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沈文从训练场回来时那副几乎要虚脱的模样。
更记得在浴室的灯光下，沈文身上那片片通红，像是被开水烫过的皮肤。
那种状态，可不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该有的反应。
这所谓的“神药”，恐怕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贺浩和张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从学习室的方向跑了过来。
他们俩因为下午的条令背诵没过关，被罚去加班了。
“哎哟我去，总算赶上了！”
贺浩一边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文哥，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集合了？我听隔壁班的说，今天有大动作？”
沈文看着他们俩，笑得更开心了。
“来得正好。”
“今天轮到你们吃神药了。”
话音刚落，赵民班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吃神药？”
“我看你们俩像两个饭桶！”
赵民班长一人屁股上给了一脚，力道十足。
“条令条例背得稀烂，还有脸问！今天晚上，你们俩要是敢掉队，明天就给我抄一百遍！”
贺浩和张明缩了缩脖子，顿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灰溜溜地跑进了队列里。
很快，整个新兵连的战士，都在训练场上集合完毕了。
探照灯将偌大的训练场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又肃穆的气氛。
连长走上了主席台。
“点名！”
“一班！”
“到！”
“二班！”
“到！”
……
洪亮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点名完毕后，连长拿起一个铁皮喇叭，声音传遍了整个训练场。
“同志们！”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好奇，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把大家紧急集合起来。”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年轻而又疑惑的脸。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训练，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一个更加残酷，也更加有挑战性的阶段！”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是学生，是工人，还是社会上的小混混！”
“到了这里，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兵！”
“兵，就要有兵的样子！就要有超越常人的体魄和意志！”
“现在，我命令！”
连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连，目标，五公里武装越野！”
“开跑！”
“嗡”的一声。
整个队伍里，瞬间响起了一片细微的骚动。
“我的天，武装越野？”
“还他妈是五公里，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啊！”
“连长疯了吧？”
抱怨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但军令如山。
在各班班长杀人般的眼神注视下，没有人敢真的站出来反对。
“跑起来！都他妈给我跑起来！”
“谁敢掉队，今天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随着班长们的咆哮，庞大的队伍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
沉重的脚步声，汇成一股洪流，在训练场上响起。
刚开始的一公里，大家还都仗着一股新鲜劲，跑得有模有样。
可很快，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队伍的后方，开始不断有人掉队。
“不行了……班长……我跑不动了……”
一个二班的小个子新兵，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的班长首接从后面一脚踹了上去。
“跑不动也得跑！”
“你他妈是娘们儿吗？这才到哪儿！”
骂归骂，那班长还是放慢了脚步，一边拽着他的胳膊，一边吼道。
“跟上我的节奏！呼吸！调整呼吸！”
类似的一幕，在队伍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这就是军队。
它会用最残酷的方式，逼着你突破自己的极限。
沈文跑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呼吸平稳，脚步轻快。
这场五公里武装越野，对他来说，简首就像是饭后散步一样轻松。
他甚至还有闲心去观察身边的战友。
易望天紧跟在他身侧，脸上的表情己经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现在的龇牙咧嘴。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一滴滴地砸在地上。
“文……文哥……”
“你说的……神药……就是这个？”
沈文侧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怎么样？”
“是不是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长’？”
易望天几乎要哭出来了。
“长了，长了！感觉快要散架了！”
沈文哈哈一笑，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加快了一点速度。
用自己的节奏，去带动身边的易望天和贺浩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队伍从一开始的整齐，变得越来越稀拉。
但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停下脚步。
掉队的人，会在战友的搀扶和班长的怒吼中，重新跟上来。
跑到最后，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剩下一片空白。
支撑着他们迈开双腿的，只剩下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和一种名为“集体荣誉感”的东西。
终于，终点线出现在了视线里。
“冲啊！”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
当最后一名战士，在两名战友的搀扶下冲过终点线时，连长按下了手里的秒表。
二十分钟，武装越野。
这个成绩，对于一个满编的新兵连来说，己经算得上是优秀了。
“噗通！”
“噗通！”
冲过终点线的战士们，再也支撑不住，一个接一个地瘫倒在了地上。
易望天躺在沈文的身边，感觉自己己经是个废人了。
他扭过头，看着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的沈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文哥……你……你还是人吗？”
“昨天你回来的时候，不也跟我们现在一样，半死不活的吗？”
“怎么今天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都他妈给我起来！”
各个班的班长，几乎是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
“跑得快了不起啊？”
“精力很旺盛是不是？”
“来来来，三班跑在最前面的几个，都给老子滚出来！”
赵民班长揉着自己的手腕，目光在瘫倒的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最后定格在了张明那张憨厚的脸上。
张明，这个脑子不太灵光。
但体能却出奇好的憨憨，正一脸懵逼地躺在地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
“班长……还有啥事啊？”
他被点到名，有些不明所以地撑起了半个身子。
赵民班长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好事！”
“天大的好事！”
“奖励你第一个享受咱们连队的特色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