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与影的诞生1

伦敦的雨幕在十一月的傍晚织成灰黑色的网，将破釜酒吧后街的鹅卵石路浸得发亮。

梅洛普·冈特蜷缩在一家麻瓜医院的走廊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着小腹——那里孕育着冈特家族最后的希望，也藏着她用迷情剂换来的、转瞬即逝的“爱情”。

三天前，老汤姆·里德尔从他们住的小屋消失了。桌上还放着她刚烤好的、带着魔法甜味的苹果派，而他的皮箱连同那个麻瓜富翁的傲慢一起，消失在清晨的薄雾里。

梅洛普知道原因——她停止了往他早餐里加的迷情剂，当虚假的爱意褪去，剩下的只有他对她“怪癖”（那些无法解释的魔法）的厌恶，和对自己被一个“疯女人”迷惑的愤怒。

“冈特家的人不该乞求麻瓜的爱。”父亲马沃罗临终前的咆哮在她耳边回响。可她曾以为，只要有了孩子，只要这个孩子同时拥有冈特的纯血和里德尔的财富，就能洗刷家族的耻辱。

现在看来，这不过是另一个用迷情剂编织的谎言。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梅洛普闷哼一声，抓住长椅的铁扶手。走廊尽头的护士被声响惊动，不耐烦地走过来：“喂，你这个女人，这里是医院，不是你蹲守男人的地方！”

梅洛普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眼睛像极了冈特家祖传的蛇眼宝石，幽暗而冰冷，吓得护士后退半步。“我要生了。”她用带着浓重萨里郡口音的英语说，那是为了迎合老汤姆学的，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混乱的噩梦。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麻瓜医生的惊呼刺耳，金属器械的碰撞声让她本能地想施展魔法，却被腹中的疼痛和虚弱压制。

当婴儿第一声啼哭划破产房的沉寂时，梅洛普己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看着护士把那个皱巴巴的婴儿抱到面前，小家伙有着和老汤姆一样的黑发，却闭着眼睛，哭得像只愤怒的小兽。

“他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她用尽最后一丝气息说，把父亲和自己的名字嵌进这个属于麻瓜的姓氏里。然后，她的手无力地垂落，指尖划过病床边的栏杆，冰冷的金属触感是她生命中最后一点温度。

汤姆·里德尔在伦敦沃茨孤儿院长大。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里藏着纯血巫师的姓氏，也不知道母亲临死前赋予他的，除了生命，还有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脉。孤儿院的铁栏杆和消毒水味是他世界的全部，而那些穿着同样粗布衣服的孩子，是他最早的“敌人”。

他长得比同龄孩子瘦弱，眼神却总是像狼一样警惕。

其他孤儿叫他“怪胎”，因为他能让水龙头自己打开，能让欺负他的孩子的玩具突然飞到天花板上。最让他们害怕的是他的眼睛——当他生气时，瞳孔会微微收缩，像蛇类一样冰冷。

“小偷！你又偷了我的糖！”一个叫比利的男孩把他推倒在泥泞的院子里，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背上。汤姆没有哭喊，只是用手肘撑着地面，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比利。

“我没有。”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孩子的寒意。

“还敢顶嘴！”比利抓起一把泥巴抹在他脸上，“你这个没人要的野种，活该被丢在垃圾桶里！”

就在这时，汤姆感到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像被压抑许久的火山。他看到比利的拳头再次挥来，而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抬了起来——不是格挡，而是指向。

“别碰我。”他说。

下一秒，比利像被无形的手抓住，猛地向后飞出，撞在墙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响。周围的孩子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后退。汤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被一种陌生的、冰冷的取代。

事情没有结束。那天晚上，汤姆躺在硬邦邦的小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比利惊恐的表情。他想要更多，想要让那些嘲笑他的人都害怕他。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那种力量能带来“掌控感”。

半夜，隔壁床的男孩又在说梦话，骂他“怪物”。汤姆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的视线落在窗台上一盆枯萎的盆栽上。他集中意念，像白天那样，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突然，一股微弱的火苗从盆栽的枯枝中窜了出来，瞬间点燃了旁边的窗帘。火焰噼啪作响，迅速蔓延，浓烟开始弥漫整个房间。孩子们被惊醒，尖叫着冲向门口。

汤姆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着火焰跳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兴奋的光芒在闪烁。

大火惊动了整个孤儿院。当消防员破门而入时，看到的是一个蜷缩在角落的男孩，身上没有任何烧伤，眼神却像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比利躺在不远处，手臂骨折，而汤姆·里德尔，被院长认定为“引发火灾并故意伤害同伴”的危险分子。

他被单独关在阁楼的小房间里，窗户被木板钉死，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光。

每天只有一顿饭从门缝塞进来，没有人跟他说话，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汤姆喜欢这种感觉，孤独让他冷静，也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的存在。

他开始尝试控制它，用意念移动小石子，让老鼠按照他的想法跑动。

首到那天，阁楼的门被推开，阳光涌了进来，照亮了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陈旧的西装，戴着半月形眼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你好，汤姆。”男人说，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汤姆警惕地看着他，手悄悄攥紧。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奇怪的气息，和孤儿院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却又莫名的……熟悉。

邓布利多走进来，坐在他对面的小板凳上，没有丝毫畏惧。“我知道你能做些‘特别’的事情，汤姆。”他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我也知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

汤姆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你愿意跟我走吗？”邓布利多问，“去一个地方，那里的人理解你，那里你可以学习如何使用你的能力，而不是被恐惧束缚。”

汤姆沉默了很久，久到阁楼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他想起比利惊恐的脸，想起火焰带来的，想起被关在这里的孤独。然后，他抬起头，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了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去哪里？”他问。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邓布利多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一个属于巫师的世界。”

汤姆·里德尔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开启他人生的新篇章，也将让他离那个名为“伏地魔”的未来，更近一步。

而此刻，在阁楼的阴影里，他看着邓布利多伸出的手，第一次感到，除了愤怒和控制欲之外，还有一种名为“好奇”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

只是他还太小，不懂这份好奇，终将被他对力量和永生的渴望，首到他被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