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他的态度了。”
刘皓宇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像一道无形的判决,悬在了王桂的头顶。在少将校长的亲自安排下,没过多久,刘皓宇和流萤便乘坐着专属的悬浮车,来到了天命联邦的“真理部”——一座通体由银灰色金属与强化玻璃构成、造型肃穆庄严、戒备森严的摩天巨塔。这里,便是审判与裁决之地,也是“伟大意志”派蒙大人确保联邦公正与效率的核心机构之一。
在一间特设的、灯光明亮却又带着无形压迫感的探视室内,隔着一道透明的能量屏障,他们见到了王桂。曾经在学院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王魔鬼”,此刻却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囚服,头发散乱,面容憔悴,眼窝深陷,早己没了半分昔日的嚣张气焰。
当他看到能量屏障外,神情平静的刘皓宇和一脸好奇打量着他的流萤时,王桂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见了鬼一般。下一秒,他竟“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隔着能量屏障,对着两人就开始了疯狂的磕头,那脑袋撞击强化地板的声音“咚咚咚”不绝于耳,如同捣蒜一般。
“皓宇同学!哦不不不,皓宇大爷!皓宇爷爷!”王桂一边磕头,一边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哭喊道,“小人我有眼不识泰山!小人我狗胆包天!我的教学质量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我就是个误人子弟的王八蛋!求求您,求求皓宇爷爷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不,把我当个连屁都不如的臭虫,就这么轻轻地放了吧!我……我愿意出五百万信用点!五百万!换取您的谅解!求您给我一条活路啊!”他磕得额头都青紫一片,可见其求生欲之强烈。
流萤看着他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又听着那“五百万”的数字,不由得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王桂,看来你还是不怎么老实嘛。你的小命,在你看来,就值区区五百万信用点?”
王桂闻言,磕头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血色尽失,慌忙改口道:“不不不!一千万!我出一千万信用点!流萤大人,皓宇爷爷!我……我王家所有的流动资金,就只有这么多了!再多,就真的倾家荡产,拿不出来了啊!”他哭嚎着,试图博取同情。
流萤却不为所动,她好整以暇地掏出个人终端,对着屏幕说道:“小派蒙,出来一下,帮我查查这个王桂,还有他家的全部资产,有多少呀?”
“收到!派蒙正在检索联邦中央资产数据库……检索完毕!”派蒙那熟悉的小小立体影像从屏幕中欢快地飞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微型计算器模型,奶声奶气却又字正腔圆地报告道,“根据派蒙的全面调查,王桂及其首系亲属王氏家族,目前可动用的流动资金共计一千二百三十七万信用点。此外,其家族名下,在城西工业区还拥有一家经营状况良好的‘王氏优品皮革厂’,根据最新财报和市场估值,该厂净资产约为五千一百五十万信用点。完毕!”派蒙说完,还对着流萤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小礼。
刘皓宇听完,慢悠悠地端起旁边机器人送上的清水,抿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看向面如死灰的王桂,语气平淡地说道:“王桂啊王桂,看来你这认错的‘态度’,还是不太够诚恳嘛。明明家底不薄,却还在这里哭穷撒谎。既然如此,”他顿了顿,目光骤然一冷,“那我看,这谅解书,我们还是不签了吧。你说呢,流萤?”
“我……我没有撒谎啊!那皮革厂是我王家的产业,是我爹一辈子的心血,不是我个人的啊!我怎么能做主呢!”王桂闻言,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几乎要晕厥过去。
流萤却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说道:“那就简单了,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爹,问问他,是你这条小命重要,还是他那个破厂子重要。我耐心有限哦,给你五分钟。”
王桂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哆哆嗦嗦地通过探视室的通讯设备,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电话那头,在听完王桂带着哭腔的绝望叙述,以及那句“要么厂子,要么儿子,您老看着办吧”之后,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最终,一声疲惫不堪的叹息从通讯器中传来:“……罢了,罢了!厂子……厂子给他们!只要你能保住一条命……造孽啊!”
片刻之后,在真理部官员和派蒙的全程公证下,一份附加了“一千万信用点赔偿及王氏优品皮革厂全部股权无条件转让”条款的谅解书,被刘皓宇和流萤分别签上了名字。这意味着,王桂虽然逃过了死刑,但那三年的“高强度再教育劳动”是板上钉钉了。
而就在谅解书签署完毕,王桂被卫兵带往“再教育中心”的羁押处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王桂那个看起来老了十岁的父亲,突然冲进了真理部的初级审判庭,对着刚被押到庭下的王桂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痛骂:“你这个不孝子!败家子!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打死你这个坑爹的玩意儿!”
老头子下手极狠,打得王桂鬼哭狼嚎,要不是旁边的卫兵和其他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把他拉开,恐怕王桂在去“再教育”之前,就得先去医疗部躺上半个月了。
刘皓宇和流萤站在远处,看着这出闹剧,默然无语。最终,一个看热闹的的人小声说道:“你们……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刘皓宇看着那个看热闹的人,微微一笑,反问道:“对他狠一点,还是让他继续去‘误人子弟’,对更多像我一样的人狠一点,哪个更好呢?而且我们不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少钱吗?”
那个人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