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暂歇，程光重返校园。
龙国工业大学的林荫道上，程光背着双肩包，步履较之前轻松了不少。
梨子手机那档子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虽然账户里那串天文数字般的“退休金”还让他时不时有点恍惚，但生活，似乎正在回归一个普通硕士研究生该有的模样。
嗯，似乎。
程光总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比如，他去食堂打饭，总有那么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去图书馆，旁边座位的人会假装看书，实则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
更别提教学楼道里，总有那么一两个“热心同学”，在他出现时，会不经意地调整一下站位，或者“恰好”与他同路一段。
程光心里门儿清，这八成是老李那边安排的人。
“梨子哥！”
“卧槽，真是梨子哥！”
时不时地，大学里面还会有人认出他来，毕竟那场发布会，他可是结结实实露了脸。
紧接着就是一阵窃窃私语，有崇拜的，有好奇的，当然，也少不了那些阴阳怪气的质疑。
“啧，这不梨子手机那个谁吗？听说公司黄了？”
“黄了？你懂个屁！人家那是战略性调整！”
程光听着这些，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首翻白眼。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出行。
以前好歹能挤挤公交地铁，现在倒好，出门基本都有“专车”接送。
虽然车是普通牌照的低调轿车，但开车和副驾那两位大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专业人士”的气场，程光感觉压力山大。
可这种走到哪儿都被“护送”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怀念以前骑着共享单车，在城市里自由穿梭的日子了。
他一个快毕业的研究生，又不是什么国宝级大熊猫，天天这么被人“瞻仰”和“护送”，压力山大啊！
“王哥，你们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我就是个普通学生，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程光终于忍不住，找了个机会，跟老李那边派来对接的联络人小王抱怨了一通，“我感觉自己跟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似的，走哪儿都被围观。然后还有饲养员生怕跟丢了。”
小王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干部，闻言只是笑了笑，推了推眼镜：
“程光同志，你的安全是首要问题。国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和清净考虑。毕竟，你现在可是个‘香饽饽’啊。不过，你的困扰，我们会向上级反映的。”
程光苦笑：“香饽饽快被烤糊了。”
国家方面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
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天天被这么高度关注，外加隐形监控，心理压力能不大吗？
这要是把人才给整抑郁了，那还谈什么“后续贡献”？
很快，调整方案就下来了。
明面上的保护人员撤了不少，转为更隐蔽的安保和技术监控。
学校方面也雷厉风行，给他换了位新的研究生导师。
老导师姓钱，是业内真正搞学术的大牛，为人也正派，跟高博文那种货色完全是两个极端。
目的很明确：让程光能安安心心完成学业，顺利毕业，尽量回归一个正常学生的节奏。
而就在程光的生活逐渐步入“新常态”时，关于高博文的调查，也有了更劲爆的进展。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位曾经“德高望重”的高教授，屁股底下那叫一个脏！
【龙新闻】甚至为此专门开辟了系列深度报道，标题一个比一个刺眼：
《象牙塔内的蛀虫：龙国工业大学高博文案深度调查》
《学术腐败零容忍！高博文之流如何侵蚀科研净土？》
《从“明星教授”到“阶下囚”：高博文事件警示录》
报道里，高博文多年来压榨研究生当免费劳动力、侵吞科研经费中饱私囊、利用职权给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铺路、甚至还牵扯出几桩学术成果剽窃的旧案……桩桩件件，证据确凿，看得人是触目惊心。
什么购买进口高档红酒、豪华办公用品，甚至给自己儿子在海外置产的钱，都从科研项目里“巧妙”地报销了。
“据本台记者调查，龙工大教授高博文，在担任龙国工业大学教授及博士生导师期间，长期以毕业相威胁，迫使其名下多名研究生从事与其学业无关的私人项目，并将科研项目经费以虚报、冒领等方式非法占为己有，涉案金额高达数百万龙币……”
“其子高强，在保送本校研究生过程中，存在严重舞弊行为，相关录取资格己被取消……”
“高博文还利用其学术评审身份，多次收受贿赂，为不合格项目开绿灯……”
【龙新闻】的报道，措辞严厉，首指要害，将高博文案定性为典型的学术腐败案件，并强调国家将以此为契机，大力整治学术圈不正之风，严惩学术不端行为。
一时间，高博文这个名字，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被彻底钉在了学术界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龙国工业大学也迅速做出反应，开除高博文教职，撤销其一切荣誉称号和学术头衔，并积极配合相关部门对其进行进一步的经济和法律追责。
从此，高博文父子的日子，那叫一个惨。
高博文被开除公职，所有荣誉头衔一撸到底，银行账户被冻结，房子也被查封抵债，补充学校或国家科研资金损失。
他那宝贝儿子高强，学历作废，名声也臭大街了，别说找正经工作，就连去工地搬砖人家都嫌他手脚不利索。
这对曾经在学术圈呼风唤雨的父子，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潭。
高博文想尽一切办法托关系，找门路，希望能有转圜余地。
但以往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此刻都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对他避之不及。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求职？
更是痴人说梦。
哪个单位敢要这种声名狼藉的“学术骗子”？
父子俩租了个郊区破旧的出租屋，每天为了几毛钱的菜价跟小贩吵得面红耳赤。
为了糊口，高博文不得不拉下老脸，去送外卖。
想当年，他也是人五人六的大学教授，出入都有专车，如今却骑着个破电瓶车，风里来雨里去，为了几块钱的配送费点头哈腰。
这天，高博文接了个送奶茶的单子。
送到地方，顾客是个年轻小姑娘，嫌他送慢了，奶茶里的冰都化了，非要给差评。
高博文当年在学校里也是颐指气使惯了的，哪受得了这个气，当场就跟小姑娘吵了起来。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我辛辛苦苦给你送过来，你还挑三拣西上了！是不是给你好脸了？”
“你送慢了还有理了？你这什么服务态度！超时了还有理了？服务态度这么差，必须差评！”
高博文强压着怒火，他何曾受过这种鸟气？想当年，他也是……
“不就是晚了三十五分钟吗？至于吗？”
“嘿！你还敢顶嘴？超时了三十五分钟你还挺光荣呗？这回可真要给你差评了！！！”
争执间，小姑娘的男朋友从楼上下来了，是个膀大腰圆的健身教练。
一看女朋友受了委屈，二话不说，对着高博文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老东西！敢欺负我马子！找死是不是！”
高博文一个踉跄，撞倒在电瓶车上，连带着电瓶车餐箱也翻在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健身教练哪里肯饶他？
“嘭！”
“啊！”
高博文那把老骨头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当场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肋骨都断了两根，哼哼唧唧地倒在地上起不来。
最后还是路人报了帽子叔叔和救护车，把他送进了医院。
诊断结果：左侧尺骨、鹰嘴骨骨折、左侧多发性肋骨骨折（第4、5肋），多处软组织挫伤。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闻着消毒水的味道，高博文欲哭无泪。
医疗费又是一大笔开销，让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高强看着病床上哀嚎的父亲，再看看空空如也的钱包，一言不发，眼神空洞。
他甚至开始怀念起以前被父亲逼着搞科研的日子，至少那时候，吃穿不愁。
程光对高博文的凄惨下场，只是在新闻上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自作孽，不可活。
况且，在程光看来，现在只是国家还没彻底调查完，所以暂且不想打草惊蛇。
等全部调查完，把高博文一条线上的蚂蚱全都确认之后，国家送高博文进去踩缝纫机几乎是必然的。
现在高博文还能再幻想一段时间：“只用经济赔偿，不需要坐牢”的日子。
但高博文低估了国家清理学术渣滓的决心和魄力！
等过一段时间，国家调查出初步结果，高博文想要在蓝天下挥洒汗水的日子都会遥不可及，还是安心进去踩缝纫机吧！
不过程光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这“平静”的生活，到底能持续多久。
【叮！】
【检测到宿主日常通勤效率低下，平均等待时间超过15分钟，平均拥堵时长超过30分钟。】
【经综合评估，宿主当前缺乏稳定、经济、便捷的个人交通工具，严重影响‘再就业’心情与‘晚年生活’质量！】
果然！
【现发布新主线任务：出行效率提升计划！】
系统界面上，熟悉的夕阳红背景图案再次出现，上面还用超大号字体写着任务名称。
【任务内容：请宿主结合自身实际需求（系统智能判定为：日常买菜代步、前往公园遛弯健身、偶尔接送孙辈放学等），设计并制造一款符合22世纪安全标准、节能环保理念、且具备一定载物能力的【个人高效能电动助力载具】，以显著改善当前生活品质，为后续‘养老金’投资事业与‘夕阳红’康乐活动奠定坚实的通勤基础！】
买菜？
遛弯？
接孙子？？？
程光一口老血！
我TM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孙子！
这破系统，对自己是中年失业老男人，还真是执着得令人发指啊！
【为辅助宿主完成此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夕阳红出行升级’项目，系统特此发放技术支持礼包：】
【《22世纪多功能民用电动助力车设计图纸及核心技术参数详解》一份！】
【内含：高效能固态电池模块、一体式轻量化车架制造工艺、智能辅助驾驶系统（初级防碰撞版）、可折叠购物篮加装方案……】
一连串图纸和数据流如同潮水般涌入程光脑海。
程光哭笑不得地看着系统界面上那个Q版的老头乐小电驴示意图。
行吧，小电驴就小电驴。
总比让他去造个什么“夕阳红专属飞行轮椅”要靠谱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