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金蛊王振翅掠过骸骨礁时，翅鞘刮落的青
铜粉在浪尖凝成新碑。碑文“白首约新章”未
干，海底突然伸出青铜巨掌一掌心镶着金
铢的琥珀左眼!
“掌柜的旧债，”巨掌攥住蛊王，指缝渗出商
帮密库的酸雾，“该清算了。”
千帆岛的鲸骨田裂开深壑。独臂先生(澹台
明澈)的骨笛刺入裂缝，笛孔喷出的音刃削
断青铜指节。琥珀眼珠坠落处，云铮的赤足
踏浪而来，左瞳景龙纹灼如烙铁:“海墟里的
东西...在吃她的记忆。”
琥珀瞳仁突然映出叶悬音临终场景:白骨指
节蘸血刻“吾妻铢”时，盘瓠右眼的婴胎正咬
断他脊椎!金铢的尖啸从瞳内爆发，青铜巨
掌骤然崩碎，残骸重组为商船模样一甲板
上站着琥珀眼珠拼成的“金铢”，指尖捏着噬
金蛊王的断翅。
“利息，”她将蛊王残躯塞进眼眶，“三倍
偿!”
冰蚕玉佩在孩童腰间发烫。谢泠的残影从玉
佩渗出，冰蚕丝缠住地核沙漏:“蛊心锁在松
动...”
江无羁的断刀劈向海沟，刀风掀开青铜地
壳:本该永封的盘瓠右眼竟在啃噬谢红药的
心脏!晶石心脏表面布满齿痕，每道咬痕都
渗出金铢的琥珀汁液。
“姨母的心...成了盘瓠新粮?”江无羁的蛊心
跳如丧钟。谢泠的蚕影突然裹住他:“你娘的
心脏...早被调换了...”
蚕尾扫开晶石表层，露出内部刻字一“西海
商帮甲字库”!
琥珀金铢的指尖刺入云铮左瞳。景龙纹在压
迫中显形，龙睛处浮现金铢的商帮密令:“盘
瓠右眼典当契...赎期百年...”
澹台明澈的肋骨笛绞住琥珀手臂:“她典当了
什么?”
“痴念。”琥珀金铢扯出自己脊椎一骨节上
密布利滚利算式，“叶悬音的白首约...值八十
万两贪欲!”
噬金蛊王的残躯突然炸裂。蛊血染红的浪涛
里，真正的金铢脊骨浮沉，刻着三行新约:
利滚利
情生情
生死簿重订
地核深处，盘瓠右眼啃穿晶石心脏。甲字库
标记剥落处，露出谢红药枯萎的真心!江
无羁的蛊心骤然剧痛一二十年前地宫血泊
里，谢红药剜心时嘶喊的是:“甲字库...调
包...”
谢泠的蚕影钻入盘瓠右眼:“阿姐的心...我早
存进了...”蚕腹裂开，谢红药搏动的心脏落入
盘瓠獠牙!
“姨母不要!”江无羁的断刀贯穿蚕影。盘瓠
咬碎真心的瞬间，沙漏倒悬，金沙凝成商帮
甲字库的账册一典当人署名叶悬音!
琥珀金铢的脊椎刺穿云铮左瞳。景龙纹寸寸
碎裂，龙睛处淌出叶悬音的血书:“典当物:
吾妻铢的嗔痴...赎金:八十万两纯情...”
澹台明澈的骨笛爆出鲸歌。沧溟幼鲸破浪跃
起，叼住琥珀金铢撞向青铜碑!碑文“白首
约”迸溅火花，噬金蛊王的残翅在火中重生，
翅鞘“吾妻铢”化为“同归冢”。
“清账了...”金铢的脊骨从琥珀里挣脱，缠住
幼鲸沉入海沟。沟底升起新碑，碑顶镶着她
的琥珀左眼，瞳孔映着商帮甲字库的熊熊烈
焰。
盘瓠右眼吞下谢红药心脏的刹那，江无羁的
蛊心停跳。谢泠的蚕影裹着金沙覆住他:“蛊
心锁永封的代价...是守锁人心跳...”
沙漏流尽时，蚕影化为玉佩扣回孩童腰间。
江无羁在海底睁开眼，掌心玉佩刻着新字:
“姨母心暖否?”
云铮的左瞳彻底熄灭。澹台明澈的独臂揽住
她，断腕血在青铜碑上描画。幼鲸浮出海
面，鲸颅顶着一对琥珀眼珠一左眼刻“利
尽”，右眼刻“情生”。
噬金蛊王衔着半截商契停在新碑上，契文在
月光下显形:
典当物:千帆岛百年安宁
赎金:七情六欲
债主:永饥之主
海风卷起契约，露出背面的婴儿盘瓠画
像一它脐带连着深海，尽头是青铜巨掌的
源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