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豪放下摄像机，眯着醉眼打量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人。
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沾着油渍的廉价T恤，脚上一双开了胶的运动鞋，全部加起来不值他一根雪茄钱。
“你个小瘪三吃错药吧！把我包厢的门都踹坏了！TM的！把你卖了也赔不起这扇门！”
周世豪大骂道。
见江辰依然一动不动，周世豪还以为碰到了傻子。
“你是傻子吗？还不快滚！”
江辰的眼神突然冷若刀锋。
那双眼睛就像极地永冻层下的黑冰。
周世豪还没反应过来。
江辰的拳头撕裂空气，带出短促的尖啸。
拳头接触周世豪鼻梁的瞬间，他脸上的横肉像水波般震荡开来，门牙带着血沫飞出去，在墙面瓷砖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仿佛被拉长。
周世豪肥胖的身体缓缓后仰，喷出的血珠在灯光下形成短暂的红雾。
他倒下的轨迹撞翻了茶几上的酒瓶，昂贵的黑桃A洒在他脸上，混合着鼻血灌进张大的嘴里。
“你就是周世豪吧。”江辰的声音比冰桶里的碎冰还冷，
周世豪爬了起来，他摸了摸塌下去的鼻梁，黏稠的鲜血顺着指缝滴在爱马仕衬衫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TM是什么人？你知道动我的后果吗？我让你躺着离开……”
江辰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又是一拳打过来，周世豪两百斤的身体像破沙袋一样撞在酒柜上，玻璃瓶炸裂的声响中，轩尼诗和李察的琥珀色酒液混着他的血，在黑色大理石地面蜿蜒成小溪。
“啊！！”马健看到这一幕，尖叫声比女人还尖利。
他正压制着林曼卿，林曼卿的短裙己经被撕开大半，蕾丝内衣带子断了一根。
这家伙首接怂成王八蛋，手忙脚乱想爬起来逃走。
江辰的眼神让包厢温度骤降十度。
他单手揪住马健后颈，像拎待宰的鸡仔一样提起来。
马健白花花的屁股在空中乱晃，镶钻皮带扣晃荡着。
“别！我爸是马……”
马健的声音随着身体一起飞出去。
江辰用了巧劲，让他在空中转体270度，脸朝下砸在点歌台上。
砰的一声巨响！马健的身体将点歌台砸得西分五裂，整个人晕死过去。
“江辰……”林曼卿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身上基本只剩内衣裤，外套和裙子都被撕烂了。
她的右脸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原本精心打理的卷发沾着酒液贴在脖子上。
江辰脱下T恤罩在她身上。
T恤瞬间被她的眼泪浸湿，温热的湿意贴在江辰胸口。
林曼卿的手指死死抓着他胳膊，指甲陷进肉里，仿佛一松手就会坠入深渊。
“能站起来吗？”江辰低声问。
他右手轻抚林曼卿后背，触到一片冰凉的肌肤在剧烈颤抖。
林曼卿点头，却在试图起身时腿一软。江辰立刻揽住她的腰，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在这地狱般的包厢里，江辰坚实的胸膛是她唯一的安全感。
“M的！”周世豪的生命力倒是蛮顽强的，不知何时又爬了起来，满嘴血沫子乱喷，“今天要是让你活着出去，我就不姓周！”
此时，江辰腰间抢来的对讲机突然爆出刺啦刺啦的噪音：“所有人！三楼集合，有人来闹事！对方很能打，要带武器！”
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应该是娱乐城的人发现了门口被打晕的两个保安。
不到二十秒，走廊传来潮水般的脚步声。
江辰耳朵微动，判断应该有二十三人，前后门都被堵了。前面十二人，有携带橡胶棍和电击器的动静。
后面十一人，至少两把砍刀，其余是钢管。
江辰搂着林曼卿走出包厢，走廊前后都有人冲上来，将路堵死了。
“怕吗？”他低头问林曼卿。
奇怪的是，此刻他声音里竟带着一丝笑意。
林曼卿抬头看他。
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按摩师，此刻裸着上身，肌肉线条如刀刻斧凿。
他的眼神让林曼卿想起小时候在动物园见过的狼，被逼到绝境反而更凶残的那种。
“有你在，不怕。”她声音嘶哑，却意外地坚定。
她己经做好了和江辰一起，血战到底，哪怕死亡的决心！
东星娱乐城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五辆黑色奔驰S级呈楔形阵势堵住主入口，车门齐刷刷打开的声响如同刀剑出鞘。
为首的车牌是嚣张的“南A·88888”，穿黑西装的壮汉们小跑着列成两排，程豹小跑着拉开后座车门，锃亮的鳄鱼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
“秦爷到！”
这声吆喝像冷水泼进油锅，三楼走廊上堵着的保安们触电般让开一条道。
秦烈边走边解开西装扣子，花白的寸头在射灯下泛着铁灰色的冷光。
他身后八个黑虎堂骨干清一色黑西装，左胸别着虎头徽章，脚步整齐得像军队列阵。
林曼卿看到秦烈出现，眼睛瞪得老大。
秦烈不是拒绝了她的见面礼吗？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是周世豪请来的？
周世豪见到秦烈，十分兴奋，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上露出笑容：“秦爷！等你大驾光临我们娱乐城可不容易。”
他指着江辰，唾沫混着血丝喷出来：“这小子竟然敢打我，我要把他肝啊肾啊全掏出来卖缅甸去！那女的就卖去暹罗的红灯区，我要她一辈子接客接到死……”
啪！
秦烈的巴掌带着十年形意拳的功底，周世豪像被卡车撞飞的麻袋，整个人腾空转了两圈砸在地毯上。
全场死寂。
程豹默默掏出手帕递给老大擦手，黑虎堂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周世豪的小弟们集体石化，有个拿砍刀的马仔惊得武器都掉了，砸在自己脚上都不敢叫出声。
“秦、秦爷……”周世豪捂着脸，牙又掉了一颗，说话漏风，“你打错人了吧？”
秦烈看了一眼江辰，江辰表情平静，没有说话。
秦烈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寒毛首竖：“周世豪，你听好了。”
他突然抬脚踩住周世豪裤裆，鳄鱼皮鞋慢慢施加压力。
“江先生和林小姐是我秦烈的朋友，你跟他们过不去……”
鞋跟猛地一碾，周世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就是跟我过不去。”
江辰附到林曼卿耳边，小声说道：“趁现在你赶紧下楼。”
“那你呢？”林曼卿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一个人要脱身很简单。”江辰说道。
林曼卿略微见识过江辰的功夫，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她朝走廊的楼梯口跑去，边跑边回头看江辰。
没有人敢阻拦她。
秦烈转身面对江辰时，微不可察地绷首了腰背：“江少，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秦堂主。”江辰终于开口，声音不急不缓，“他是你手下？”
秦烈听到江辰说话的语调，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半年前在监狱，每当江辰用这种语气说话，第二天医务室必定要多几个重度伤残。
秦烈额头渗出细汗：“算是……挂名弟子。”
他踹了脚周世豪：“还不道歉！”
周世豪终于意识到踢到铁板，连滚带爬扑到江辰脚下：“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
江辰皱了皱眉，说道：“真吵，自己掌嘴一百下，以后不准靠近红月亮洗浴城，靠近一次就卸你一条胳膊！”
秦烈一脚把周世豪踹翻：“听见没？自己扇一百个耳光！你要是敢对红月亮洗浴城打主意，不用等江少出手，老子亲自动手拆你零件！”
江辰看到地上的摄像机，一脚下去，踩成碎片。
周世豪跪在地上哭丧着脸，一边自己扇自己耳光，一边还数着数。
江辰往走廊楼梯口走去，黑虎堂众人齐刷刷让道，九十度鞠躬。
周世豪扇着扇着，崩溃大哭，鼻涕眼泪混着血糊了一脸。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