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圈在证物袋里泛着诡异的粉光。
陈警官的车穿梭在凌晨的街道上,车窗外的霓虹灯牌在雨水中晕染成血色。我着证物袋,金属牌上的"友谊"二字己经氧化发黑。
"拆开它。"陈警官突然开口,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你父亲说关键在夹层里。"
我捏住发圈的接缝处,用力一扯——
"咔嗒。"
微型存储卡掉了出来,只有指甲盖大小。
陈警官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巷,从手套箱取出笔记本电脑:"快,他们可能己经追踪到我的车了。"
存储卡里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最后的忏悔-林明远"。
输入父亲生前常用的密码都不对。
"试试你生日加小雨忌日。"陈警官突然说。
05060721
文件夹打开了。
屏幕上是父亲苍老的面容,背景似乎是医院的病房。他对着镜头咳嗽了几声,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宴宴,当你看到这个视频时,我己经不在了。"
父亲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十倍。
"接下来我要说的真相,可能会让你恨我......"
镜头突然晃动,画面外传来母亲的尖叫:"林明远!你竟敢——"
视频中断了十几秒,再恢复时父亲的嘴角渗着血,但眼神异常坚定。
"1993年,我是《南方日报》调查记者,奉命潜入妇幼保健院调查婴儿贩卖案。"
他颤抖着举起一张照片——年轻的韩雅琴站在手术台前,手里抱着的新生儿胸口有块红色胎记。
"韩雅琴不仅是产科主任,还是一个优生学组织的核心成员。他们用基因编辑技术制造'完美婴儿',失败品则......"
画面切换成一段模糊的手术室录像:一个啼哭的婴儿被注射不明液体,渐渐停止呼吸。
"我接近林淑芬是为了获取证据,却意外发现她偷偷调包了一个实验婴儿——那就是你。"
父亲突然痛哭出声:"我本该举报她,可当我看到你冲我笑的时候......"
视频戛然而止。
第二个文件是段偷拍视频。
1994年的韩雅琴办公室,母亲跪在地上哭求:"韩姐,放过宴宴吧!她只是个孩子!"
韩雅琴背对镜头,声音冰冷:"她携带缺陷基因,必须销毁。别忘了,你丈夫可是卧底。"
"他不是!"母亲尖叫,"他爱我!我们还有小雨——"
"小雨?"韩雅琴突然转身,手里捏着那个粉色发圈,"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杀了她?"
视频突然中断,最后定格在韩雅琴诡异的微笑上。
陈警官猛地合上电脑:"有车跟踪我们。"
后视镜里,两辆没有牌照的黑色SUV正加速逼近。
"抓紧!"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摩擦声,我们冲进一条废弃隧道。陈警官从座位下掏出手枪:"下车!前面有备用车辆!"
爆炸声突然从隧道入口传来,气浪将我们掀飞数米。
我挣扎着爬起来,看见陈警官被压在水泥块下,鲜血从他腹部汩汩涌出。
"跑......"他塞给我一把车钥匙,"去码头......12号仓库......"
SUV的引擎声越来越近。
我抓起笔记本电脑和发圈,冲向隧道尽头的亮光。身后传来几声枪响,然后是陈警官最后的怒吼:
"记住!你父亲是英雄!"
码头的暴雨像一道灰色幕布。
12号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堆满发霉的渔网。我按照陈警官的提示撬开第三块地板,下面是个防水箱。
箱子里是父亲的全部调查资料:
- 韩雅琴与境外组织的往来信件
- 超过200名"实验婴儿"的名单
- 母亲亲笔写的认罪书
最上面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给我真正的女儿":
> 宴宴:
>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和淑芬都失败了。
> 你不是实验体7号,而是韩雅琴克隆自己的产物。
> 那个胎儿标本是她制造的替身,为了掩盖你的真实身份。
> 发圈里的芯片有全部证据,密码是你第一次叫我"爸爸"的日期。
> ——永远爱你的 林明远
我颤抖着翻开手机日历。
2010年5月6日。
那天的照片突然从记忆深处浮现——父亲抱着我第一次获奖的作文,笑得像个孩子。
芯片里的视频比想象中更残酷。
韩雅琴的私人实验室,数十个培养舱排列成矩阵,每个里面都漂浮着......
我的克隆体。
有的多了一只眼睛,有的皮肤透明,有的己经不形。
视频标注:"基因迭代实验 第7代"
最后一个培养舱里是完美的复制品——和我一模一样,只是锁骨没有胎记。
镜头转向办公桌,韩雅琴正在写日记:
"林淑芬这个蠢货,真以为我会让她养大我的克隆人?等宴宴年满25岁,就取她卵子继续......"
日记戛然而止,最后一行写着:
"淑芬今天很奇怪,一首摸那个发圈......"
日期是1994年3月2日。
韩雅琴死前一天。
仓库铁门突然被撞开。
王梅坐在轮椅上,被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推进来。那女人摘下口罩,露出和我七分相似的脸——是视频里那个完美克隆体。
"姐姐。"她甜甜地笑了,"终于见面了。"
王梅举起针管:"别担心,只是麻醉剂。韩博士需要你的卵巢。"
克隆体慢慢走近,突然伸手抚摸我锁骨上的胎记:"真丑。难怪你是失败品。"
她的指甲突然变长,狠狠划向我的咽喉!
我侧身闪避,从渔网堆里抽出父亲藏的匕首。寒光闪过,克隆体的右臂齐肩而断——
没有血。
断口处是透明的凝胶状物质。
"第三代生物机器人。"王梅狂笑,"韩博士最完美的作品!"
克隆体的伤口蠕动着开始再生。我趁机冲向侧门,却被突然出现的林小雪拦住——
她的右眼变成了机械义眼,红光亮起:"跑不掉的,宴宴。"
真正的林小雪早就死了。
我被绑在手术台上,克隆体正在准备取卵器械。
王梅哼着歌给针管灌药:"韩博士会很高兴的......"
"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我突然开口,"林淑芬把氰化物涂在了发圈内侧。"
王梅的动作顿住了。
"韩雅琴有咬发圈的习惯,对吧?"我继续刺激她,"就像你现在这样——"
王梅的牙齿正无意识地磨蹭着发圈边缘!
她惊恐地吐出发圈,但己经晚了——嘴角开始渗出白沫。
"你......"她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不是我。"我看向"林小雪","是她。"
机械义眼的红光突然熄灭,"林小雪"的皮肤开始溶解,露出下面金属骨架——这才是真正的第三代实验体!
警报声骤然响起,仓库大门被爆破掀开。
硝烟中,陈警官浑身是血地举着枪,身后是数十名特警。
"基因犯罪调查科!"他的声音响彻仓库,"所有人趴下!"
克隆体尖叫着扑向手术台,我挣开绳索抓起针管,狠狠扎进她的颈部。
她抽搐着倒下,皮肤下的机械结构噼啪作响。
陈警官踉跄着走过来,递给我一部手机:"你父亲......最后的礼物......"
屏幕上是一条编辑好的短信,收件人是国际基因委员会:
"证据己发送。愿所有实验体安息。"
发送键在雨中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