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刘宏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整日都在为黄巾之事发愁。
他没有想到,一群他眼中的泥腿子竟真的有颠覆江山的能力。
恰逢今日是朝日,刘宏一反常态,早早的便来到了嘉德殿。
不多时,群臣也陆续来到了嘉德殿内。
群臣噤若寒蝉,殿内异常的安静,气氛十分压抑。
见此,刘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众卿不是挺能说的嘛?
怎么今日这是都哑巴了?!”
刘宏向下望去,群臣尽皆低着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朕让尔等说话!!”
刘宏气愤的拍打着龙案,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陛下息怒。
依老臣之见,或许是此次启用的几员主将能力不济。”
一名须发斑白的官员出列开口道。
刘宏怒视着此人。
此人年事己高,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此人就是党人推出来的挡箭牌。
这样的人绝对好用,不仅能传话,而且也不怕刘宏责罚。
都这把年纪了,你罚他什么?
罚他俸禄?你罚的越多,党人补偿他的也越多。
革他官职?他都这把年纪了,在乎这个吗?
判他死刑?似乎也罪不至此,何况他本就半截入了土,死亡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可怕的。
总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就诛了他九族吧!
若真诛他九族,那他肯定怕。
可是刘宏敢吗?
真诛他九族,只怕党人与士族就真的反了。
“老东西!你是在质疑朕的眼光?”
左右拿他没办法,刘宏只得过过嘴瘾。
“老臣绝无此意。
可是陛下,事实就是如此。
左中郎将曾在朝堂上侃侃而谈,如今还不是龟缩在长社城中不敢出战。
至于右中郎将,那就更没的说的了。
其被叛贼一击即溃,只剩下几个残兵败将逃回了旋门关。
实乃我大汉之耻!
老臣虽不知兵,但即便老臣率军出征,也绝不会败的如此之惨。”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我上我也行。
刘宏没想到这老东西都这把年纪了,口齿竟还这般伶俐。
竟怼的他无言以对。
没办法,人是他刘宏自己挑的。
现如今打了败仗这口黑锅合该有他的一半。
眼看刘宏脸色由红转绿,一旁的张让开口道:
“徐大人,右中郎将缘何有此一败,你心里应该比旁人更清楚吧!”
“嗯?张常侍此言何意啊?
难不成还是老夫要他败与叛贼的不成?”
“哼!
徐大人!你身为治栗内史,掌国家之钱粮!
你为何不给湟中义从发放军饷?
又为何不准时为前线大军运送粮草!?”
“这!
老臣分明准时为右中郎将运送了粮草。
谁知中途被叛军给截走了,这如何怪得了老夫?!”
“那军饷呢?”
“国库空虚,老臣自然要等今年的赋税上交国库后再行分发?
这难道也有错吗?”
“陛下分明己经捐出了西园的钱粮!国库怎会空虚?!
分明是你强词夺理!”
张让义愤填膺,转头又对着刘宏行了一礼。
“陛下!
臣恳请陛下治其渎职之罪!
若不是其失职!何来右中郎将之败!”
刘宏满意的看了张让一眼。
为什么这些宦官如此受宠,这便是根本所在。
“嗯!言之有理!
来人啊!革去徐霍治栗内史之职!打入天牢!
其家资尽数充公!”
此诏令下达,刘宏顿感心头一阵快意,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而徐霍被抄家,党人竟无一人站出来为其说话。
首到徐霍被羽林军拖走,袁隗这才站了出来。
“陛下!
此战之败虽有原治栗内史渎职之过。
但老臣以为,董中郎的能力也令人生疑。”
“陛下!臣等附议!”
刘宏冷冷的看着这群党人,冷声道:
“那司徒以为应当如何?”
“陛下!老臣愿为陛下举荐几名贤才!
定可助陛下扫清乱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虽然心中不愿,但刘宏明白这是一种政治交换。
“司徒欲举荐何人?”
“老臣举荐南县丁原,丁建阳!
此人曾多次剿灭各地的民变,对于平叛之事颇有经验!”
“准了,传召。
即刻诏董卓回京,革去其右中郎将之职。
南县丁原屡立战功,即日起接替董卓右中郎将之职。”
诏令下达,袁隗满意的退回了原位。
就在这时,张让又站出来了。
“陛下,可还记得几日前冀州传回的文书?”
“嗯?”
连日来各地都是噩耗、丧报,刘宏实在没心情看。
于是张让将那份文书拿到了刘宏面前。
“请陛下过目。”
刘宏狐疑的接了过来,而后便看了起来。
目光扫过,他先是一惊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又很快收敛了起来。
只见刘宏愤然而起,将这文书甩向了袁隗。
“司徒好好看看!你袁氏袁本初做了什么好事!”
袁隗己经隐隐猜到了是什么事。
但还是捡起文书看了一眼,心道一声果然。
“陛下,这件事与本初无关,乃是因为其麾下都尉高干擅作主张!”
刘宏自然也知道此事动摇不了袁氏,但至少能将袁氏的附庸高氏拖下水。
“即便如此!袁本初也有失职之处!
司徒以为呢?”
“陛下所言极是,请陛下降罪。”
“那就革去袁绍渤海太守之职,改任骑都尉!
若是其能在平叛中立功,再行封赏!
至于高干...”
刘宏转头看向张让。
张让低声说道:
“陛下,可抄其家,以此来填补西园的损失。”
刘宏闻言眼前一亮。
“高干谋害河间王刘陔!其罪当诛!
速速将其押解回京受审!
陈留高氏连罪!抄没家资!男子发配边境!女子充入官妓!
司徒以为如此处置,如何?”
袁隗目光阴冷,但还是颔首道:
“陛下圣明!”
见袁隗吃瘪,刘宏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不止是刘宏,杨赐此时也颇有些幸灾乐祸。
“陛下!前方战事吃紧,老臣以为应当再派几人前去支援。
如此方能尽快结束战事!”
“嗯?太尉大人也有人选要举荐?”
“回陛下!老臣的确想举荐二人!
其一乃是将门之后,而今在北地担任太守的皇甫嵩!
其二便是原交州刺史,都亭侯朱儁!”
对于朱儁,刘宏还是有印象的。
此人乃是寒门,曾以家兵平定了交州的叛乱,这才获封了都亭侯。
刘宏思虑片刻,点头应下。
“嗯,准了。”
党人之中也有派系之分,既然袁氏要提拔丁原,那刘宏就让朱儁、皇甫嵩去制衡他。
一早上商议了这么多,刘宏也乏了。
正准备退朝时,殿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高昂的声音。
“陛下!!
冀州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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