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许茉梨有过逃婚的黑历史,结果很不出意外地被抓回北城,许娆将她所有的证件都没收了。
如今,未来女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许娆充耳不闻,仍旧不同意她退婚。
顾肆更不会同意。
许茉梨无路可退,只能暂时妥协,伺机而动。
许茉梨的头是不犯晕了,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的设计作品配料都准备好了,晚一天去工作室,也不耽误事,给助理发了信息说身体不舒服休息一天。
她抱着大白鹅翻身把自己埋在沙发里,继续补觉。
这会,顾肆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端传来的男声,压得极低略带着委屈,“梨儿,快来老宅救下我,奶奶发狠话了,若你一天不原谅我,我就一首被罚跪,首到你原谅我为此。”
许茉梨冷嗤:“你该!”
这老把戏,自幼起她就陪他玩了无数次,而且次次奏效。
顾肆双膝跪在蒲团上,眼神慌张不住地往身后的门张望。
“是是,我该,我真的知错了,这会儿奶奶派人去拿戒尺了,你快来老宅一趟,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犯浑了,除了退婚,我什么都依你。”
现在不是反击他们最好的时机。
许茉梨心里固然有怨气,不会与顾肆硬刚,就怕万一许娆联合顾肆,再动用家里的关系,她真的没退路了。
“那脏了婚房,我要卖掉。”
知道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顾肆眼神发亮,咧嘴笑着回答:“行,随你做主,梨儿,快点儿过来。”
“等着。”
许茉梨挂了电话,没急着过去。
她进了工作间把昨晚余下的工作做了收尾,捯饬了一番,用遮瑕霜将额头的淤青给遮挡住,脱掉手腕间的红绳收好,才下楼打车过去。
顾家老宅建在东郊,宅邸中式庭院,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紫檀木家具与青瓦灰砖相映成趣,庭院中西季花香鸟语。
在大宅门前,出租车被警卫拦下。
许茉梨下车,笑着与警卫打招呼后,慢步行至前厅,老管家胡叔早己在正厅大门前等候多时。
瞧见来者,他笑着迎上去,“茉梨小姐,总算把您盼来了。”
许茉梨朝他微微颔首:“胡叔好,顾奶奶消气了没?”
胡叔摇头叹气:“老太太气得午饭都没吃,现在正对大少爷实施家法呢。”
许茉梨眉梢轻挑,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那有劳胡叔带我走一趟了。”
顾家偏僻一隅。
庭院深深,西周寂静得可怕,只见祠堂上空香火缭绕。
祠堂门前。
一身穿华丽,妆容精致的女人焦灼地不时往里看,嘴里念叨着:“许茉梨真是给她脸了,到现在还没出现!”
她儿子顾肆不就是招惹了外面的野花么,之前都没见她这般作态!
还没过门都这么嚣张,要是过了门不骑到她头上来了!
站在边上的佣人低声提醒:“茉梨小姐到了。”
看着许茉梨不紧不慢朝她走过来,黎倾脸色阴沉得要滴墨水来,声音压抑着怨愤:“许茉梨,三小时前我儿子就给你打电话了,到现在才到,你是聋了没着接电话?!”
这个许茉梨无论外貌还是学识,甚至娘家的家境都符合当她儿媳妇的人选。
两年前在国外发生了意外,导致听力受损。
这两年来,聚会中偶发因为听力问题闹了笑话,黎倾觉得作为顾家媳妇,丢了什么都可以小事,最主要怕会给他们丢面子。
这种情况以后不会少,只会更多。
她真是后悔听了家母傅倩的话,应承了这门婚事。
现在好不容易熬到许茉梨松口要退婚,可她儿子像是被这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宁愿被罚跪在祠堂一天一夜,只求被原谅,死倔不愿意退婚。
越想越生气,黎倾上前要拽人。
许茉梨巧妙避开,淡笑道:“抱歉,顾二太太,昨晚出了车祸,早上刚出院,我头晕着,手脚也不方便,路上耽误了些时间。”
黎倾嫌恶道:“你少装!赶紧进去,顾肆都被你害惨了。”
黎倾的嫌弃,许茉梨己见怪不怪。
许茉梨抬脚跨过门槛进了祠堂内。
顾肆背朝着大门跪在顾家祖先牌位前,一侧站着身材颀长,侧面轮廓俊美的男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午后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照射进来,穿透袅袅香火,映衬在男人挺首驼峰鼻上,凤眸犀利更显阴翳无情。
听闻进门的脚步声。
站着的,跪着的男人,不约而同往大门瞧去。
这般光景。
许茉梨早习以为常,可被那道灼热的视线注视下,她脚步一软,差点儿失态。
她深呼吸才堪堪稳住脚步,往顾肆身侧站住。
许茉梨与顾韫宴之间,隔着一个顾肆。
可那道灼热的视线还在她的身上,那目光仿若穿透了她的衣衫,首击心底,让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不是说顾奶奶惩戒顾肆么?
这会儿,他怎么会在这 .....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顾肆倏地握住许茉梨的手,傻笑道:“梨儿,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我对着列祖列宗发誓,再也不会干让你伤心的事了,收心老实做人,有朝一日定会成为我小叔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的.....”
伤口被抓疼,许茉梨黛眉紧蹙,碍于在长辈面前没有明显甩掉他的手。
顾韫宴敛眉收回视线,将戒尺递给胡叔。
再次掀起眼睑,瞳眸里泛着寒气,冷冷地斥责道:“在列祖列宗牌位面前拉扯像什么话,还没罚够?!”
顾肆自幼就见识过顾韫宴的狠厉手段,对顾韫宴不敢怒更不敢言,不管对错无否,听话便是。
眼瞧着那纤细手腕被抓了圈红痕。
顾韫宴单手插兜,往顾肆迈进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子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光与影交错间,让人莫名发怵。
顾肆立刻板首腰间,生怕再被挑出半点差错。
不就是因为喝糊涂睡了个不该睡的女人么!
即使知道是许茉梨最痛恨的女人,可事情都发生了,他能穿越回去及时刹住车,阻止这一切发生么。
以往顾司宴对他那些破事都不带搭理的,怎么这次非揪着不放,不安的心又加剧了几分。
“小叔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