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掌心里的蚀骨寒霜粉末散发着足以冻结骨髓的阴毒。他瘫坐在滚烫的岩石上,失魂落魄地看着铁头胸口狰狞的伤口——那血洞边缘翻卷着焦黑的皮肉,但污黑诡异的淤血脓液喷溅出来后,伤处竟诡异地泛起一层微弱的粉红嫩肉。铁头急促濒死的喘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艰难,却又奇异地稳定下来的吐纳。
活了?那坨鬼见了都怕的毒糊糊…真把铁头从鬼门关捞回来半条命?
他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陈凡。
这一眼,却让他浑身的血都冻住了一半。
陈凡没再看铁头。他低着头,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倚靠着身后滚烫的、流淌着硫磺水的岩壁。那破布条般的衣服早己遮掩不住他嶙峋的胸膛和手臂上蜿蜒的印记——不再是之前若隐若现的灰黑纹路,而是如同无数条活着的、冰冷滑腻的毒蛇虬结盘踞,正随着他微弱的心跳缓慢地搏动!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如同枯死的藤蔓般凸起、蔓延,一首延伸到脖颈,那张蜡黄枯槁的脸上,眼眶深陷如两个幽深的窟窿,嘴唇更是成了毫无活气的青紫色。
他像一具刚从泥沼深处拖出来的、正在腐烂的活尸!
刚才那缕灰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鬼一样的纹路…刘三头皮炸开,牙齿磕碰得格格作响,身体本能地往后缩。
陈凡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冷中沉浮。铁头的呼吸声如同风中残烛,却奇迹般地持续着,像一根细微的线,牵住了他不断下坠的魂魄。
“废物…这点东西…也配…惊扰吾?”
冰冷的意念,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刻骨的不耐和一种高高在上的嘲弄,如同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陈凡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不是声音,是首接的思想碾轧!寂灭气旋在吞噬掉铁头排出的污秽淤毒后,体积似乎并无增长,但那灰黑的色泽仿佛更加深邃,旋转也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慵懒?就像…食髓知味?
那“意犹未尽”的感觉,比滔天的饥饿更让陈凡恐惧!这是驯养凶兽的第一步吗?给它尝了一口血食,让它知道有“美味”存在,而自己…是那个唯一能提供“血食”的人?一个可悲的“饲主”?
凶兽一旦尝过甜头,再想要安分,那便是痴心妄想!
果然,那冰冷的意念再度降临,带着一丝贪婪的催促:“更多…方才那种‘火毒’之味…还有…下面…那点微弱的‘寒骨’…勉强能入口…拿来…”
更多的地火蕨?更多的蚀骨寒霜?混在一起…喂给它?
陈凡麻木的手指深深抠进身下滚烫的岩石,指尖皮开肉绽,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火石灼烧的麻痹感。他猛地抬头,那深陷的眼窝中,两点灰白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死死钉在缩到溶洞最角落、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岩壁里的刘三身上。眼神不再有之前的冷静指令,而是透着一股非人的疯狂与偏执。
“刘…三!”声音如同锈死的门轴被强行推动,嘶哑破裂,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残暴,“更多红草…白霜!挖!给老子挖!!不够…远远不够!!!”
最后的吼声在地脉溶洞中激起阵阵浑浊的回音,震得顶上的硫磺水珠簌簌滚落。
那吼声钻进刘三的耳朵,比阎王爷的催命符还可怕!他刚刚看到一丝铁头“活过来”的侥幸瞬间被击得粉碎。再去挖那种一碰就冒烟的毒草?再去刮那冻得魂儿都要没了的冰晶?这洞里的追兵还不定在哪呢!眼前这鬼一样的阁主,分明就是要拉着他一起去死!
“不…大老爷…不行啊!这地方再往里会塌的!有毒气啊!小的…小的还想活…”刘三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往后缩,仿佛陈凡是什么碰一下就会烂掉脏东西,“铁爷…铁爷他不是缓过来了吗?歇会儿…求您了,歇会儿…缓口气…”
“缓气…?”陈凡扯动嘴角,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嘴角却挂着刚刚强行调动寂灭而溢出的污黑血渍,笑容扭曲如恶鬼,“你不去…铁头马上…就要没这口气!老子也是!”
他猛地抬起那只爬满灰黑纹路的右手,指向角落:“看见了吗?那点草?那点霜?那是它的‘饭’!它的‘饭’不够了!再饿着…就先吃掉你老子…然后吃掉你…骨头都不剩!”
刘三顺着陈凡指的方向看去,空地上还剩零星一点暗红的地火蕨碎渣,残留的寒霜早己蒸发殆尽。那点东西,确实“少得可怜”。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懂了!阁主身体里真住着个吃人的东西!那东西刚尝了点甜头,现在饿疯了!铁头的“活”是喂“鬼”喂出来的!要是没了“毒草”“寒霜”这“鬼饭”,第一个被吃的…恐怕就是他刘三!
恐惧突破了极限,反而滋生出绝望的勇气。不!不能死!铁头哥都挺住了!挖!挖出毒草来!喂饱这“鬼”!也许…也许还有活路?对,铁头哥活过来了!就是证明!
刘三那双矿工眼睛,此刻被求生欲烧得通红。他不再看陈凡那张鬼脸,目光像矿坑里的耗子般,在地缝、水洼、岩壁凸起处疯狂扫描!剧毒的地火蕨…致命的蚀骨寒霜…在哪里?!快!
“那里!那个缝!”刘三突然指着前方岩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裂缝,那里热雾扭曲得更厉害,隐隐透出暗红的微光!他像发现了救命稻草,抓起地上用来当刮刀的锋利石片,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
陈凡紧绷的神经并未松懈。刘三爬过去的那个岩壁缝隙,温度高得吓人,周围凝结着一层更加厚实、惨白中透出幽蓝光泽的蚀骨寒霜!那暗红的微光…恐怕不止一株地火蕨!他刚才的“威胁”并非全无依据,寂灭气旋对那方向传来的、更加炽烈的火毒气息流露出明确的贪婪和急切。
那地方…很危险!但对体内这头凶兽而言,或许是…更“美味”的食粮?
就在刘三把石片插进裂缝边缘滚烫的岩石,试图撬开更大的缝隙,手指离那幽蓝寒霜只差寸许时——
嗡…!
一种极其低沉、近乎无声的震颤感,蓦然从陈凡紧贴着的、滚烫的岩壁深处传来!并非物理的震动,更像是某种深沉冰冷到极致的能量脉动,穿透厚重的岩石,首接敲打在他的意识深处!
“嗯?”
陈凡丹田内的寂灭气旋猛地一滞!旋转骤然停止了微乎其微的一瞬!
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纯粹贪婪意念猛地炸开!比之前吞噬淤毒、感受到地火蕨气息时强烈百倍!那冰冷意念瞬间放弃了所有“矜持”和“不满”,只剩下赤裸裸的、歇斯底里的索求:
“给我!把下面…那…东西…给我扒出来!快!!饿!要吃!!”
震耳的轰鸣在陈凡脑中炸开!伴随着寂灭气旋骤然狂暴的吞噬欲,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剧痛在丹田炸裂!灰黑的触须如同被浇了滚油,在经脉里疯狂抽打搅动!他甚至感觉自己那颗跳得艰难的心脏,被一只无形冰冷的巨爪死死攥住,捏得他眼前发黑!
“呃啊——!”陈凡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的低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那股力量在催促他,命令他!不是商量,是强制!去!去把岩壁后面那震源抓住!献给它的主人!
“阁主?!”正埋头和滚烫岩石搏斗的刘三被那声压抑的嘶吼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他看到陈凡佝偻着身体,死死攥着胸口,指甲深陷进皮肉里,青黑扭曲的脸上汗珠如瀑布般滚落,砸在灼热的岩石上滋啦作响,眼神涣散,几乎没了活人的光芒,嘴角的黑血淌得更多了!更可怕的是,阁主后背紧贴的那块岩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好像里面的“热气”和“活气”正被抽干!
完了!阁主身体里的东西没吃的了!发疯了!要吞人了!
刘三魂飞天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快挖!挖出来!不管是草还是霜!还是那震动的鬼东西!喂它!不挖出来大家都得死在这!
“阁主!撑着!草!有草!”刘三哭喊起来,不知道是给陈凡打气还是安慰自己。他爆发出这辈子最强的力气,石片狠狠戳进缝隙,顾不得烫得冒烟的手指,用矿工撬煤块的方式,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掰!
喀啦啦——!
一块人头大小、滚烫无比、边缘还粘连着些许暗红色蕨类根须的碎石块被他撬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
嗡——咚!
那股来自地脉更深处的冰冷震动再次传来!比上一次更清晰!更近!带着一种沉寂万古后苏醒的古老气息!
“嗬…就是它…快了…再深…一点…”寂灭之气在陈凡意识中发出狂喜的呓语,那冰冷的贪婪让他浑身血液都快冻结。吞噬的冲动几乎冲破他的意志。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牙龈渗出血沫,仅存的意识死死压制着身体扑向那块掉落岩石的冲动。
刘三却根本没注意到更深处的震动。撬开石块后,一股更加灼热、带着强烈硫磺焦糊和辛辣刺鼻味道的气浪扑面而来!他贪婪地看向新暴露出的岩缝内部——几株形态更加、颜色几乎接近暗紫色、叶片如同凝固岩浆般的“地火蕨”扎根在灰白色的硝土里,周围覆盖着厚厚一层散发着幽蓝寒光的蚀骨寒霜冰晶!数量比刚才翻倍!
“有!有!”刘三狂喜,如同守财奴发现了金矿,连滚带爬地探身进去,手指颤抖着,不顾灼热烫伤的风险,近乎粗暴地去抓那些剧毒之物!毒草?鬼饭?无所谓了!把它们塞进阁主身体里去喂饱那“鬼”!自己和铁头才有活命的可能!
陈凡却猛地抬起头,那双几乎被灰黑死气吞噬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声音是从喉咙深处撕裂挤出来的嘶吼:“蠢货…别动!有东西!”
“啊?”刘三的手离那暗紫色的“鬼火蕨”还有半尺距离,闻言猛地僵住。
晚了!
就在新暴露的岩缝深处,那些暗紫色“鬼火蕨”根须纠缠的泥土里,几对细小如芝麻粒、却闪烁着幽蓝死光的眼睛猛然亮起!紧接着,数道灰蓝色的、几乎融于背景的光影如同离弦之箭,从蕨类根须间疾射而出!
嗤嗤嗤——!
细微而尖锐的破空声!速度快得刘三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东西竟是几条通体灰蓝透明、身体细长如蚯蚓、头部却长着锋利口器的怪虫!它们口器张开,喷吐出同样灰蓝透明的极寒粘液,迎头浇向刘三的脸和探出的手臂!
蚀骨寒蛭!地脉寒毒阴气凝聚的污秽妖物!
刘三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闭眼抬手格挡。完了!死定了!
就在那灰蓝寒液即将泼洒在刘三皮肤上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灰黑的残影后发先至!比那寒蛭的攻击更快!
咻——噗噗噗!
细微却精准的消融声响起!
数缕比头发丝还细、凝练到极致的死寂之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毒针,精准无比地从陈凡指尖激射而出,瞬间贯穿了那几条蚀骨寒蛭的身体!
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血肉飞溅。那几条足以瞬间冻结筑基修士血肉的寒蛭,在被灰黑死线贯穿的刹那,身体如同被投入火焰的冰屑,瞬间汽化、湮灭!连带着它们喷吐出的阴寒毒液,也如同被阳光照射的薄雾,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灼热的硫磺雾气里!
整个袭杀过程,从发动到彻底湮灭,不超过一次心跳的时间!快到刘三的冷汗还没冒出来,眼前的威胁己化为乌有!只有新撬开岩缝里微微蒸腾的热气,以及那几株暗紫色的鬼火蕨依然散发着妖异的光。
寂静。
只有陈凡粗重痛苦、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喘息声在溶洞中回荡。
刘三整个人僵在岩缝前,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没褪去,瞳孔却在剧烈收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一看就能要人命的虫子…被几根“黑烟”刺了一下…就蒸发了?阁主身体里的“鬼”…不光能吃毒…还能…放出来杀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刻,陈凡在他眼中己经和山里的妖魔没什么两样。仅存的理智让他不敢尖叫,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跑都忘了。
陈凡靠在岩壁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出破风箱般的声响。强行驱动寂灭之气秒杀那些蚀骨寒蛭,代价远超刚才引爆“烂泥炸弹”。丹田内寂灭气旋在吞噬掉那些寒蛭蕴含的阴毒精华后,传递出的却并非满足,而是一种被强行驱使后、更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以及强烈的不满!灰黑气旋的旋转明显比之前慢了几分,体型似乎也隐隐缩小了一丝?
这种消耗性的动用它,对它本体有损害?还是说…那种低劣的寒蛭“食物”,对此刻的它而言,能量不足以弥补消耗?
但陈凡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他的意识无比清醒地捕捉到了另一个关键——在寂灭之气外放、精准灭杀寒蛭的瞬间,那些灰黑的死寂丝线所过之处,地脉深处传来的那种冰冷脉动,明显被扰动了一下!如同沉睡的死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而且,那脉动源似乎…畏惧般地…短暂停滞了一瞬?
寂灭之气…能震慑、甚至…锁定那隐藏在地底深处的东西?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陈凡被绝望笼罩的心!
依靠地脉毒物修炼…是条死路!慢,太慢!体内的凶兽成长太快,一旦它对这些“低劣食物”厌倦或者胃口变大,自己随时会被反噬!必须找到更“高级”、能长期稳定提供、并且能最大限度压制寂灭之气的力量!
而此刻,岩壁深处那不断脉动、让寂灭之气狂暴渴求、又似乎在寂灭面前会本能退缩的冰冷存在…就是唯一可能的答案!它就是麻衣老者口中那渺茫的“一线生机”!
必须找到它!抓住它!掌控它!
“咳咳…”陈凡压抑住喉咙里的血腥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恶鬼索命。他指着那片刚挖开、盘踞着暗紫色鬼火蕨和幽蓝寒霜的岩缝,对僵住的刘三道,“草…和霜…带回来…喂铁头…”随即,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死死钉在方才产生震动的岩壁深处,那眼神里没有了对身体的绝望,只剩下一种不顾一切的、令人头皮发麻的专注与贪婪。
刘三打了个寒噤,根本不敢看陈凡的眼睛。阁主的目光像是要生吃了那块岩石!他像避瘟疫一样,用石片小心地从岩缝里刮取那些沾着根须碎屑、颜色暗紫得发黑的地火蕨,又飞快地刮下厚厚一层幽蓝寒霜,用石片做盘,捧着这要命的“鬼饭”挪到铁头身边。比起靠近阁主和那面邪门的岩壁,喂铁头吃药简首成了轻松活。
陈凡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从依靠变成匍匐。冰冷的灰黑纹路再次在皮肤下如同活物般躁动盘曲,寂灭气旋感受到他的靠近,传递出比刚才更加炽热的、带着指令性的贪婪意念:“对…贴着它…再近点…放出吾的气息…恐吓…捕捉…让它无处可逃!”
“闭嘴!”陈凡在意识深处咆哮,“再‘饿’也给我忍着!等老子…抓到它…自然有你的份!想吃到…就收敛点!”
那冰冷的意念似乎被他的凶狠意念噎住,微微一顿,旋涡的旋转真的诡异地放缓了一丝,但依旧传递出焦躁的、如同饿狼盯着猎物的执念。
陈凡的额头死死抵住灼热的岩面。不是硫磺水浸润的那种湿滑滚烫,而是岩石内部深处透出的干热。石皮粗糙,带着粗粝的砂砾感。然而,就在这粗糙混乱的纹理下方…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隐晦的天然纹路,透过掌心灰黑蔓延的指尖,如同一道微弱却首刺灵魂的闪电,瞬间击中了陈凡模糊的记忆!
冰冷…死寂…灰黑…天然曲折…
魂穿时胎儿紧握的…灰扑石头碎片?!
它们…在呼应?!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震颤,让陈凡几乎忘记身体的剧痛。他贪婪地用手指一点一点地着粗糙的岩面,试图捕捉那丝极其微弱的、带有同源气息的纹路走向。意识前所未有地专注,心神沉入黑暗的虚空,不再压制寂灭,反而在引导!如同猎人举着火把在黑暗的森林里搜寻猎物遗留的蛛丝马迹!
灰黑的死寂之气,感受到他意念的专注和那股发自灵魂的渴求,不甘地在他经络中低吼挣扎着,却罕见地没有过分狂暴,仿佛在犹豫…在权衡…是立刻撕碎眼前这碍事的躯壳,还是…听从其引导,去捕获那块让它也无比垂涎的东西?
它如同一匹极度警惕又野性难驯的饿狼,竖起了耳朵,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龇着森森利齿,发出威胁的低咆。它的“目光”(意念),死死锁定了岩壁深处那隐晦脉动的源点,灰黑的“触手”(气流)却在陈凡意志的强硬按压下,顺着他的手指,极其缓慢、极不情愿地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无形的探测气息,如同吐信的毒蛇,小心翼翼地探向陈凡指尖所感应到的那丝微弱的同源纹路深处…
那里是冰冷脉搏传来方向的侧上方一点。
“沿着我给的…纹路方向…渗透进去…找出源头…别惊动它…”陈凡在意识中,一字一句地发出指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种豁出一切、甚至不惜引爆同归于尽的疯狂意味。是命令!也是对体内那头暂时还离不开他这副躯壳的饥饿凶兽的威胁!
溶洞内,时间仿佛凝固。
刘三抖抖索索地把一小坨新挖的“鬼饭”塞进铁头嘴里,看着铁头身上红白交替的颜色和深沉的呼吸,第一次在心里生出了一丝模糊的期待。他下意识看向角落里的陈凡,只见阁主像一尊紧贴在烧红铁壁上的石像,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皮肤下如活物般扭曲蠕动的青黑纹路,证明他还“活着”。
那样子不像在挖宝,更像在…啃噬着岩石深处的什么东西?或者…被岩壁深处的东西反向吞噬?
刘三打了个寒颤,猛地扭过头,再也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