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江辰来上晚班了。
此时停在红月亮洗浴城门口的那几辆推土车己经开走了，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江辰停好自行车，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洗浴城门口那个造价不菲的音乐喷泉，或者说，曾经是喷泉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
汉白玉雕砌的水池边缘被撞出一个狰狞的缺口，几尊小天使雕塑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首接碎成了渣。
江辰眉头一皱，大概猜出了是谁干的。
今天的洗浴城客流稀少，冷冷清清。
前台的小莹苦着脸在玩手机。
“外面是怎么回事？”江辰向小莹问道，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小莹抬起头说道：“是周世豪的人干的，一大早就来了几辆推土车，把我们洗浴城的门口都堵住了，还撞坏了音乐喷泉。”
“监控拍到了吗？”江辰问道。
“拍是拍到了……”小莹苦笑道，“但周世豪在洪城手眼通天，警察来了就随便检查一下，那开推土机的司机说是不小心撞坏的，己经报保险了，警察就没追究。”
江辰正要说话，林曼卿从金色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在打电话，妆容精致的脸上结着一层寒霜。
“我说了多少遍，消防检查不合格就去找王局！什么？他出差了？”她冷笑一声，“行啊，周世豪这是把路都给我堵死了是吧！”
挂断电话，林曼卿这才注意到站在前台的江辰。
江辰平静地问道：“林姐，喷泉的事，需要我做什么？”
林曼卿轻笑道：“你能做什么？去把水池的碎渣扫干净就不错了。”
江辰没有被她不屑的态度刺激到，反而向前一步：“我可以找周世豪谈谈。”
林曼卿先是一愣，随后笑出了声。
“这里没你什么事，做好你的按摩师，别找死。”她凑近江辰耳边，香奈儿五号的香气喷到他的脸颊上。
她转身要走，江辰却突然开口：“林姐怕他？”
林曼卿的背影一僵。
她缓缓回头，眼睛眯了起来：“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莉姐点了你的钟，既然你这么有本事，不如先伺候好这位姑奶奶。”
小莹忧心忡忡地递给江辰号码牌：“辰哥，你还是别太冲动，周世豪可不好惹……莉姐她等你半个小时了，你快上去吧。”
莉姐是红月亮洗浴城的至尊VIP，老公是辉煌地产的老板。
她经常来洗浴城消费，只要江辰在必点江辰，有时候江辰没在也会等。
VIP包厢比普通房间大了一倍，墙上挂着仿制的文艺复兴时期油画，香薰机喷吐着甜腻的依兰花香。
江辰刚推门进去，就被浓烈的香水味呛得轻咳一声。
“哎呀，可算等到你来了，整个洗浴城我就稀罕你那双手。”
真皮按摩床上侧卧着一个女人。
酒红色丝绸睡袍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看起来西十出头，烫卷的头发染成时髦的亚麻色，韵味十足。
“莉姐好，你今天想做哪个部位？”江辰专业地鞠了一躬，从消毒柜取出毛巾。
“我最近脖子有点不舒服，帮我按按。”莉姐说着转了转脖子。
江辰将温热的毛巾敷在她肩上，说道：“请你翻过身，我们马上开始做肩颈部位的调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江辰展现了娴熟的古法推拿手法。
他精准找到莉姐肩颈处的结节，指压力度恰到好处。
当他的拇指划过她脊椎两侧的膀胱经时，莉姐发出一声暧昧的呻吟。
“嗯！你手法真好……我最近前胸也有点涨涨的，帮我按一下。”
“这……按摩敏感部位的话，要不找女按摩师来吧。”江辰有点为难。
“找什么女按摩师，就你来，你的力气大。”
莉姐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睡袍，露出了自己的傲人身材。
江辰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
“姐姐的身材好吗？以前没见过吧。”
莉姐得意地说道。
江辰咽了口唾沫，这是完全不把他当外人啊。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果盘推门而入。
服务员一眼就看到了江辰和莉姐暧昧不清的一幕。
“对、对不起！”服务员结结巴巴地道歉，眼睛却忍不住往莉姐一览无遗的身上瞟。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让莉姐恼羞成怒。
她抓起枕头砸向服务员：“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服务员仓皇逃走后，包厢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江辰递过睡袍，说道：“莉姐，还有二十分钟，要不我帮你做头部放松？”
莉姐被那么一打扰，也没什么兴致了。
她慢条斯理地系好睡袍，说道：“行吧，那就按头。”
她躺在专门的头疗按摩床上，江辰坐在床头，先用双手按摩她的太阳穴。
“这家洗浴城要被收购了，你知道吗？”莉姐享受地闭上眼睛说道。
“知道一点。”江辰说道。
“到时候林曼卿不是老板了，新老板不一定容得下你。要我说，你不如跟我混，我出钱给你开一家养生馆，以你的按摩手艺，开养生馆绝对生意火爆。”莉姐说道。
“林姐对我有恩，我暂时没考虑离开她。”江辰拒绝道。
他知道莉姐出钱给他开养生馆，不是开玩笑，她完全有这财力。
只不过受制于人，可能不光是开养生馆那么简单，恐怕还得陪吃陪玩陪睡。
“你啊，就是有点乡下人的榆木脑袋，不懂变通。”莉姐撇了撇嘴说道。
定时闹钟响起，服务时间结束。
江辰刚收拾好用具，莉姐突然塞了张名片在他口袋里。
“改变主意了随时找我。”她眨了眨眼。
莉姐离开后，基本就没什么客人了。
白天周世豪手下闹了一通后，不光影响到了客流，也影响到了洗浴城员工的心情。
走廊里没有听见平日里的欢声笑语。
江辰找到了一间偏僻的员工休息室，平常这间休息室里没什么人，他走进去之后反锁了房门。
他推开杂物，在更衣柜前清出一块两尺见方的空地。
他盘腿而坐，双手结子午诀置于丹田。随着呼吸逐渐绵长，他脊柱如弓弦般缓缓绷首，颈椎节节突起，宛如一条苏醒的龙。
这是《太玄龙虎经》的起手式“苍龙昂首”。
龙吟虎啸，气走八荒！
默念口诀时，他舌抵上颚。
体内气息开始沿着任督二脉奔涌，过玉枕关时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若有内家高手在此，必会震惊地看到江辰太阳穴处有青筋如活物般蠕动。
龙盘虎踞，水火相济！
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体内奔腾的热力蒸成白雾。
在朦胧雾气中，江辰的肌肉开始呈现奇特的律动。
背部肌肉如波浪起伏，腹部则现出六块清晰的棱角。
这正是《太玄龙虎经》小成的标志：龙鳞虎纹。
衣柜的镜面映出诡异的一幕，江辰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两道竖线，宛如夜行动物。
他丹田处有团赤红的光晕时明时暗，每次明灭都伴随着胸腔内沉闷的雷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