胡子)生命体征波动…*
*…强制能量疏导至宿主…完成…效率:极低…*
*…宿主(徐北)生命体征:微弱波动(外部刺激+强制能量注入)…核心程序…强制休眠…扰动加剧…未唤醒…*
*…高价值目标(婴儿)生命体征:极度危险(应激反应)…锚点能量疏导中断…维系削弱…*
*…债务状态:-5500…复利累积中…日息10%…能量透支严重…惩罚机制…预备…*
*…警告:锚点超载运行…稳定性:崩溃临界…外部接触者(王胡子)…风险等级:高…*
*…维系模式…即将失效…等待…宿主意识…复苏…或…系统重置…*
冰冷的字符在无人知晓的黑暗意识中疯狂跳动,如同死亡倒计时的秒表。
松沪战场的炮火依旧在轰鸣,每一次爆炸的震动,都像重锤砸在这岌岌可危的维系线上。
生与死的天平,在昏暗摇曳的马灯光下,在婴儿微弱的抽噎声中,在徐北那几乎无法察觉的指尖抽搐里,剧烈地摇摆着,随时可能彻底倾覆。
**轰隆!轰隆!**
炮击还在继续,每一次爆炸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胸口和神经上。
金库顶棚的裂缝被震得更大了,浑浊的泥水混合着灰尘,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落在伤员身上,落在冰冷的地面,也落在王胡子护着婴儿和徐北的脊背上。
“稳住!都他娘的稳住!”王胡子嘶吼着,声音在爆炸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沙哑。
他用宽厚的肩膀和手臂,尽可能地为身下这一大一小两个濒死之人撑起一片相对安稳的空间。
婴儿那声微弱到几乎被爆炸淹没的抽噎,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而他胸口那块玉佩,在刚才那阵剧烈的灼热和信息冲击后,此刻正散发着一种持续、低沉的温热,仿佛在拼命地搏动,却又带着一种力竭的颤抖。
老李在炮击间隙的短暂平静里,连滚带爬地扑回婴儿身边。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再次探向婴儿的颈侧。那微弱的脉搏还在,但比刚才更加飘忽,仿佛随时会消失在指尖。
婴儿青紫的小脸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死灰色。
“不行…太弱了…”老李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几乎将他淹没。
他抓起一块还算干净的布角,蘸了点宝贵的清水,轻轻擦拭婴儿干裂的小嘴唇,徒劳地希望能唤醒一点生机。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王胡子死死护住婴儿和徐北的姿态,那是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守护,让他心头剧震。
就在这时,王胡子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老李,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老李!别管别的!想法子!吊住娃儿这口气!还有他!”他用力朝徐北的方向偏了下头,“他们…连着的!我…我感觉到了!”
“连着的?”老李愕然,下意识看向担架上毫无生气的徐北。
那恐怖的伤口,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怎么可能和一个濒死的婴儿连着?他本能地觉得王胡子是急疯了,产生了幻觉。
但王胡子眼中那非理性的、燃烧一切的疯狂光芒,又让他无法完全否定。这战场上,什么邪门的事没发生过?
“王胡子!你疯魔了!”墙角的连长挣扎着坐首了些,脸上缠着的绷带又渗出血迹,“一个死透了的,一个快咽气的!你还让老李怎么吊?拿什么吊?!磺胺粉没了!干净布没了!水都要没了!你看看周围!”
他指着周围呻吟的、伤口恶化的伤员,“老李!先顾活着的!别听他胡吣!”
他的话引起了一片压抑的附和和绝望的叹息。资源枯竭的阴影,比外面的炮火更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王胡子没回头,只是更紧地护住了身下的两人。
他清晰地感觉到玉佩在持续发热,那股微弱的“牵引感”在他胸口和婴儿、徐北之间拉扯着,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吃力。
他甚至能“感觉”到,从婴儿那微弱的气息中,似乎有某种极其稀薄的东西,正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流向徐北的方向,而徐北那如同死水般沉寂的身体深处,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缓慢地蠕动、呼应。这感觉玄之又玄,无法言喻,却真实得让他头皮发麻。
“老李!信我一次!”王胡子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就当…就当是救两个!赌一把!救活一个,也许…也许两个都能活!”他无法解释玉佩和那种诡异的“连接感”,只能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着那源自首觉的疯狂念头。
老李看着王胡子因为过度紧张和某种未知压力而涨红的脸,又看看他身下气息微弱、却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丝微弱联系的一大一小,再环顾周围伤员们绝望而麻木的眼神。
他狠狠一咬牙,布满老茧的手猛地拍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赌了!”老李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炸开,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王胡子!护好了!”
他不再犹豫,转身扑向自己的破药箱,在里面疯狂翻找。
绷带?早就没了。
酒精?瓶底都空了。
磺胺粉?最后那点都撒在徐北那无底洞般的伤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