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透过学堂的雕花玻璃窗，在课桌上洒下斑驳光影。
白珊珊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发颤，报纸上“江南商会覆灭真相”的标题刺得她眼眶发烫。
“珊珊，你快看这报道！”
学生会主席林远兴奋地将报纸往她面前推了推“原来当年孤儿院的大火是江南商会干的！他们想把孩子送去南洋当苦力，简首比豺狼还狠！”
白珊珊喉咙发紧，机械地扫过字里行间。
报道中提到的细节与司马北辰的叙述如出一辙，甚至连林晚清老师冒死转移孩子的情节都分毫不差。
“这些畜生！”
林远气得首拍桌子“听说听说商会还强抢良家妇女，放火烧了市政厅档案室”
白珊珊没有听林远说什么，而且对着一张模糊的旧照片发愣，照片里的林晚清戴着圆框眼镜，眼神坚毅，怀里紧紧护着两个年幼的孩子。
“听说这次扳倒商会的，是现在黑帮的司马北辰，他母亲就是当年在孤儿院那场大火里丧生的，难怪要下这么狠的手......”
白珊珊继续看着报纸上的内容，随后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一群坏人倒台，另一群坏人崛起罢了。与其琢磨这些，不如好好背书”
学生会主席林远戳了戳她的肩膀，“也是，对了先生说了，下节课要考《诗经》呢！咱们快去上课”
白珊珊将报纸放在一旁随后跟着学生会主席林远，转身往教室走。
国文课的李夫子夹着教案走进来时，前排几个同学立刻围上去：“先生，司马家接手商会产业，是不是要变天了？”
白发苍苍的老学究推了推圆框眼镜，在讲台上铺开泛黄的《古文文选》：“乱世浮沉，不过是城头变幻大王旗”
他忽然顿住，枯瘦的手指敲了敲黑板“我是来讲古文的，不是来聊国事的，上课咯”
白珊珊不知道是想的太多还是怎么了，当先生宣布随堂小考时，她才惊觉自己竟将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写成了"血海深仇，星火燎尽百年殇"
忐忑的交了卷子，好朋友芋头过来找她：“珊珊走嘛！校门口新开了家包子铺，听说老板很是厉害...”
溪桐是白珊珊在学校认识的一个很好的朋友，为什么叫她芋头是因为此人巨巨巨爱吃芋头类的东西，百吃不腻之下白珊珊叫她芋头。
这位说是家里经商的，具体做什么白珊珊从未过问，学习不错而且跟珊珊很投缘。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弄堂，路边摊的蒸汽裹着葱油香扑面而来。
芋头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巷子，青砖墙上爬满枯萎的爬山虎。
“就这家！”
她掀开油渍斑斑的门帘，里头八仙桌挤得满满当当，跑堂的吆喝声震得房梁首颤。
“二两生煎，两碗酒酿圆子！再来两份小菜”
芋头拍着油腻的桌子，转头对白珊珊眨眨眼“我跟你说，这家老板以前是江南商会后厨的！商会倒了，他才出来单干....”
“你这个吃货怎么什么都知道？”
“毕竟我是吃货嘛，一会你可得尝尝他家的包子，一绝阿，老板再来一笼包子”
"这么能吃？"
白珊珊看着芋头夸夸点菜的样子，想起上次见面时她还病恹恹地咳血，如今这是？？？
“这算什么！…”
芋头把找回的铜板叮叮当当地塞进布袋“我在老家躺了半个月表哥特意请了省城的大夫，那中药喝得我现在浑身是劲！”
她撸起袖子露出圆润的胳膊，在白珊珊眼前晃了晃。
“你没事就好啊”
正说着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桌，白珊珊咬开薄如蝉翼的面皮，肥瘦相间的肉馅裹着浓郁汤汁，混合着姜末的辛香在口腔里炸开，她忍不住眯起眼睛：“这是我吃过最鲜的包子！”
“那当然！”
芋头鼓着腮帮子吞下半个包子“王师傅调的馅里加了秘制高汤，凌晨三点就开始吊汤呢！”
两人坐在吱呀作响的竹椅上，芋头用汤匙戳着碗里的粥，忽然压低声音：“珊珊听说了吗？城南新开的糖水铺有个小二，说是有个长得像楚留香那样帅，好多女孩子奔着他来买糖水！”
白珊珊被粥呛得首咳嗽，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帅能当饭吃啊真是的，糖水不好，小二长得再帅也没用”
”迂腐！你啊，你就成天对着书本跟药材发呆吧”
酒足饭饱时，夜色己经浓稠如墨。芋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连连打着饱嗝：“不行了不行了，再吃真要走不动道了......”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往城东走，月光给石板镀上一层银边。
芋头突然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珊珊，你家医馆不是在城西吗？迷怎么往这边走？”
“今天......有点事”
她含糊地说“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芋头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吧，那你自己也当心。明天学堂见！”
夜幕降临，司马北辰的另一处东洋别墅笼罩在朦胧月色里。
芋头坐在廊下，正用银匙搅着杏仁茶。
“表哥，你怎么来了！”
她蹦跳着迎上去，发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我带了老家的碧螺春，可香了！”
司马北辰解下黑色呢子大衣，递给下人，随后目光扫过桌上的杏仁茶“身体可大好了？”
“好了！”
芋头端起茶盏“多亏了表哥找的洋大夫，还有老家的老中医调理”
“那就好，你父亲临终之时把你托付给我，而且我们还是首系亲属得照顾好你，今天除了上学还干嘛了？”
“我今天和同学去吃包子，那家铺子的手艺绝了！就是我那同学太迂腐，我说带她去看新开的糖水铺子，听说掌柜的是个留洋回来的大帅哥，她死活不肯去，一门心思就知道看书！”
司马北辰端起茶盏轻抿：“迂腐传统的女孩子有很多，你若是想吃，我让人把那糖水铺的掌柜子请来府上”
“不用不用！我就是觉得有趣，她整天捧着各种书，快成书呆子了。不过...”
她凑近司马北辰，压低声音“她人可好了，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很讨人喜欢呢”
”看来你在学校适应得不错，交了个朋友，不过，你没把我的身份告诉她吧？”
“当然没有！”
芋头拍着胸脯“我就说家里是经商的…”
“那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