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江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化不开的仇恨和警告,仿佛在无声地说:
“你,和你的人,都给我等着。”
江聿被她那充满仇恨的眼神钉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一股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看着她被沈言小心翼翼地护着离开人群的背影。
联谊会的气氛彻底跌入冰点,只剩下那个泼水女生苍白的脸,和众人惊魂未定的低语。
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驱不散笼罩在江聿心头的阴霾和冰冷。
慕潇被沈言护着回到宿舍,浑身的湿冷加上小腹持续不断的绞痛,让她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回到宿舍,胡乱脱下沈言的外套,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爽的睡衣,一头栽倒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闭着眼,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小腹的钝痛。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
她瞥了一眼屏幕——江聿。
疼痛和烦躁瞬间燃起怒火。
他打来干什么?替那个泼水的疯子求情?还是来质问她?
她按下接听键,声音虚弱却带着股子恨劲儿:
“喂?江大会长有何贵干?是来验收你‘粉丝’的泼水成果,还是来替你那位‘忠诚卫士’讨说法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江聿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你…还好吗?肚子…还难受吗?”
这句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慕潇积压的怒火和委屈!
她猛地拔高声音,带着刻骨的嘲讽:
“难受?托你的福,好得很!
别以为现在说几句好听的,我就会放过那个泼我水的神经病!
她,还有你那些脑残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聿的呼吸似乎窒了一下,他握紧手机,声音也冷硬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替谁说话!我只是……”
“潇潇?”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温柔、带着无限关切的男声,突兀地在慕潇宿舍里响起。
打断了江聿的话,也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到了江聿耳中!
是沈言!他竟然去了慕潇的宿舍?
“肚子还疼得厉害吗?” 沈言的声音近在咫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
“我给你带了暖宝宝,贴在肚子上会舒服点。” 接着是窸窸窣窣拆包装的声音。
“嗯…” 慕潇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
带着一种对江聿从未有过的、近乎依赖的虚弱感。
那声轻哼像是小猫的呜咽,挠在江聿的心上,却带着倒刺。
(实则是慕潇方才情绪激动过后,腹部突然袭来一阵绞痛,那声轻哼不过是痛极了的本能呻吟。)
“手这么凉…”
沈言来到床边,声音更低柔了,带着一种情人间的亲昵,
“我帮你暖暖?或者…我帮你揉揉肚子?
以前你痛的时候,我帮你揉揉就好多了,记得吗?”
揉揉肚子?!
江聿的脑子“嗡”的一声!
那些被他强行压制的、图书馆昏暗灯光下的画面,
那些肌肤相亲的滚烫温度,慕潇在他身下压抑的喘息和迷离的眼神……
如同最清晰的电影画面,瞬间冲破理智的堤坝,蛮横地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
那个不久前才与他身体极致纠缠、共享过最私密温度的女人,此刻正被另一个男人用同样亲昵、甚至更温柔的方式呵护着!
那个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她的宿舍,可以触碰她最脆弱的地方,可以用那些只有亲密爱侣才有的回忆来安抚她……
而他江聿呢?他算什么东西?
一个被骂作“工具人”,连关心都被嘲讽成别有用心的笑话!
一个只能在电话这头,听着自己不久前还沉沦其中的女人,和她的正牌男友上演你侬我侬的戏码!
怒意和屈辱瞬间在胸腔炸开,烫红了眼尾。
那可笑又卑微的担忧……
他猛地掐断了电话!动作快得仿佛要捏碎手机!
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回响,还有心脏被愤怒和屈辱反复撕扯的剧痛。
他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了万年冰窟。
“我帮你揉揉肚子?”
“以前你痛的时候,我帮你揉揉就好多了…”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勾勒出沈言的手落在慕潇小腹上的画面。
那只手,会带着怎样的温度?会怎样轻柔地按压?
慕潇会发出怎样舒服的喟叹?
她会像在图书馆里,在他身下那样,微微仰起头,露出脆弱又的颈线吗?
不!停下!
江聿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切断这该死的想象!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里面翻涌的怒火和屈辱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寒冰所取代。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揣进口袋,转身走向洗手间。
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刷在脸上,也试图冲刷掉脑海中那些不堪的画面和声音。
沈言伸出手时,慕潇几乎是立刻扯过被子,挡住了他靠近的动作,声音怒意:“你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关。”沈言指了指宿舍房门,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慕潇这才费力地看了一眼,模糊的记忆回笼,肚子疼得要命,身上又湿又冷,只想着快点进来洗完躺下,确实忘了锁门。
沈言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再次靠近床边,声音放得更软:
“潇潇,听话,我帮你揉揉肚子,会舒服点。”
“不用。出去。”
沈言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黯淡下去。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低声道:“……那你好好休息。”
他默默地将暖宝宝放在床头柜显眼的位置,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宿舍门。
听到门被碰上的声音,慕潇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了一点。
她忍着痛下床,挪到门边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门锁己经扣好,这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床上。
随手拿起手机,屏幕早己暗了下去。
点亮屏幕,通话记录里,“江聿”的名字后面跟着冰冷的“己结束”和短暂的通话时长。
“呵……打电话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道歉还没这么没耐心?”
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不屑,
“连装都装不像样……真是敷衍透顶。”
她把手机丢回床头柜,将脸埋进枕头里,腹部的绞痛和心头的冰冷交织在一起。
她丝毫不知,电话那头,江聿为她的一句呻吟和另一个男生的出现,
经历了怎样一场烈火焚心、尊严尽碎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