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钱市首红光满面地拍着江辰的肩膀，完全看不出半小时前还是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在VIP病房里踱步，拖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江，你在哪工作？”钱市首好奇地问道。
“红月亮洗浴城，以前是按摩师，现在当领班。”江辰如实说道。
“老郑！”钱市首突然转身，手指点向郑院长，“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埋没人才的？江先生这样的本事，在哪个医院都是高级专家级别，结果人家居然在洗浴城当按摩师？！”
郑院长掏出手帕擦拭眼镜，这个动作说明他心里己经慌张了：“钱市首，前些天我有提议让江先生当我们医院的助理，不需要坐班，有事的时候来一趟就行，但江先生没同意。”
钱市首一脸严肃说道：“助理岗位那都是给实习生干的，你安排这个岗位给江先生，你是把江先生当实习生了？！要说我得给高级专家的岗位才行！”
郑院长又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江先生的能力我当然认可，只是医院规定高级专家职称需要硕士以上学历，还要经过职称评审委员会的审查。不知道江先生是什么学历？”
江辰说道：“我在乡下读完初中就没读了，因为上高中得去县城。”
郑院长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初中学历啊，那就很难办了。如果说差一点，还可以破格录用，但差太多，其他人也会有意见。”
“学历？”钱市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那些博士论文有几篇不是抄的？就上周你们医院刚引进的那个海归，发在《柳叶刀》上的文章现在还在被网友扒皮！再说了，我觉得江先生的医术比那些博士强多了！”
郑院长眉头紧皱，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不必了。”
江辰的声音不大，却让房间骤然安静。
“钱市首好意我心领了。”江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我闲散惯了，受不得体制内单位的规矩。”
钱市首刚要开口，江辰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角落里的柳倩身上。
柳倩正偷偷用手机拍他侧影，被发现后手忙脚乱差点摔了手机。
“钱市首真要谢我，”江辰走过去，自然地扶住柳倩的手肘稳住她，“就给柳护士转正吧。这几天她守夜记录钱市首的病情变化，功劳不小。”
柳倩猛地抬头，杏眼瞪得溜圆：“这是我应该做的……”
钱市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大笑：“原来江先生跟这位美女护士是熟人，这姑娘人美心善，转正是应该的。我觉得转正这个奖励还是太小了，应该再补发奖金！”
郑院长如蒙大赦，立刻掏出手机：“人事部吗？立刻准备柳倩的转正材料！对，护理部正式编制！再加三个月奖金！”
挂掉电话，他殷勤地凑到江辰跟前：“江先生，你看还有什么要求？”
江辰看向柳倩，笑道：“问你呢，还有什么要求？”
“啊？”柳倩有点受宠若惊，结结巴巴说道。“能、能转正就很好了。”
张超站在角落始终没出声，其他人也没把他当回事。
他这个副主任医师好像还没柳倩一个实习护士受待见。
他盯着江辰，眼神阴戾。
……
江辰刚走出医院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辰哥！”。
他转过身来，看到柳倩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发梢还带着水汽。
她小跑时裙摆飞扬，挎包上的小仓鼠挂件跟着一晃一晃。
“你不要上班吗？”江辰问道。
“护士长给我调休了。”柳倩在江辰面前站定，微微气喘地说，“今天太感谢你了，帮我转正，上次请客吃麻辣烫都是你付钱，这次我一定要请回来，我们去吃鱼汤粉吧。”
江辰注意到她涂了淡淡的唇彩，味的香气随着她的呼吸若有若无地飘来。
他伸手接过她滑落的包带：“好啊，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柳倩噗嗤一笑，耳根泛起淡淡的粉色。
她领着江辰穿过医院后巷，后巷小吃街的喧嚣扑面而来，与医院的阴郁形成鲜明对比。
柳倩熟门熟路地在摊位间穿梭，最终停在一家挂着“老杨酸汤鱼粉”招牌的小店前。
“老板！两份招牌粉，一份加双倍酸笋！”她竖起两根手指，转头对江辰眨眨眼，“这家的鱼粉特别好吃，也是老字号了。”
柳倩掏出湿巾，仔细擦拭着塑料凳上的油渍：“别看环境一般，这家汤底是用真正鱼骨熬的。”
热气腾腾的鱼汤粉上桌，乳白色的汤里浮着嫩绿的葱花和金黄的炸蒜。
柳倩掰开一次性筷子，突然“啊”了一声：“差点忘了！这家的辣椒酱也很好吃，香而不辣。”
她给江辰的鱼汤粉里舀了一勺辣椒。
阳光斜斜地穿过塑料棚，在她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今天这碗鱼汤粉格外鲜美。
离开小吃店时，夕阳己经染红了半边天。
路过一家游戏厅，柳倩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想玩这个吗？”江辰在抓娃娃机前停下。
玻璃柜里五颜六色的玩偶中，有只蓝白相间的机器猫特别醒目。
柳倩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我从小到大就没抓起来过……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辰拉进店内。
兑换处的小哥看见柳倩就笑了：“护士小姐姐这次带外援来了？”
柳倩不服气地换了游戏币，首奔那台机器。
投币后，她咬着下唇全神贯注地操纵摇杆，鼻尖沁出细汗。
三次尝试后，铁爪都在半途松脱。
“这机器绝对动过手脚！”柳倩跺了跺脚，却还是忍不住又投了一枚硬币。
“我来试试吧。”江辰说道。
他调整了几下操纵杆，突然按下按钮。
铁爪精准地降落在机器猫玩偶上方，稳稳地抓起它扔进出口。
“哇！”柳倩蹲下身掏出玩偶，惊喜得像个孩子，“你怎么做到的？”
“角度问题，多观察细节就知道了。”江辰轻描淡写地说道。
柳倩把脸埋在柔软的玩偶里蹭了蹭。
暮色渐浓时，他们沿着护城河散步。柳倩抱着机器猫玩偶，时不时偷瞄江辰的侧脸。
路过一盏坏掉的路灯时，她下意识往江辰身边靠了靠。
“怎么了？”江辰问道。
柳倩的发丝擦过他的肩膀：“没什么，就是有点黑。”
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江辰的手背，又触电般缩回。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河岸边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