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霍总的“专属甜品台”上线啦！
晨光透过厨房玻璃斜斜切进来时，苏挽正踮脚够吊柜里的青花瓷碗。
指尖刚碰到碗沿，身后突然覆上一片温热——霍明砚的手掌虚虚托在她后腰，另一只手己将碗稳稳取下。
“不是说过，够高处东西要叫我？”他声线低得像浸了蜜，指腹蹭过她发顶的碎发，“甜品台在餐厅东墙，先去看看？”
苏挽后知后觉自己被圈在他臂弯里，耳尖发烫地退开半步，却在转过厅角时猛地顿住。
原本只摆着热粥小菜的早餐区，此刻多了座原木色甜品台。
台面上铺着月白色桌布，玻璃罩下码着玫瑰马卡龙、芒果千层、杨枝甘露，最醒目的位置放着块抹茶生巧蛋糕，淋面的糖霜还泛着晶亮的光。
“陈助理说你以前总在广告公司楼下买打折面包。”霍明砚站在她身侧，喉结动了动，“我让人查了，你大学时在论坛发过帖子，说‘等攒够弟弟半年药费，要吃十块钱的草莓蛋糕’。”
苏挽手指攥紧裙角。
她早忘了那条匿名帖子，只记得当时为省公交费走三站路，路过蛋糕店时把脸贴在玻璃上看，被店员笑“小姑娘真馋”。
“阿强，把今早的新品端过来。”霍明砚抬下巴唤人。
穿白大褂的年轻厨师从备餐间出来，手里托着个缀满薄荷叶的瓷盘。
苏挽认得他——搬来霍家第一周，她想自己煮青菜粥，阿强冷着脸说“霍家厨房不做家常便饭”，还是小芳偷偷塞给她半把米。
此刻阿强眼尾耷拉着，把盘子往甜品台一放就转身，苏挽却在他转身前瞥见他耳尖泛红。
瓷盘里是块蓬松的舒芙蕾，表面撒着金箔，奶油里埋着颗完整的车厘子。
“尝尝。”霍明砚用银叉挑了小块递到她嘴边。
苏挽咬下的瞬间，温热的蛋奶香在舌尖炸开。
她眼睛倏地睁大——这是她十二岁那年，在孤儿院偷尝的第一口甜品。
院长奶奶用卖废品的钱买了块边角料，分她小半块，说“我们挽挽值得甜的”。
“好吃吗？”霍明砚盯着她发亮的眼睛，声音轻得像怕惊飞蝴蝶。
“嗯。”苏挽吸了吸鼻子，没敢抬头，怕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咳。”阿强突然清了清嗓子。
苏挽抬头，正撞进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手指无意识绞着白大褂下摆，声音比第一次见面时软了三分：“糖放得比菜单少两克，我、我看你买面包总挑低糖的。”
“谢谢阿强哥。”苏挽真诚地笑，眼尾梨涡若隐若现。
阿强耳尖瞬间红透，抓起空盘几乎是逃进备餐间。
小芳端着豆浆过来，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少奶奶你没发现？这半个月阿强天天翻旧杂志，说‘要找苏小姐可能喜欢的老式点心’。昨天他试做桂花糕，被霍总夸‘有进步’，高兴得在厨房转了三圈。”
苏挽捧着豆浆的手一暖。
她忽然想起前天整理霍明砚书房时，在抽屉最底层翻到本泛黄的《民间小吃大全》，书页间夹着便签，全是“苏挽可能喜欢”“苏挽小时候没吃过”的批注。
“姐！快来试这个！”霍雨晴举着块抹茶蛋糕从楼梯冲下来，发梢还沾着晨跑的汗珠，“哥请了京都的师傅，说你大学论文写过‘抹茶文化与现代甜品融合’！”
苏挽接过蛋糕，咬下第一口时，清苦的茶香混着奶甜在嘴里化开。
她想起大西写论文时，为省资料费在图书馆泡了整夜，饿到头晕时只能喝免费的凉白开。
“我就说师傅手艺好吧？”霍雨晴得意地叉腰，“哥还说要在甜品台装个小电视，播你喜欢的《美食中国》，边吃边看——”
“霍雨晴。”霍明砚轻咳一声，耳尖可疑地泛红。
“哥害羞了！”霍明泽叼着块马卡龙晃进来，发梢还滴着浴室的水，“我今早看见陈助理搬了台投影仪，说是要投你收藏的‘八九十年代老蛋糕’视频。阿强现在肯定在备餐间研究蜂窝煤炉烤蛋糕呢。”
苏挽望着这三个凑在甜品台旁笑闹的霍家人，忽然想起上周霍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我们霍家啊，最会惯人。”当时她只当是客气话，此刻却真切地懂了——他们惯的不是她的贪财，是她藏在骨缝里的、对“被爱”的渴望。
“少奶奶，该用早餐了。”
熟悉的沙哑嗓音突然响起。
苏挽转头，正撞进王叔阴恻恻的目光。
这位跟了霍家三十年的老管家端着银托盘站在餐厅门口，托盘里的燕窝粥腾着热气，可他看甜品台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老夫人今早说想吃清粥。”王叔垂眼整理袖扣，声音里裹着刺，“家里那么多名贵甜点，到底是给少奶奶解馋，还是乱了规矩？”
霍明砚的手在桌下轻轻覆住苏挽的。
她抬头，正看见他眼底漫起冷意，却在对上她目光时软成一汪春水。
“规矩是人定的。”霍明砚捏了捏她指尖，声音不大，却像块烧红的铁，“但我霍家的规矩里，从来没有‘不许对在意的人好’这一条。”
王叔的手指在托盘边缘抠出白印，却终究没再说话。
他转身时，苏挽看见他袖口闪过道银光——是霍老夫人送她的翡翠镯子，今早她怕磕坏收在首饰盒里，怎么会在王叔那里？
她刚要开口，霍雨晴己经拽着她的胳膊往甜品台跑：“姐你看这个！阿强说下午要试做你提过的橘子糖霜饼干！”
苏挽最后看了眼王叔的背影，跟着霍雨晴的脚步弯起嘴角。
或许有些刺需要慢慢来拔，但此刻——
她望着玻璃罩里闪着光的甜品，望着霍明砚藏在桌下与她交扣的手指，望着霍雨晴发梢跳动的晨光，忽然觉得，这甜，才刚刚开始。
午餐时分，霍家餐厅飘着蟹粉狮子头的鲜香。
苏挽刚夹起一筷子清炒时蔬，便听见瓷盘与桌面碰撞的脆响——王叔端着翡翠盅鱼汤过来，银勺磕在碗沿发出刺耳的“当啷”声。
“少奶奶爱吃甜口，厨房这两日倒像开了糖坊。”他垂着眼擦桌布，话却像根细针往人心里扎，“上回老夫人要喝的陈皮红豆沙，阿强说‘糖量不够苏小姐口味’，愣是拖了半刻钟才端来。”
霍雨晴“啪”地放下筷子，刚要发作，主位上的霍老爷子却先开了口。
老人正用银匙舀汤，勺柄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我孙媳妇吃得开心，比什么规矩都金贵。”他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浸过陈酿的酒，“上回挽挽给我剥的糖炒栗子，甜得我半夜起来又吃了三颗——怎么，你还想管我这把老骨头的嘴？”
王叔的手指在桌布上绞出褶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接话。
苏挽望着老爷子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上周他翻相册时说“我那老伴儿活着时，最见不得人吃饭委屈”，鼻尖蓦地发酸。
桌下，霍明砚的手指轻轻勾住她尾指，一下下着她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
傍晚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窗棂时，苏挽正蹲在花园里给霍老夫人养的绣球花浇水。
身后传来皮鞋踩过青石板的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霍明砚——他走路总带着股清冽的雪松味，像把温柔的刀，轻轻剖开她心里那层硬壳。
“跟我来。”他伸手拉她，掌心还带着从书房出来的余温。
甜品台的暖光在转角处漫过来时，苏挽看见玻璃罩己被撤下，台面上多了杯插着樱花吸管的奶茶。
杯身贴着张便签，字迹是霍明砚特有的劲瘦：“挽挽专属，晚八点限定”。
“尝尝？”他端起杯子递到她唇边。
奶茶入口的瞬间，苏挽瞳孔微缩——是她上周在便利店随口说的“要是有低糖版阿华田就好了”，可可香里裹着淡淡燕麦的甜，奶泡细腻得像云。
“你怎么……”
“上回你说加班时总买便利店热饮，我让人调了三个月配方。”霍明砚指尖蹭过她沾着水珠的手背，“阿强说加燕麦纤维能更健康，雨晴非让加樱花蜜，明泽偷放了半勺椰浆——”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他们说，要甜得像霍家的风。”
苏挽低头抿着奶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子。
厨房方向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阿强举着个烤焦的饼干冲出来：“少奶奶你看！我试了蜂窝煤炉的火候，就是烟有点大——”话没说完就撞上霍明砚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缩着脖子跑回去。
小芳端着新烤的曲奇追出来，发梢沾着面粉：“阿强哥说今晚要把你提过的二十种老式甜点全试一遍！”
月光爬上甜品台时，苏挽望着厨房通明的灯火，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孤儿院，她蹲在灶台边看院长奶奶煮甜粥，蒸汽模糊了玻璃，却暖得人想掉眼泪。
“以前总觉得，甜是要攒够钱才能买的东西。”她转身时，奶茶杯在掌心焐出层薄汗，“现在才知道，甜是有人愿意把你的每句胡话都当真。”
霍明砚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腹扫过她泛红的眼尾：“是你值得。”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声音轻得像怕惊散夜色，“值得被记住每句胡话，值得被捧在手心的甜。”
风掀起甜品台的月白桌布，露出台角新钉的小木牌——“挽挽专属窗口”几个字还带着木料的清香。
苏挽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到霍明砚藏在牌后的便利贴，字迹歪歪扭扭，是霍雨晴的：“姐明天要吃橘子糖霜饼干！窗口要留最大块的位置哦～”
厨房传来阿强的吆喝：“小芳！把苏小姐提过的《八九十年代老蛋糕》视频调大音量！”霍明泽的笑声混着锅铲响飘出来：“阿强哥你慢点翻，那本《民间小吃大全》是哥专门给姐买的！”
苏挽望着这团裹着甜香的烟火气，忽然听见霍明砚在耳边低语：“明早窗口就开。”他指腹点了点木牌，“以后你想吃什么，站在这儿喊一声就行——”
“喊什么？”
“喊‘霍家的甜，该上了’。”
夜风卷着桂香涌进来，吹得“挽挽专属窗口”的木牌轻轻摇晃。
苏挽望着牌上未干的清漆，忽然想起霍老夫人昨天塞给她的钥匙：“这是厨房小仓库的，里面有我存了二十年的桂花蜜，等你想做甜汤时用。”
而此刻，仓库的门缝里正漏出点光——王叔的影子在里面晃了晃，袖口那抹翡翠绿闪得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