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东端起手中的杯子,将橙色的橘子汽水一饮而尽。
气泡在口中炸裂开,酸酸甜甜的味道首沁心脾。
这是他第二次喝正广和。
第一次,也是安如然递给他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段日子,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看着对面的安如然,黝黑的脸庞,火一样的烧了起来。
安如然正在吃一块素鸡。
这豆制品的味道真不错。
并且这个年代没有添加剂,妥妥的无公害不辣版的辣条呀。
陈卫东波动的情绪,她丝毫没有察觉。
“加菜啦!”
刘大壮端了一盘“杂烩菜”走到了三人之间,坐在了文珊珊的身旁。
这盘杂烩菜里面有,莴笋,鸡毛菜,芹菜,夜开花。
整整一大盘,绿油油的。
刘大壮指着盘子介绍道,“这盘,我管他叫绿色苏维埃。”
“刘大胖,你可别犯错误。”文珊珊担心的问道。
这个年代,薅社会主义羊毛可不是毛毛雨,重则会被下放的。
刘大壮嘿嘿笑了笑,
“放心吧。这些都是今天厨房里剩下的菜。”
“我问过厨师长了,他说拿去吃没问题。”
“还说,这叫不浪费粮食。”
“珊珊你真好,这么会替我着想。”
“那必须呀,你要是出了事儿,以后谁给我开小灶呢。”
“我哥说,明天带回来一斤羊肉,你来我家包馄饨。”
“啥?”
刘大壮挠了挠头,突然紧张起来。
“这是见家长吗?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准备。”
“见我哥,又不是别人,你要准备什么。”
“咱哥喝酒不,抽烟不?我再带点啥。”
“不喝酒,不抽烟,五好青年。带着你的人就够了。”
“我紧张,怎么办?”
刘大壮坐立不安,嘴里一首碎碎念。
安如然碰了碰文珊珊,
“你们这是准备登记的节奏?”
文珊珊点了点头,
“我俩这都认识三年了,大胖对我也挺好。”
“再过半年,我就满20岁了。”
“不嫁给他,我也没别的人选呀。”
“我哥昨天给我说,先见见他,没问题的话,就把我俩这事儿给定了。”
“不过……”
“不过什么?”
文珊珊抿了抿唇,继续说道,
“我哥昨天说的话,有一点奇怪。”
“他说把我嫁出去,他的心愿就了了,以后就没有牵挂了。”
“那语气语调,好像在跟我告别。”
文珊珊情绪突然的低落。
安如然赶紧安慰道,“不会的,珊珊,我给你说,我打听到了,军校的黄教官是个女的,你哥肯定是想把你嫁出去,然后把人家娶进来。”
可文珊珊心里还是在打鼓,
“不对。”
“我们家三间大房,大不了他们结婚了,住我那一间大的。”
“我也不会碍他们的事儿。”
“为什么要急着把我嫁出去?”
“他肯定有瞒着我的事儿!”
“那,要不明天吃馄饨的时候,我也去?”安如然笑着说道,“替你观察观察。”
“什么观察呀,你是想吃馄饨了吧!”
文珊珊其实也想安如然一起来。
她真的有点担心她哥。
不是从这一刻开始的,也不是从昨晚开始的。
而是从那天……
“好好好!安如然同志你也来,我再带点五花肉,包两种馅料的馄饨。”
刘大壮双手赞同,安如然一起去。
多一个熟人坐镇,他还能少紧张一点点。
陈卫东在旁,想开口,却没敢开口。
他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去。
除非安如然和文珊珊邀请他。
可是谁都没开口。
他只能低头吃饭。
午饭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
陈卫东突然想起来帽子的事情。
赶紧告诉给了安如然。
“一定是警卫交给厂长的。”
“不过没关系,那顶帽子也不是我的,应该查不到我头上。”
“没有看到手电筒吗?”
陈卫东摇了摇头。
刚刚离去的时候,太匆忙了。
他也没有仔细看。
“没事儿,我大哥和厂长关系好像还不错。”
“真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把他搬出来。”
“不过现在有个别的事儿,你们要不要参与一下子?”
“什么事儿?”文珊珊好奇问道。
“好!”陈卫东连问都没有问,就应承了下来。
两人同时看向他。
安如然这次发现,陈卫东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竟然穿了一件短袖衬衣?
果然,环境可以改变人。
安如然凑到两人耳边,小声的说着。
刘家。
刘占利己经失业好几天了。
厂里勒令他两周内凑齐一万五千六,不然就把他移交派出所。
到时候,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刘占利这人,外强中干。
也就是在家里和运输队耍耍威风。
到外面就和一个孙子一样。
听到派出所三个字,就把他吓得够呛。
在家里,转过来转过去。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莫不是厂里来人了?
刘占利赶紧指挥老娘去开门。
嘱咐老娘说,任何人来了,都说他不在。
可这门一打开。
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占利哥,是我!”
听到声音,刘占利赶紧走到了门口,贼眉鼠眼的看了看门外,赶紧把女人拉进了房间。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在家等我,我忙完了这一阵就过去。”
“人家担心你呀,你都五天没有去我那里了。”
“好好,我的小乖乖,来,咱们去里面,一会儿让哥哥疼你啊。”
这女人的水蛇腰一扭。
刘占利就受不住了。
迟早得被她榨干。
拉上女人的小手,刘占利就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刘家只有一大一小两间大房。
结婚的时候,和安家保证过,刘占利和安如宁住在大的房间里。
另外一间小的隔成两间。
一间给孙大喜住,一间吃饭用。
可就在安如宁坐月子那一年,
刘占利把她从大房间里赶了出来,
让她去住小隔间。
理由是结婚的时候她不是第一次,没有见红,是个烂货。
刘占利也不怎么回家。
孙大喜就搬到了大房间里。
那个隔间又小,又闷热。
也没有人伺候安如宁月子。
从那以后,一到刮风下雨,她就腰疼。
可眼前这个女人,一来,就被刘占利带到大房间里。
孙大喜有点不乐意。
把急不可耐进屋就想着锁门的刘占利给拉了出来,
“儿子,这女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