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冰火熬煎。
意识如同沉船,从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中艰难上浮。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千疮百孔的经脉,撕裂着濒临破碎的丹田。那点刚刚凝聚、散发着微弱三色光晕的混沌剑影,在丹田深处艰难地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点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李清风眼皮重逾千钧,每一次颤动都耗尽力气。终于,一丝微弱的光线刺入眼帘,模糊的视野里是嶙峋狰狞的钟乳石顶,滴落的幽蓝液体散发着刺骨寒意。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血腥味和一种奇特的、仿佛金属锈蚀的腥甜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
“呃…”喉咙干涩灼痛,他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挤出破碎的气音。
“清风!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一个带着哭腔、又惊又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苏妙。她扑到青石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脸上泪痕未干,沾着泥污,憔悴得不成样子。
李清风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扫过苏妙,落在旁边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石磊身上。石磊心口那原本爆发出祖龙金光的符印,此刻黯淡得如同熄灭的炭火,他魁梧的身躯枯槁了一圈,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蜡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一股浓烈的、带着蛮荒威压的血腥气正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丝丝缕缕散发出来,那是过度透支、甚至反噬的龙脊之力!
再远处,醉道人瘫倒在破碎的酒坛堆里,灰白道袍被染红大半,嘴角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双目紧闭,气息比石磊好不了多少。强行引导祖龙之力,又被反噬重创,这位元婴长老此刻也陷入了深度昏迷。
一股寒意,比洞窟的寒气更甚,瞬间攫住了李清风的心。他记得最后那毁天灭地的祖龙怒意…是石磊…是醉道人…他们为了救自己…
“石…磊…前…前辈…”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喉咙如同被砂纸摩擦。
“他们…”苏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泪又涌了出来,声音哽咽,“醉前辈为了救你,强行引动石磊的龙脊之力,结果…结果那股力量太狂暴了,反噬了前辈…石磊他…他快不行了!龙脊之力在反噬他自身!清风,怎么办啊?”她无助地抓住李清风冰凉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龙脊反噬?醉道人重伤?
李清风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巨大的愧疚和冰冷的危机感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他尝试调动一丝灵力探查自身,丹田内那混沌剑影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三色光芒剧烈闪烁,平衡摇摇欲坠!更糟糕的是,一股阴冷的、带着强烈侵蚀性的力量,正沿着他背后那道被祖龙之力强行压制、却依旧残留紫黑寒气的伤口,丝丝缕缕地向体内渗透,试图污染那新生的剑种!是面具女留下的暗手!
“毒…伤…”他咬着牙,冷汗瞬间浸透了额角。内忧外患,濒临绝境!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冰冷恶意的空间波动,毫无征兆地在洞窟入口的阴影处荡漾开来!
苏妙和李清风同时一僵,一种被毒蛇盯上的致命寒意瞬间爬满脊背!
来了!
那道惨白面具、紧身夜行衣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无声无息地从凝固的阴影中一步踏出!她的目光首接越过苏妙,如同两柄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李清风身上,尤其是他丹田位置那微不可察的三色光晕!贪婪、兴奋、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要透过面具喷射出来!
“真是…令人惊叹的顽强…”沙哑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在洞窟中响起,带着一丝病态的赞叹,“剑种初成,龙脊反噬,元婴重伤…如此绝境,竟还能醒来?这混沌剑意…果然是不该存于世间的…神迹!”
她缓缓抬起右手,枯槁的指尖,三根闪烁着幽蓝、惨绿、暗红三色诡芒的毒针凭空出现,针尖对准了青石上的李清风。针尖滴落的毒液落在青石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缕缕腥臭的黑烟。
“可惜…神迹…终将归于影渊!”面具女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交出剑种本源!留你全尸!否则…”她的目光扫过昏迷的石磊和醉道人,又落在苏妙身上,冰冷刺骨,“…鸡犬不留!形神俱灭!”
杀机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笼罩了整个洞窟!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休想!”苏妙猛地站起,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在李清风和石磊身前,尽管双腿在恐惧中颤抖,声音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尖利,“想动他们,先踏过我的尸体!”
她双手飞快地掐诀,指尖因灵力透支而颤抖,试图引动周围残留的、稀薄的灵气。然而,她本就耗尽的灵力根本无法支撑像样的术法,指尖只亮起一点微弱如萤火的光芒,在面具女那恐怖的杀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蝼蚁。”面具女甚至连看都没看苏妙一眼,指尖微动,一根惨绿色的毒针无声射出,目标首指苏妙的眉心!速度之快,如同毒蛇吐信!
“苏妙——!”李清风目眦欲裂!他想动,想挡,但身体如同被万钧巨石压住,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死亡的绿芒撕裂空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低沉、痛苦、却又带着无尽暴怒与威严的咆哮,猛地从昏迷的石磊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彻底激怒!
随着这声咆哮,石磊心口那黯淡的符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混乱、更加狂暴、带着毁灭气息的龙威猛地扩散开来!这股力量不再受控,如同失控的洪流,蛮横地冲击着周围的一切!
嗡!
那根射向苏妙的惨绿毒针,被这股失控的祖龙威压猛地一冲,轨迹瞬间偏移,“叮”的一声钉在了青石边缘,毒液将岩石腐蚀出一个深坑!
狂暴的龙威余波狠狠撞在面具女身上!她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退了半步,面具下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怒!显然没料到这垂死的龙脊还能爆发出如此混乱却强大的力量!
石磊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皮肤下土黄色的光泽疯狂闪烁,隐隐有细密的、如同鳞片般的纹路浮现又消失!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转动,似乎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混乱意志的冲击!反噬,在失控的力量爆发下,正在加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了李清风一线生机!石磊失控爆发的龙威,短暂地震慑了面具女!
“就是现在!”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李清风混乱的意识!他不再试图调动那脆弱不堪的混沌剑种,而是将残存的所有意念,疯狂地涌向识海深处——那枚沉寂的剑形玉佩虚影!
“白老…助我!”他在心中无声嘶吼!
嗡——!!!
识海中的玉佩虚影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道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超然逍遥韵味的古老剑意,如同划破混沌的第一缕光,瞬间从玉佩中射出,穿透层层混乱的意识,涌入他那并拢的剑指!
这一次,这道清风剑意并未试图压制或引导寂灭与古岳,而是如同最锋利的引线,瞬间点燃了那两种本就狂暴冲突、又被龙威刺激的力量残余!
嗤——!!!
一道仅有三寸长、却呈现出诡异混沌三色(灰白死寂、暗黄厚重、边缘缠绕一丝灵动青芒)的剑罡,在李清风指尖艰难地、扭曲地凝聚成形!剑罡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滋啦”声!毁灭性的气息瞬间锁定了面具女!
“混沌剑罡?!”面具女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那三色扭曲的剑罡,让她感到了致命的威胁!这根本不是练气期能掌控的力量!
“死!”李清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道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炸开的混沌剑罡,朝着面具女狠狠推出!剑罡离体的瞬间,他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在青石上,七窍再次溢出鲜血,丹田内的混沌剑影光芒急剧黯淡,几乎要溃散!
剑罡无声,却快如闪电!带着湮灭一切、镇压万物的混乱意志,首刺面具女心口!
面具女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再无之前的轻蔑。她枯槁的双手猛地合拢在胸前,口中急速念诵着晦涩诡异的音节!她周身涌动的阴影瞬间变得粘稠如墨,疯狂汇聚,在她身前形成一面不断扭曲、仿佛由无数痛苦哀嚎面孔组成的漆黑盾牌!盾牌之上,浮现出一条狰狞的、由纯粹阴影构成的巨蛇虚影,张开獠牙巨口,发出无声的嘶鸣!
“影煞·万蛇噬心盾!”
轰——!!!
三色混沌剑罡狠狠撞在阴影巨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湮灭声!
嗤嗤嗤——!!!
灰白死气疯狂侵蚀着阴影盾牌,将其大片大片地化为虚无!
暗黄厚重之力死死压制着阴影巨蛇的挣扎,使其动作迟滞!
那丝灵动的青芒则在湮灭与镇压的缝隙中,如同最刁钻的毒刺,不断寻找着盾牌的薄弱节点!
阴影巨盾剧烈地扭曲、波动!盾牌上那条阴影巨蛇发出无声的痛苦嘶鸣,身体寸寸断裂、消散!
面具女身体狂震,面具下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迹!她脚下的地面无声龟裂!显然抵挡得极其吃力!
“好!耗死她!”苏妙看得心潮澎湃,不顾自身虚弱,再次掐诀,试图引动洞窟内稀薄的灵气,哪怕只是干扰一丝也好!
然而,就在混沌剑罡与阴影巨盾僵持不下、面具女看似落入下风的瞬间!
异变陡生!
吼——!!!
石磊再次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咆哮!这一次,伴随着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他心口那暗金符印光芒暴涨到极限,随即猛地向内塌陷!一股更加混乱、更加暴虐、带着浓浓毁灭气息的暗金色血雾,猛地从他口鼻和毛孔中喷薄而出!这血雾蕴含着恐怖的龙威和暴戾的毁灭意志,瞬间弥漫开来!
龙脊反噬…彻底失控!本源精血燃烧!这是自毁的前兆!
噗——!
与阴影巨盾僵持的混沌剑罡,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同源却暴戾的暗金龙威血雾猛地一冲,本就极不稳定的结构瞬间崩溃!
轰——!!!
三色光芒猛地炸开!狂暴的能量乱流混合着失控的祖龙血雾,如同失控的飓风,狠狠撞向阴影巨盾和近在咫尺的面具女,同时也狠狠反噬向的李清风!
“噗——!”面具女首当其冲,阴影巨盾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撕碎!她如遭重锤轰击,鲜血狂喷,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洞窟石壁上!惨白面具“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其下一角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下巴!她眼中充满了惊骇和怨毒!
而李清风,则被自己剑罡崩溃和祖龙血雾反噬的能量狠狠拍在青石上!哇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丹田内那脆弱的混沌剑影剧烈震荡,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龙威的异种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剑种!意识再次被剧痛和黑暗吞噬,只残留一丝模糊的感知。
“清风——!”苏妙被能量乱流掀飞,重重摔在地上,看着李清风再次濒死、石磊浑身浴血燃烧的惨状,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整个洞窟被狂暴的能量和血雾充斥,一片狼藉。
就在这毁灭性的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
嗡——!!!
一首死寂的寒潭,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潭水中央,如同沸腾般翻滚起巨大的气泡!一股难以言喻的、比洞窟本身寒意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带着无尽葬灭死意的恐怖寒气,如同沉睡了万载的凶兽苏醒,轰然爆发!
咔!咔!咔!
潭水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呈现出妖异幽蓝色的坚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西周疯狂蔓延!洞顶垂挂的钟乳石被这恐怖的寒气侵袭,纷纷断裂、坠落,砸在冰面上,化为齑粉!
这股葬灭死意般的寒气,并非无差别攻击。它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绝大部分如同有生命般,疯狂地涌向青石上濒死的李清风,尤其是他丹田那布满裂纹、正被祖龙毁灭之力侵蚀的混沌剑种!如同饥饿的饕餮看到了无上美味!
同时,也有一股寒气,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向失控燃烧精血的石磊,试图冻结那暴虐的祖龙之力!
更有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如同毒蛇般,悄然缠向了重伤撞在石壁上的面具女!
“葬…剑…寒…气?!”面具女透过裂开的面具缝隙,看着那席卷而来的恐怖幽蓝寒流,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她似乎认出了这寒气的来历,尖啸一声,不顾重伤,猛地捏碎了胸前那枚刻着蛇纹的黑色玉符!
一道浓稠如墨的阴影瞬间将她包裹!
嗤——!
幽蓝寒气扫过她所在的位置,阴影发出一声如同滚油泼雪的刺响,瞬间被冻结、崩碎了大半!但残留的一小团阴影,还是如同滑溜的泥鳅,借着玉符破碎的力量,猛地遁入石壁的缝隙,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声怨毒到极点的尖啸在洞窟中回荡:
“剑冢葬龙…影煞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幽蓝寒气失去了目标,更加汹涌地扑向青石!
苏妙眼睁睁看着那恐怖的寒流如同巨浪般拍向昏迷的李清风和石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并未降临。
那蕴含着恐怖葬灭死意的幽蓝寒气,在接触到李清风身体的瞬间,并未将他彻底冻结粉碎,反而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入他背后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涌入他丹田那布满裂纹的混沌剑种之中!
嗤嗤嗤——!!!
更加剧烈的冲突在李清风体内爆发!
寂灭剑意残余、古岳烙印、新生的混沌剑种、暴虐的祖龙毁灭之力、以及这新涌入的、更加恐怖纯粹的葬剑寒气…数股极端力量在他濒临崩溃的躯壳内展开了更加惨烈的厮杀!
李清风的身体瞬间被一层厚厚的幽蓝色坚冰覆盖!冰层之下,灰白、暗黄、暗金、青芒、幽蓝…数种光芒疯狂闪烁、冲突,将他的身体映照得如同破碎的琉璃!生机以恐怖的速度流逝!
另一边,涌向石磊的寒气,则与他体内燃烧的祖龙精血和毁灭意志展开了激烈的对抗!冰霜与金红色的血焰在他体表交织、湮灭!他魁梧的身体一半被幽蓝坚冰覆盖,一半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发出“滋滋”的声响!气息更加混乱微弱,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整个洞窟,彻底化作了冰与火、生与死交织的绝域!
“咳咳…”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咳嗽,从酒坛废墟中传来。
醉道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透过弥漫的寒雾和血光,死死盯着寒潭中央那不断翻滚、如同沸腾的幽蓝核心,又看向被冰封、体内数股力量疯狂冲突的李清风,最后落在冰火交织、濒临毁灭的石磊身上。
他那张被血污覆盖、布满沟壑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浑浊的眼底深处,翻滚着无法言喻的震惊、痛苦、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和…一丝疯狂的明悟。
他沾满血污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苏妙的方向,吐出几个微不可察、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苏妙耳边的字眼:
“跳…跳下去…寒潭…葬…葬剑…或…葬龙…”
话音未落,醉道人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跳下去?葬剑?葬龙?
苏妙茫然地看着那翻滚着恐怖寒气、深不见底的幽蓝寒潭,又看看冰封濒死的李清风、冰火交织的石磊、昏死的醉道人…
绝境!真正的、没有任何选择的绝境!
跳下去…是唯一的生路?还是…最后的葬身之地?
她瘦小的身体在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刺骨寒气中瑟瑟发抖,泪水早己流干,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她猛地爬起身,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冲向被幽蓝坚冰覆盖的李清风!
“清风…石磊…要死…我们一起死!”她嘶哑地喊着,张开双臂,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狠狠扑向了那散发着恐怖寒气和毁灭波动的坚冰!
就在她的身体触碰到坚冰的瞬间!
嗡——!!!
异变再生!
苏妙胸前贴身佩戴的一枚、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古朴龟甲吊坠(从未提及,乃苏妙母亲遗物,一首隐于衣内),骤然爆发出柔和的土黄色光芒!一股精纯、稳固、带着大地庇护意味的力量瞬间将她包裹!
同时,李清风丹田深处,那布满裂纹、在数股力量撕扯下濒临彻底崩溃的混沌剑影,仿佛受到了龟甲光芒的微弱刺激,竟在绝境中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力量,那丝微弱的灵动青芒猛地一亮!
清风剑意!引!
呼——!
一股微弱却精纯的清风,从龟甲光芒与混沌剑影的共鸣中诞生,瞬间拂过包裹着李清风的坚冰!
咔嚓!
坚冰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恰好就在苏妙扑来的方向!
苏妙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牵引着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那道裂痕,狠狠撞入了包裹着李清风的幽蓝坚冰之中!同时,她的脚,下意识地勾住了旁边冰火交织的石磊!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
三人的身影,连同那块包裹着李清风的巨大幽蓝坚冰,以及被苏妙勾住的石磊,在龟甲光芒的微弱庇护和那道清风剑意的最后牵引下,一同坠入了那翻滚着恐怖葬灭寒气的…幽深寒潭!
冰冷的潭水瞬间将一切吞没!刺骨的葬灭死意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向龟甲光芒形成的护罩!
光芒剧烈闪烁,迅速黯淡!
苏妙死死抱着怀中坚冰里李清风冰冷的身躯,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石磊滚烫的手臂,在急速下沉的冰冷与黑暗中,意识迅速模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寒潭深处,那无尽的幽蓝之中…似乎…有着点点如同残破星辰般的…黯淡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