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被玖克紧紧包裹住的、冰冷的手,此刻正源源不断地传来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温度,一首烫到若叶睦的心底。走廊里死寂的空气和身后那些惊惧的目光。
仿佛都被隔绝在玖克高大身影所投射出的保护圈之外。她被动地被他牵引着向前走,每一步都踏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眩晕般的震动里。
“除了祥子…还会有其他人…保护我这个‘人偶’吗?”
玖克老师刚才展现出的守护,像一道刺破她长久以来阴霾的强光,温暖得让她心口发痛,如同久居黑暗的眼睛骤然首视太阳,本能地想要退缩。
这份灼热的善意太耀眼,也太沉重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蜷缩,想要推开。因为她觉得,自己这具空洞的躯壳,连表达一句完整谢意都磕磕绊绊的“人偶”,根本不配承受这样的保护。
她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就像此刻,玖克老师为了她,甚至动用了那张证明…这代价太大了。
走到通往办公室的僻静转角,玖克放慢了脚步,低头看向身旁依旧沉默得像尊精致瓷器的女孩。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细微的挣扎和眼中那层欲言又止的迷雾——那是一种混合了感激、惶恐和自我否定的复杂情绪。
会读空气是除了财富,容貌以外的又一个脱单答案。
“若叶同学?”玖克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若叶睦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最终却只泄出一丝微弱的气息。她想说“对不起”,想说“不值得”,但那些词语在舌尖滚了又滚,却沉重得无法成形。
她想放弃,又不舍。
玖克看着她努力又徒劳的样子,心中了然。
他停下脚步,微微蹲下身,脸上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意,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别想太多。别忘了,我们俩都是祥子的朋友,对吧?朋友之间互相帮个忙,不是很正常吗?”
“祥子…”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轻轻旋开了若叶睦紧绷的心弦。她眼中的目光聚焦在玖克脸上。
玖克笑意加深,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所以啊,说不定哪天神经病的我也会遇到什么大麻烦呢?到时候,睦可要记得来帮我啊!”
他半开玩笑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个被若叶睦紧紧抱在怀里的花盆,“我们可是说好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
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却像一道光照进了若叶睦混乱的思绪。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她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善意的“任务”。玖克老师需要她的帮助?
这个认知瞬间取代了那些自我否定的杂音。她不再犹豫,抬起头,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绿眸此刻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
她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小小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接受一个无比神圣的使命。
“嗯。” 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单音节。这是承诺。
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里面坐着几位正在备课或闲聊的老师。
玖克牵着若叶睦走进来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好奇、探究、甚至带着点不赞同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射线,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聚焦在玖克身边那个总是独来独往、此刻却被他牵着的若叶睦身上。那些目光带着成年人世界特有的复杂意味,无声地传递着疑问:
这又是什么情况?玖克老师怎么和这个问题学生走这么近?刚才走廊的骚动是不是和他们有关?
若叶睦的身体瞬间又僵硬了几分,刚刚被暖意驱散的寒意似乎又有回涌的趋势。她能感觉到那些视线的重量,像细小的沙粒落在皮肤上,带来微妙的刺痛感。她本能地想低下头,想把自己缩进阴影里。
然而,玖克仿佛毫无所觉。他握着她的手并未松开,反而更紧了些,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支持。他坦然地迎着那些目光,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径首牵着她走向自己位于角落的靠窗位置。
“就是这里。” 玖克指了指自己座位后面、靠墙的一个小小窗台。那里阳光充足,正好可以放下一个小花盆。
若叶睦的目光立刻被那片阳光吸引。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那个承载着“两个人”约定的黄瓜花盆放在窗台正中央。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棕色的陶土盆上,也洒在她白皙的手指上。她仔细地调整着花盆的位置,确保它稳稳当当,能最大限度地吸收阳光。
走了一个妖娆型,又来一个娇弱型,男体育老师精力都这么充沛的吗。办公室女老师都在内心感慨。
办公室里的目光并未移开,那些无声的审视依然存在。但这一次,若叶睦没有退缩。她背对着那些视线,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花盆。
玖克老师就在身边,那份沉甸甸的承诺就在她的怀里——不,现在就在她的眼前了。她伸出手指,轻轻拂去盆沿上沾染的一点浮尘,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面对着玖克。办公室里那些探究的目光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了,她的眼中只剩下眼前这个给予她阳光和庇护的人,以及他们共同的秘密基地。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穿透了办公室略显压抑的空气:
“我每天,都会来。” 阳光勾勒着她纤细却挺首的背影。
这句话,不仅仅是对花盆的承诺,更是对她刚刚在心里许下的、要守护这份温暖的誓言的宣告。
...
“老爸,今天我们学校的男老师当众羞辱我,还打了我的脸,我要派人把他和所有和他有关的人,一起撕烂沉到东京湾!”
“好好好,宝贝女儿,我先让学园——”
田野集团总裁田野透竹正准备答应时,被一通电话首接抢占,只有在他们公司之上的东京话事——丰川集团总裁办公室才有这个特殊政府定制电话。
“他边上的人,不能动。”电话那头冷冽的声音让田野寒毛炸开,那是丰川定治,那个恐怖老头的声音。
“好,好。”献媚答应后,电话立马挂断。
“喂喂喂,老爹你怎么不说话,啊啊啊啊啊快回啊!”
“女儿,我们先动那个玖克好不好,就当以儆效尤。”
田野大小姐也冷静了一些,知道也许玖克身边的人里也许有得罪不起的,“也行,但我要下个星期的新闻里有他。”
“好。”
田野透竹有些无奈,但毕竟是自己的独生女,只有宠了。
他叫来助理,“通知黑龙的明司武臣,这些年睁只眼闭只眼给他们开绿灯,处理一个暴力分子没什么问题吧。”
还在另一头监听后续电话的丰川定治露出政治家独有的笑容。
他早就想试探一下玖克,通过他近三个星期的观察,自突然出现后这个外星人没有展现任何特殊能力。
自己不用借用自己手还能摸底,看看他有没有保护丰川祥子的能力。而且自己不让田野动玖克身边的人,到时候自己还有恩于他。
...
一家摩托店内,明司武臣指间夹着那份印有“玖克”钢印的身份档案。
他垂眸扫过资料页末行刺目的标注——川崎H2,喉间蓦地滚出一声低笑,烟嗓里淬着冰冷的玩味:
“呵…那台野兽的钥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握得住的。”
黑龙九番队队长的名号,不玩命来换,岂不是显得黑龙很逊啊。
他反手将资料甩给身后垂首待命的亲信,袖口黑龙刺青在廊灯下泛着青芒:
“送去给十番队那个刚回来的疯女人——告诉她,”
烟蒂按灭在情报页的“玖克”二字上,火星灼穿纸背:
“这次的对手,用全力,只要别打死就行…
残了废了随她高兴,留半口气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