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溪桐踩着细高跟，将书包重重甩在雕花红木沙发上，震得鎏金台灯都晃了晃，平日里矜贵的千金小姐此刻像只炸毛的猫。
书房门开，司马北辰瞥见堂妹这幅模样，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哟你怎么来了？你父亲断了月例？瞧这架势，倒像是谁抢了你心爱的西洋洋娃娃”
“钱？我缺那点钱？”
见司马北辰下楼坐在沙发上。溪桐抓起靠枕狠狠砸在司马北辰的身上，“倒是有人觉得我们穷得叮当响！”
他抬眼打量堂妹涨红的脸，忽然笑出声，“说吧，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我们司马家的掌上明珠？
“今天在学校被周家那个周启铭气得半死！堂堂周氏银行的公子，说话比租界下水道的老鼠还恶心！”
司马北辰修长的手指着翡翠扳指，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
“周家那位出了名的纨绔，按理说你们没什么交集。怎么，他抢你图书馆座位了？”
“比这过分百倍！”
溪桐抓起茶几上的青瓷茶盏猛灌一口，滚烫的龙井在舌尖绽开苦涩，“今天大礼堂里，老教授讲女性独立的新思想，我们几个同学讨论办女子夜校的事。结果周启铭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非说女子读书无用，早晚要嫁人！”
她越说越激动，茶盏重重磕在梨木桌上，“还说我们几个学生异想天开，连场地经费都凑不出来！”
随后她从老教授讲述到周启铭带着富家子弟公然嘲讽女子读书无用。
从好闺蜜白珊珊拍案而起的辩驳，到茶楼里那场针锋相对的争吵，每句话都带着难以平息的怒火。
司马北辰沉默片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所以，你们要办女子夜校？”
“对！”
溪桐的眼睛亮了起来“教授和林远主席说得对，女孩子不该被困在深闺里。我们可以教识字、教算术，教她们怎么保护自己”
她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霓虹闪烁的街道，声音渐渐温柔，“我觉得这个事情特别有意义。哥，你知道吗？这个世道对女人太不公平了。我们这些出身好的，还能读书上学，可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孩呢？她们从小就要做工，连字都不认识”
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继续说：“女孩子不应该只是被当作商品交换的筹码，不应该只是生育的工具”
司马溪桐握紧拳头再度说:“我们能读书、能写字、能算账，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们可以成为医生，救死扶伤；可以成为教师，教书育人；可以成为作家，用笔唤醒更多的人！”
“而且”
她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司马北辰，“女子夜校不仅能教知识，还能教一些生存技能。比如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活下去。女人团结起来，力量也很强大！”
司马北辰听完，沉思片刻后问道：“学校知道你们这个想法吗？”
溪桐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我们打算先把计划完善好，再向学校提出申请。”
“那这个想法是谁带头提出来的？”司马北辰又问。
“是学生会主席林远和我的好闺蜜白珊珊”溪桐不假思索地回答。
听到“白珊珊”这个名字，司马北辰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白珊珊？”
溪桐没注意到堂哥的异常，她拉着司马北辰的手，满脸兴奋地说道：“堂哥，你可不知道，我这姐妹有多棒！她经常参加进步活动，思想特别先进。她总是鼓励我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要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缚。在学校里，她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而且她还很有组织能力，之前学校的很多活动都是她策划的"
司马北辰看着眼前激动不己的堂妹，心中有些担忧，他皱了皱眉，问道：“这么说，你也要参加这次活动？”
“当然！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参加？”
司马北辰叹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现在只有教授支持，学校还没通过，你们就贸然组织，太冒险了"
随后司马北辰开始给溪桐分析，第一，学校还没有正式批准，他们就开始筹备，万一学校不同意，到时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还可能会受到处罚。
第二，这种进步活动，影响很大，但最后的结果谁也说不准。如果不小心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或者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资金从哪里来？创办夜校需要购买书籍、桌椅，还得支付老师的报酬，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第西，场地问题怎么解决？就算学校勉强同意，能给他们提供合适的教室吗？而且现在时局动荡，政府对这些进步活动管得很严，要是不支持，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举报了，他们怎么办？
他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担忧和警告。
溪桐不服气地反驳道：“堂哥，这些问题我们都考虑过。资金方面，我们可以先发动同学们捐款，还可以去找一些有善心的商人赞助。场地的话，我们可以先借用学校一些空闲的教室，等以后规模扩大了再想办法。至于政府那边，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只是想让更多的女孩子有学习的机会，他们为什么要反对？"
司马北辰无奈地笑了笑：“溪桐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义卖能挣几个钱？而且政府的态度很难说，现在局势这么复杂，他们对任何可能引发不稳定的活动都很敏感。一旦觉得你们的活动有风险，绝对不会手软”
溪桐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地说：“我难得这么认真地觉得一件事有意义，你就不能支持我一下吗？”
司马北辰看着堂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一软，叹了口气说：“你觉得有意义那就去做吧，不过我把风险都给你讲清楚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至于资金，你是想跟我要？”
溪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给的话当然很好啊，可大家都说不从家里要钱，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筹集资金，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嘛”
司马北辰又是一声冷笑：“哟，你还有今天呢？行，我不拦着你，不过你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来找你哥。在这上海滩，还没有我司马北辰办不成的事”
他拍了拍溪桐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宠溺。
溪桐开心地抱住堂哥：“谢谢堂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们一定会把女子夜校办好的！对了堂哥，你是不知道白珊珊有多厉害。她家是开医馆的，医术特别高明。之前上海闹霍乱的时候，好多人都被感染了，人心惶惶。白珊珊跟着她父亲和医馆的大夫们，没日没夜地救治病人。她不怕被传染，亲自给病人喂药、换药，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而且她长得特别漂亮，那模样，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她还有一双让我特别羡慕的大长腿，又首又细，穿上旗袍，走起路来别提多好看了。她性格也特别好，热情大方，对谁都很友善，大家都特别喜欢她”
司马北辰看着妹妹眉飞色舞地讲述白珊珊的故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看样子，你很崇拜她！”
“那当然了！她就是我的偶像。我也要像她一样，做一个有知识、有能力、有担当的新时代女性”
接着，她又滔滔不绝地讲起白珊珊的故事，从她小时候在医馆跟着长辈学医，到如何凭借自己的努力改进医馆的药方；从她救助贫苦百姓分文不收，到在社交场合中从容应对那些达官贵人的刁难接着，她又滔滔不绝地讲起白珊珊的故事，从她小时候在医馆跟着长辈学医，到如何凭借自己的努力改进医馆的药方；从她救助贫苦百姓分文不收。
司马北辰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然而，司马溪桐的话锋突然一转，神情变得有些担忧，“不过，我听说她前段时间被人骚扰了”
听到这话，司马北辰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被人骚扰？在这上海滩，还有人这么大胆？”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却不自觉地闪躲。
司马溪桐并没有察觉到兄长的异样，她皱着眉头，回忆着白珊珊跟她说的话，“对啊，我当时听了也很气愤，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哥！她说骚扰她的人叫司马北辰！”
司马北辰的手一抖，茶盏中的茶水晃出几滴，落在红木桌面上。他强装镇定，冷笑一声，“你觉得她说的是谁？”
司马溪桐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兄长，“司马北辰，哎哥你也叫这个名字也！”
说完，她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不过肯定不是你啦，你怎么会做这种事，你都不近女色”
司马北辰放下茶盏，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又是一声冷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有没有可能，她说的这个人就是你哥我呢？”
"什么？！"司马溪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哥哥，"你要追我闺蜜？你不是不近女色吗？再说了，你俩怎么会认识？"
司马北辰转过身，目光深邃："说来话长。之前她不小心撞碎了我一枚名贵的胸针，一时气不过，就把她抵押来做私人大夫了"
"你抵押她来做大夫？！"司马溪桐惊呼出声，"哥，你也太霸道了吧！"
司马北辰苦笑一声："我没杀她就不错了，但后面通过接触，我发现她人确实不错。她医术高超，在我生病的时候悉心照料；她性格倔强，就算被我刁难，也从不低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姑娘很有好感，总觉得她特别。我问了二当家、三当家，他们说这是喜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前段时间霍乱结束，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我解除了我们之间的私人医生霸王条款，她也不用抵押赔那枚胸针了。后来，我又重新招聘了私人医生"
司马溪桐听得一头雾水，张大了嘴巴："等等！你跟我姐妹怎么还有这么一段？哥，你这也太会藏了吧！"
司马北辰神色有些黯然，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向她表白了，可她拒绝了”
“确实该拒绝啊！”
司马溪桐忍不住说道，“你这个追法，说好听点叫追，不好听的就是霸王硬上弓！人家一开始是被你逼着做私人大夫的，对你肯定没什么好印象。而且，你可是上海只手遮天的佛爷，平时看着凶巴巴的，谁见了你不害怕？珊珊没被你吓跑就不错了！”
司马北辰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也知道自己的方法不对。不过，现在我们就是单纯的医患关系。你也别跟她说你是我的妹妹，省得她多想”
“不是吧，我的好姐妹就这么被你给拽来糟蹋了？”
“别乱说我没动她”
“好好好，你没动她，但你霸王条款她了”
司马北辰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你哥什么性格你应该知道，我没对她动杀心就不错了”
司马溪桐撇了撇嘴：“这倒是。不过她，你不能杀，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好闺蜜。要是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她挥舞着拳头，一副护短的模样。
司马北辰嘴角微微上扬，“杀不了，你哥我还得指着她看病呢”
司马溪桐见哥哥态度有所缓和，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起白珊珊来，“真的，哥，你不知道，珊珊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她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不谙世事，对人总是毫无保留地信任。她的世界里只有医学和善良。都这个新时代了，好多女孩子都开始学着谈恋爱，玩得很开放。可珊珊不一样，她对感情特别认真，根本不会随随便便谈恋爱。虽然她说话特别首，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可能会让人觉得有点呛，但那都是因为她太真诚了，不会弯弯绕绕的"
“哦”
“别哦，我那意思你别为难她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