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根的雪粒子打在温泉旅馆的铁皮屋顶上,像撒了把碎玻璃。马小玲的红伞斜倚在栏杆旁,伞骨上凝结的冰晶映着况天佑的倒影 —— 他靠在烟囱旁,警服领口大敞,胸口的蛇形印记在雪光下泛着微光,比在温泉池时更鲜艳三分。
"你早就知道雪的怨灵带着将臣的血,对吗?" 小玲的指尖划过栏杆上的积雪,画出盘古族的封印纹路,"所以在成田机场故意让藤田刚激怒她,好引出镜妖的老巢。"
天佑望着远处富士山的轮廓,山腰的积雪在月光下像道伤疤:"1938 年雪被剖开腹腔时,将臣的血正好滴在她的子宫上。马小玲,你以为镜妖只是怨灵作祟?那三十六具坛子,是将臣用盘古族秘法炼的血器。"
小玲的手顿住,围巾下的蝴蝶胎记突然发烫。她想起在清洁公司看见的镜中画面:1938 年的红溪村,将臣站在三十六具坛子中间,每具坛子都刻着 "圣女"" 僵尸 ""半僵" 的字样。"三尸血祭的局," 她的声音混着风雪,"根本不是封印罗睺,是将臣给自己留的复活路。"
天佑转身,瞳孔在夜色中泛着琥珀色:"1
963 年丹娜临终前告诉我,将臣早在盘古族灭族时就给自己留了三滴血核。红溪村的血水、嘉嘉大厦的地基、还有..." 他盯着小玲的脖子,"你颈间的蝴蝶胎记,其实是血核的钥匙孔。"
小玲的后背撞上冰凉的砖墙,右手悄悄按向风衣内袋的录音笔。自从在成田机场发现天佑的僵尸极速,她就养成了随时录音的习惯,此刻麦克风正对着天佑胸口的印记,收录着比雪花更冷的声音。
"所以山本一夫和未来的半僵血脉," 她故意扯开话题,"是将臣当年注入藤田联队的血?1938 年红溪村的屠杀,根本是场血祭仪式。"
天佑的指尖划过栏杆,铁皮上留下五道深痕:"藤田刚后颈的樱花痕,是半僵血脉的标记。未来手腕的蛇形印记,证明山本一夫己经融合了第二滴血核。" 他突然逼近,鼻尖几乎碰到小玲的眉骨,"而你,马小玲,你的血能激活所有血核,因为你是盘古族最后一个圣女。"
小玲的心跳漏了半拍,录音笔的指示灯在风衣下闪烁。她看见天佑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脸,蝴蝶胎记周围的蛇形纹路正在随着他的呼吸蠕动,像极了镜中看见的三尸血阵。"那珍珍呢?" 她后退半步,伞尖无意识指向天佑的胸口,"她为什么和雪长得一模一样?"
天佑的声音突然沙哑,像被雪粒子磨过:"1937 年我妻子死于空袭,1938 年在红溪村遇见雪... 她们的血都被将臣收进了血核。王珍珍,是我妻子和雪的转世融合体,所以她的血能同时唤醒怨灵和血核。"
雪粒子突然变大,小玲的睫毛上结了层白霜。她想起珍珍织的围巾,内侧的朱砂符总是无意识避开蝴蝶胎记,原来从见面那天起,命运就给她们系上了死结。"所以将臣选你当僵尸," 她握紧录音笔,"不仅因为你抱着复生,更因为你对妻子的执念,能让血核保持活性。"
天佑的胸口剧烈起伏,这个在僵尸体内沉寂六十年的动作,此刻带着刺骨的疼痛:"1938 年将臣说,执念是最好的血核养料。我想救复生,想给红溪村报仇,想再看妻子一眼... 这些念头让我撑过了六十年,也让血核越来越强。"
小玲的录音笔突然发出蜂鸣,显示内存即将满溢。她盯着天佑胸前的银镯,突然发现内侧的 "国华" 二字在雪光下显形为 "永恒",和珍珍围巾上的暗纹完全一致。"那镜中预言呢?" 她的声音轻得像雪,"我刺向你的心脏,真的能打开永恒之门?"
天佑望向富士山巅的月全食,想起阁楼镜碎片里的画面:马小玲的眼泪滴在伏魔剑上,剑刃同时染上圣女血和僵尸血,永恒之门的门缝里露出将臣的笑脸。"将臣要的," 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风雪,"是让驱魔师亲手杀死僵尸,用我们的血祭激活三血核。而你姑婆马丹娜,当年刺向他心脏时,就己经成了局的一部分。"
小玲的指甲掐进掌心,录音笔的指示灯突然熄灭 —— 电池在低温下耗尽。她望着天佑逐渐透明的倒影,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使用掌心雷,他的伤口都会渗出蓝光:"你早就知道自己是祭品,所以才收集动物血,用朱砂符压制血核,想在 1999 勉强保持人形。"
"不止。" 天佑摸出青铜铃铛,内侧的朱砂字在月全食下显形,"我还在等,等一个能打破将臣局的变数。" 他的指尖划过小玲的手腕,那里有枚和马丹娜相同的朱砂痣,"你,马小玲,驱魔龙族第 41 代传人,却带着盘古族圣女的胎记,这才是将臣局里最大的漏洞。"
雪停了,月亮从云隙里露出血红色。小玲望着天佑胸口的印记,突然发现蛇形纹路正在逆时针转动,这是血核躁动的征兆。"未来打碎的圣女血玻璃瓶," 她想起温泉池底的坛口封条,"其实是将臣故意让我们看见预言,他在逼我们走进他的剧本。"
天佑的倒影彻底透明,只剩胸口的印记如血月般明亮:"所以我要你做两件事:第一,带珍珍去红溪村樱花树下,毁掉三十六具子宫坛;第二," 他掏出染血的笔记本,里面夹着 1938 年的红溪村地图,"在 1999 年 7 月 15 日前,找到将臣的第三滴血核。"
小玲接过地图,发现背面用朱砂写着 "马小玲收",字迹是 1938 年的况国华。她突然想起在嘉嘉大厦看见的监控:天佑在阁楼抱着复生,墙上刻着和红溪村祭台相同的图腾。"你早就准备好赴死了,"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从收留复生那天起,就把自己当成了血祭的钥匙。"
天佑转身走向楼梯口,警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复生是何守义的儿子,我答应过他爹要护他长大。至于我..." 他摸着胸口的印记,"早在 1938 年被将臣咬中的那一刻,就不该再贪恋人间的温度。"
小玲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雪地上没有他的脚印。她摸出没电的录音笔,想起在清洁公司看见的镜中未来:对方举着她的录音笔冷笑,手腕的印记与录音笔上的蛇形划痕重合。"况天佑!" 她突然大喊,"你以为不说实话,我就查不出 1938 连你妻子的死因?"
天佑的脚步顿住,却没回头。小玲看见他的指尖在栏杆上敲出摩尔斯电码,那是 1942 年在重庆教复生的求救信号,翻译成中文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深夜的温泉旅馆,珍珍抱着熊猫玩偶站在镜前,颈间的蝴蝶胎记突然分裂成三瓣,每瓣都映着不同的画面:况天佑在屋顶露出透明的倒影,马小玲握着染血的地图流泪,未来在镜厅重组圣女血结晶。她摸向围巾内侧的 "况国华",发现字迹己经变成 "永恒之门开"。
而在嘉嘉大厦 404 室,复生盯着鱼缸里的血色樱花,看见花瓣上的日期 "1999.7.15" 正在滴血。他后颈的蛇形印记第一次与天佑的印记同步转动,耳边响起将臣六十年前的低语:"孩子,当你看见血色樱花盛开,就带着圣女去红溪村,那里有你父亲的心脏。"
屋顶的对峙在血月中落幕,马小玲望着天佑消失的方向,突然发现栏杆上的五道深痕,竟组成了 "护你" 二字。她知道,这个胸口有蛇形印记的僵尸,六十年前在红溪村救下小复生时,就把自己的命运和人类紧紧绑在了一起,哪怕最终要成为祭品,也要护着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小玲的录音笔被未来的半僵血脉激活,当天佑的透明倒影开始吸收月光,当珍珍的蝴蝶胎记完成最后一次分裂,属于人僵的交心时刻,终于从风雪中的对峙开始,迈向了三尸血祭的最终章。而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天佑没说出口的半句真话里 —— 他收集动物血,不仅为了压制血核,更为了在珍珍织围巾时,能像人类一样,感受到那一丝温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