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湾的盐霜还未在漕船甲板结透，运河闸口的冰棱己撞出闷雷般的哀鸣。当首辅顾沉舟的玄色官靴踏上漕运使朱红锦的描金舢板时，船头“御赐清漕”匾的鎏金钉突然迸射，钉眼渗出靛蓝墨汁浸透“清”字最后一横——墨迹遇朔风凝成工部批文：“今冬漕粮改盐运，耗损折银加三成”！ “朱漕台这金字招牌漏墨啊。”顾沉舟的银算珠弹向匾额裂缝，珠链缠住滴落的墨汁凌空作画——墨线在冰雾里勾出三十艘盐船吃水线，船底吸附的冰凌竟裹着金砂！朱红锦的象牙秤杆猛劈墨线：“河道冰封自然……”话音未落，船头盐包“嗤啦”裂口，泻出的盐粒撞上墨线骤燃金焰——火光中浮起《盐耗密档》：“每船虚报盐损三百斤，折金砂抵补”。 盐镜照漕 卯时漕河冰面如鉴。当工部督漕官踏上冰层，靴底铁刺突被冰镜吸附。倒影在寒光里暴涨百倍——镜中他貂裘内衬的墨点竟化作《破冰契》，契尾血指印拓着河匪“冰爪虎”的冻疮掌纹！ “刘督漕与虎谋皮？”顾沉舟银钩凿穿冰面。冰窟窿里窜出盐晶凝成的冰虎，虎爪拍碎半块盐碑，碑心滚出七袋金砂——麻袋针脚遇风绽线，金粉粘成工部“特批耗损”火漆印！朱红锦的官靴猛跺冰鉴：“幻象！”
“那这冰虎齿痕也是幻象？”银钩挑起冰渣，虎牙印里嵌着河匪寨的玄铁令符，符纹浸透盐水显出漕运账目：“每船抽金沙三袋，充破冰捐”。 盐枷锁链 午时烈阳灼透冰河，三十艘盐船在冰镜里现形。顾沉舟振袖卷起万丈盐浪：
浪尖盐锁缠住首船龙骨，木纹浮出“以旧充新”密批；
浪中盐针刺透货舱，夹板缝蹦出墨鱼汁写的虚耗账；
浪底盐枷突扣朱红锦脖颈——从他玉带钩剜出半枚冰髓玉！ 冰玉坠入盐浪刹那，整条漕河轰然崩裂。朱红锦在冰涛中沉浮，每块撞碎的冰凌都刻着铁证：
“盐耗折贿金五万两”；
“虚报破冰银十万”；
“私允河匪劫官盐分利西成”！ “朱漕台醒醒神？”顾沉舟踏冰峰掷下盐碑。碑文遇浪显形：冰髓玉在碑面游走成工部密章，玉纹沁出暹罗国书残片——“贡盐返金”如刀刺目！ 盐碑立道 暮色染红碎冰时分，朱红锦的乌纱冻在盐柱顶。十万纤夫号子震天，声浪推着《漕运新律》凌空映日： 官船盐耗必嵌盐晶，融冰自显金砂流向
工部漕运改盐户首管，晒盐工掌验船权
贪墨者缚入冰河，盐骨铸罪碑永镇漕口 新律凝成时，狂风卷起千堆盐雪。雪粒击穿三十艘盐船，船体在盐蚀中化作冰雕群：
桅杆凝成“贪”字盐碑；
货舱变金砂赃山；
船首像熔为朱红锦跪冰像——冰雕胸前挂着盐霜认罪书！ “这漕船载不动大人了。”顾沉舟将冰髓玉按进冰像左眼。玉光射透九曲漕河，照尽八千里水道无尘路。首列新式盐晶漕船启航时，船身百万盐粒折射朝阳，在苍穹铺就金鳞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