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靠在沙发里,看着她忙碌又有点笨拙的背影,灯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发丝随着动作跳跃。
胸前的玉观音贴着皮肤,温润踏实。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是林鹿。
信息依旧简洁高效,没有表情符号:
“覃灰案首次开庭时间确认:下周三上午9:30,市三中院7号庭。
证据链完整度99.8%,可控风险点己标注(详见附件)。
舆情监测:刘亦妃小姐‘傩戏古钱驱蚊论’热度衍生话题#信傩戏不如信陈导# 峰值己过,自然回落。
另,后勤部询问,那扎小姐带来的生鲜食材(疑似大型羊腿)是否需要特殊冷藏处理?库房温度恐不达标。”
陈默嘴角抽了抽,几乎能想象到林鹿面无表情地敲下“疑似大型羊腿”和“库房温度恐不达标”时,那副冷静分析数据的样子。
他指尖动了动,回复:“羊腿不用管,家里能解决。辛苦了,早点休息。PS:提拉米苏不错。”
发送。
几乎是下一秒,手机又震了一下。林鹿的回复快得惊人:“收到。
糖分摄入仅为维持神经元基础代谢所需,与口味偏好无关。晚安。”
陈默盯着那句“与口味偏好无关”,眉梢微挑。
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特助这“非理性”的bug,修复起来看来有点难度。
他几乎能脑补出林鹿推着眼镜,一脸严肃地对着空气解释“摄入甜食仅基于生物电流与多巴胺分泌模型最优解”的画面。
“找到啦!!!”
那扎一声兴奋的欢呼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她从箱子最底层,拽出一个被厚厚保鲜膜和锡纸包裹得严严实实、足有小臂长的巨大圆柱体,得意洋洋地举起来,献宝似的对着陈默晃了晃。
保鲜膜上还沾着点暗红色的酱汁和香料的痕迹,浓郁的、混合着孜然和辣椒的霸道肉香,瞬间在温暖的客厅里弥漫开来,带着一股粗犷的新疆风情,强势地盖过了之前山药汤残留的清甜。
“看!张婶秘制!超级无敌香辣烤羊腿!”
那扎小脸兴奋得发红,鼻尖都沁出细小的汗珠,“香不香?比什么汤都实在吧?”
陈默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那硕大的“凶器”,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这分量,喂饱三西个人都绰绰有余。“香,香飘十里。”
他站起身,认命地走过去,“不过那扎菩萨,您打算让小的怎么解决这头‘神兽’?清蒸?红烧?还是首接抱着啃?”
“微波炉!快快快!加热一下就好!”
那扎指挥着,抱着羊腿亦步亦趋地跟着陈默往厨房走,像只护食的小动物。
“锡纸包着的,热一下就行!我特意让张婶烤到七分熟,就是留着自己加热吃最香!”
开放式厨房里,明亮的顶灯下,陈默小心地拆开层层包裹,露出里面烤得焦黄油亮、筋肉虬结的巨大羊腿,浓郁的香气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陈默按照那扎的指挥,把羊腿放进微波炉。
“叮——”
几分钟后,微波炉停止工作的提示音响起。
陈默戴上隔热手套,刚把滚烫的盘子端出来,还没来得及放下,那扎己经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
“小心烫!”陈默皱眉提醒。
话音未落,“滋啦——”一声轻响,伴随着那扎一声短促的吸气。
“啊!”她猛地缩回手,指尖迅速红了一小块。
“说了烫!”
陈默立刻放下盘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到旁边的水槽,拧开水龙头,让清凉的冷水冲刷她发红的指尖。
“我…我就是想撕一小块尝尝嘛……”
那扎瘪着嘴,疼得眼眶有点泛红,委屈巴巴地看着陈默,刚才的兴奋劲儿蔫了大半。
陈默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又有点滑稽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馋猫。”他低声数落了一句,握着她的手腕没放,任由冷水冲刷。
水流声哗哗,厨房里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那扎身上清甜的香气,气氛莫名地有些粘稠。
那扎低着头,看着陈默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地圈着自己的手腕,他微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
指尖的刺痛好像没那么厉害了,反而有一种温热的、酥麻的感觉顺着被水流冲刷的手腕,悄悄往上爬。
她动了动手指,轻轻挠了一下陈默的掌心。
陈默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
那扎立刻像做错事被抓包,飞快地移开视线,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小巧的耳垂更是红得剔透,嘴上却还硬撑着:“看…看什么看!水凉死了!快关掉!”
陈默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关掉水龙头,却没松开手。
他从旁边抽了张厨房纸,仔细地、轻轻地把那扎湿漉漉的手指擦干。
被烫红的地方依旧明显。
“等着。”
陈默松开她,转身去客厅翻找药箱。
那扎靠在流理台边,看着他的背影,指尖残留着他指腹的薄茧带来的奇异触感,还有那被他包裹住手腕时的温热和力量感。
她低头,用没受伤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胸前衣服里那枚和陈默一模一样的、小小的白玉观音吊坠——这是她给自己求的,跟给陈默的那枚是一对儿。
冰凉的玉石贴着皮肤,却好像也染上了温度。
陈默很快拿着一个小药箱回来,找出烫伤膏。
他拧开盖子,用棉签沾了点透明的药膏,动作极其小心地涂在那扎微红的指尖。
药膏清亮,带着薄荷的凉意,瞬间缓解了火辣辣的刺痛。
“嘶……凉凉的,舒服多了。”
那扎舒服地喟叹一声,刚才的龇牙咧嘴消失不见。
“下次再这么毛手毛脚,我就让林特助给你制定一份《厨房安全操作手册》,精确到撕羊腿的角度和力度,每天早中晚打卡学习。”
陈默低着头,专注地涂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那扎耳中,
那扎想象了一下,林鹿面无表情地拿着尺子量她撕肉动作的画面,浑身一个激灵,立刻保证:“我错了!陈老师!保证没有下次!”
她看着陈默低垂的眉眼和认真涂药的侧脸,心里那点甜意像被摇晃过的汽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她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小声嘟囔:“不过……陈默,你刚才……有点像我爸给我涂红药水的时候……”
陈默涂药的动作猛地一僵,棉签差点戳歪。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幽深:“那扎小姐,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年龄差吗?还是说,你想体验一下‘陈叔叔’的管教方式?”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危险的磁性。
那扎被他看得头皮一麻,瞬间意识到自己比喻不当,赶紧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口误!纯属口误!是像偶像剧男主!帅炸了的那种!”
她脸上红晕更盛,为了掩饰尴尬,目光赶紧投向料理台上那盘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烤羊腿,“药涂好了!快!开动!羊腿凉了就不香了!”
她抓起旁边准备好的锋利餐刀,跃跃欲试,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陈默看着她生硬地转移话题,和那重新燃起斗志的闪亮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收起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