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嗓门不小啊!”
陈飞扬不怒反笑,从那半新不旧的包袱里摸索起来。围观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掏出什么神丹妙药。
结果,他摸了半天,掏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布包,针脚歪歪扭扭,看着比他那包袱还寒碜。
“切,还以为有什么宝贝呢!”
“就这?能治病?”
布包摊开,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光。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可谁知道是不是样子货。
那“鸡人”张大胆还在那儿“喔喔喔”地叫唤,手舞足蹈,脖子伸得老长,看样子是真把自己当成院里那只大公鸡了。
张大娘急得首抹眼泪:“小哥,这……这能行吗?”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陈飞扬捏起一根最长的银针,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刚才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劲儿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专注。
他动作快得像道影子,围观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啊——喔!”
张大胆突然叫得更凄厉了,猛地往后一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你干什么!”张大娘吓了一跳,就要扑上去。
“别动!”陈飞扬低喝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又是两针,分别刺入张大胆脖颈两侧的两个穴位。
那两针下去,张大胆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刚才还活蹦乱跳跟要上房揭瓦似的,这会儿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首挺挺地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但那股子疯狂劲儿明显消退了不少。
“咯……咯……?”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音节,不再是之前那嘹亮高亢的鸡叫了。
“这就……完了?”
“看着不像啊,刚才还那么厉害呢。”
“不会是给扎死了吧?”
人群里窃窃私语。
陈飞扬站起身,拍了拍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三针,看似简单,实则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他走到张大胆身边,蹲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是张大胆,还是隔壁老王家的芦花鸡?”
张大胆眨了眨眼,眼神有点迷茫,慢慢聚焦,看到了陈飞扬,又看到了围着他的一圈人,脸上露出了困惑……
“我……我这是在哪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确确实实是人话了。
“哇!”
“说话了!他说话了!”
“真神了嘿!刚才还学鸡叫呢!”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张大娘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扑到儿子身边:“大胆!大胆!你认得娘吗?”
张大胆看着他娘,愣愣地点了点头:“娘……我这是……刚起床?我咋睡街上了?”他感觉浑身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神医!真是神医啊!”张大娘喜极而泣,转身就要给陈飞扬跪下。
陈飞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大娘,使不得!这病还没好利索呢。”
“啊?还没好?”张大娘心又提了起来。
“刚才那三针,只是把他那股子冲上脑门的邪火给压下去了,让他神智暂时清醒过来。”陈飞扬解释道,“他这病根儿,还在呢。我之前说的什么鸡瘟上头、被人下咒、误食耗子药,可不是胡诌的。”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真的假的?还真有咒?”
“我看悬,多半是这小子瞎猫碰上死耗子。”
陈飞扬也不争辩,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黑乎乎的药末在符纸上。
“大娘,劳烦你取一碗清水来。”
张大娘赶忙应着,旁边热心肠的邻居己经端了一碗水过来。
陈飞扬将那符纸点燃,烧成灰烬,丢进水碗里,又用手指沾了沾那黑色的药末,在碗里搅了搅。一碗原本清澈的水,瞬间变得有些浑浊,还散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
“让令郎把这碗‘符水’喝了,每日一碗,连喝三天。三天后,我再来给他复诊,看看那咒解了没有,毒清了多少。”
张大娘看着那碗颜色诡异的水,有些犹豫。
张大胆倒是清醒了不少,撑着身子坐起来,瓮声瓮气地说道:“娘,我喝!这位小哥救了我,我信他!”
陈飞扬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大胆接过那碗水,眉头都没皱一下,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底朝天。
“好小子,有点胆色。”陈飞扬点点头。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了,今天就到这儿。记住啊大娘,过几天我再来,那五两辛苦费,等他彻底好了再给,小爷我不差那点钱。”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破包袱,转身就要走。
“小神医!小神医留步!”
人群中,一个穿着绸缎衣衫,看起来像是个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急切。
“小神医,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也得了一种怪病,遍请名医都束手无策,不知小神医可否移步……”
陈飞扬脚步一顿。
“哦?怪病?”他挑了挑眉,“那敢情好,我最喜欢治怪病了,不过嘛……”
他又开始搓手指了。
那管家也是个机灵人,立马接口:“诊金好说!只要能治好我家老爷,多少银子都好商量!”
“上道!”陈飞扬哈哈一笑,“走,先带我去吃碗面,饿死我了!”
“小神医,这边请,城南最大的那家‘福满楼’,面条是一绝!”
那管家姓刘,一路小跑,点头哈腰的,生怕怠慢了这位看着年轻,本事却邪乎的小神医。
福满楼门口,小二一见是刘管家带的人,立马精神抖擞地迎了上来。
“刘管家您来啦!这位是……”
“别废话,赶紧的,两碗招牌阳春面,一碗多加肉,一碗多加蛋再多加肉!”刘管家吩咐道。
陈飞扬在旁边听着,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个实在。”
很快,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上来了。陈飞扬那碗,面上铺满了大块的卤肉,旁边卧着个金黄的荷包蛋,香气扑鼻。他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刘管家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别影响我干饭。”陈飞扬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道。
刘管家叹了口气:“小神医,我家老爷这病……唉,说来话长,而且……邪门得很!”
“哦?多邪门?”陈飞扬挑了挑眉,又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就是……就是……”刘管家压低了声音,“我家老爷,跟个活死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