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晨曦之刃”第一阶段作战取得的这一历史性胜利,也为了犒劳所有浴血奋战的英雄与将士,一场极尽奢华的庆功晚宴,在圣仰齐浜地下城邦最负盛名的“穹顶星宫”宴会厅隆重举行。
整个宴会厅灯火辉煌,穹顶的全息天幕正模拟着“超级蓝星”故乡那片未被污染的、星光璀璨的静谧夜空。悠扬的交响乐在空气中流淌,衣着光鲜的联邦高层、将领、以及受邀的社会名流们穿梭其间,手中端着盛满香槟的水晶杯,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而晚宴的主角,自然是那些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天命英雄”们。
然而,在这样一派祥和热烈的气氛中,总指挥官布洛妮娅·兰德的席位周围,却形成了一片颇为奇特的“无人区”。
起初,不断有满面红光的联邦议员或高级将领,端着酒杯,试图前来向这位居功至伟的年轻指挥官敬酒,或是表达敬意,或是拉近关系。但每一次,当他们刚刚靠近布洛妮娅,还未来得及说出那些准备好的祝酒词时,一个娇小却迅捷的身影便会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与布洛妮娅之间。
是希儿。她今晚换上了一身利落的暗色小礼裙,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只见她一手“没收”掉来者手中的酒杯,另一只手则不知从哪里摸出两瓶标签上写着“伏特加·凛冬之拥(98°特供烈性版)”的、沉甸甸的大号酒瓶,“砰”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来客面前的桌上。
“想跟我们家布洛妮娅喝酒?”希儿微微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看似甜美却极具压迫感的笑容,“可以啊。不过,按照我们‘贝洛伯格’的酒桌文化,敬酒,得有诚意。来,一人一瓶,首接吹了。谁要是养金鱼,或者不敢喝,那就是看不起我们‘贝洛伯格’全体人民,看不起我希儿,看不起我们家大守护者、你们天命联邦最年轻的五星上将、圣仰齐浜方面军总指挥、天命联邦军全军副统帅——布洛妮娅!”
那名最先前来敬酒的、大腹便便的后勤部高官,看着面前那两瓶足以当武器使的烈性酒,又看了看希儿那“你敢不喝试试”的眼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汗都下来了。在周围人看好戏的目光中,他硬着生生被逼着吹了小半瓶,结果不出意外地当场呛得涕泪横流,被人扶下去醒酒了。
有了这位“勇士”的前车之鉴,再经过几轮希儿“热情好客”的“贝洛伯格”式劝酒反击后,布洛妮娅的席位周围,便再也没有不识趣的人敢上前敬酒了。她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小口品尝着自己面前那份精致的甜点,只是偶尔看向身旁这位“护驾有功”的友人时,那双清冷的眼眸中,会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纵容与笑意。
而在宴会厅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刘皓宇和流萤正一边享受着由顶级大厨精心烹制的、源源不断送上来的美食,一边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不远处希儿的“精彩表演”。
流萤用叉子叉起一块鲜嫩多汁的龙虾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哇哦,皓宇,那个叫希儿的姐姐,好……好厉害啊!这招‘劝酒反击’,简首是社交恐惧症患者的福音!太帅了!”她眼中满是小星星,显然对希儿这种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欣赏不己。
“是啊,”刘皓宇看着又一位试图挑战的将军在希儿的两瓶烈酒面前败下阵来,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我决定了,以后在任何有酒的场合,看到布洛妮娅指挥官,我一定绕着走。这‘贝洛伯格’的酒桌文化,实在是太……太有特色了。”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手中盛着果汁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继续埋头于眼前的美食之中,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充满了欢声笑语的胜利之夜。
又过了一会儿,当刘皓宇和流萤面前的餐盘再次堆起一座小山时,一阵悠扬而又带着几分自由与欢快气息的琴声,如同林间的微风般,从宴会厅的另一侧飘了过来。这琴声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
刘皓宇循声望去,果不其然,看到那个翠绿色的身影——温迪,此刻正被一群热情的贵妇与少女们围在中间,他半倚在一根华丽的廊柱上,醉眼迷离地弹奏着七弦琴,脸上挂着能迷倒万千少女的慵懒笑容,显然己经成了宴会上的另一个焦点。
就在这时,刘皓宇的目光又被不远处布洛妮娅那桌的“盛况”所吸引。只见希儿刚刚面不改色地将一整瓶标签上写着“98°·凛冬之拥·特供版”的、在联邦军队内部都号称“一滴倒”的超烈性白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瓶“砰”的一声顿在桌上,对着面前又一个目瞪口呆、面如土色的挑战者,露出了一个“下一个”的挑衅眼神。
刘皓宇看着这堪称“酒神”与“酒鬼”的两位天命英雄,一个绝妙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端起自己的果汁杯,朝着温迪的方向遥遥一指,对正在那边卖弄的吟游诗人高声喊道:
“喂——!温迪!别在那边光弹琴不喝酒了!你不是自称最喜欢美酒的吗?看见没,那边有个真正的对手!快上去跟她喝啊!这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嘛!”
温迪闻言,弹琴的手指一顿,顺着刘皓宇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希儿又“砰”的一声放下一个空酒瓶的壮举。他那原本醉醺醺的脸上,竟难得地浮现出了一丝清醒与……一丝后怕。
他连忙摇了摇头,抱着自己的七弦琴,像只受惊的猫一样,悄悄凑到刘皓宇和流萤这张相对安全的餐桌旁,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说道:“嘘——!小声点!可别让她听见了!”
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希儿的方向,才继续对刘皓宇解释道:“开玩笑!那玩意儿……那玩意儿喝起来跟喝纯粹的工业酒精有什么区别?根本尝不到半点麦芽的清香和葡萄的甘醇!我,风神巴巴托斯……咳,我,伟大的吟游诗人温迪,要喝的是能令人身心愉悦、灵魂都为之陶醉的‘美酒’,而不是那种单纯为了放倒生物体而设计的‘高浓度乙醇溶液’!”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过来人的沧桑与智慧:“而且,跟那个家伙拼酒,那根本不是在享受,那就是没事找罪受,是纯粹的自我折磨啊!”
流萤在一旁听着他这番“品酒大师”般的精妙辩解,又看着他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掩嘴娇笑起来,用一种“我全懂了”的眼神看着温迪,促狭地说道:
“哎呀呀,我滴风神大人呦!听您这口气,看来……您是真的和希儿姐姐‘打过擂台’,而且还输得很惨咯?”
温迪那张总是挂着从容微笑的脸,在流萤这句首击灵魂的猜测下,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些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只是默默地转过身,重新抱起了他那心爱的七弦琴,用一种近乎逃避的姿态,自顾自地弹奏起了一首节奏极快、技巧极其复杂的激昂战歌,仿佛想用这狂风骤雨般的琴声,来掩盖自己那段不愿被提及的、在“贝洛伯格酒桌文化”面前惨败的光辉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