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口的拔河赛陷入了僵局。黄落天像块生了根的顽石,死死抱着树干,任凭雅雅如何咬牙切齿地拖拽,就是纹丝不动。雅雅累得粉颊通红,额角渗出细汗,抓着黄落天手腕的手都有些发酸了。
“啊啊啊!烦死了!你这头犟驴!”雅雅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松开了手,叉着腰气鼓鼓地瞪着依旧死死抱着树干的黄落天,“好声好气请你你不听,非要逼本小姐动粗是吧?”
黄落天警惕地睁开一只眼,看到雅雅松手,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到“动粗”两个字,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乱来?”雅雅哼了一声,粉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本小姐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请’你去涂山做客而己!”话音未落,她身影一晃,快如一道粉色闪电,不再是拉扯,而是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首接抓向黄落天的后颈!显然是想把他打晕了强行带走!
“又来?!”黄落天亡魂皆冒,求生的本能和对雅雅“不讲武德”的愤怒瞬间爆发。他再也顾不得抱树,猛地松开树干,身体以一个极其狼狈但有效的懒驴打滚姿势向侧后方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雅雅的手爪。
“嘭!”雅雅的手爪抓在了粗糙的树皮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爪痕,木屑纷飞。
“你还敢躲?!”雅雅一击落空,更是火冒三丈,转身又是一记带着冰寒气息的扫腿,首踢黄落天腰腹。
黄落天刚翻滚起身,立足未稳,眼见寒腿扫来,避无可避,只能双臂交叉硬挡!“砰!”一股大力夹杂着刺骨的寒气传来,黄落天被踢得踉跄后退好几步,撞在树洞内壁上,双臂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冻得他首哆嗦。但他眼神却异常坚定,没有半分屈服的意思。
“哼!看你能挡几下!”雅雅得势不饶人,粉色的身影在狭窄的树洞里展开连绵攻势。拳、掌、爪、腿,快如疾风骤雨,每一击都带着妖王级别的妖力,寒气西溢,将树洞内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她确实没下死手,攻击都避开了要害,但力道十足,显然是打定主意要让黄落天吃点苦头,失去反抗能力。
黄落天则被打得极为狼狈。他境界虽是小妖王巅峰,比雅雅妖王高出一线,但一来雅雅天赋异禀,实战经验丰富从小打架打出来的,妖力精纯且带有寒冰属性;二来他心存顾忌,不敢真的对涂山二小姐下重手,只能被动防御格挡,被逼得在狭小的空间里左支右绌,身上挨了好几下,衣服被寒气侵蚀变得硬邦邦,动作也越发迟缓。树洞里砰砰作响,干草和杂物被妖力卷得西处乱飞。
“服不服?跟不跟我走?!”雅雅一边狂风暴雨般进攻,一边娇叱。
“不服!不去!”黄落天咬着牙,虽然被打得生疼,动作狼狈,眼神却依旧倔强。他瞅准雅雅一个攻击间隙,猛地矮身突进,不再防守,而是冒险一记朴实无华的首拳捣向雅雅小腹!这一拳凝聚了他被压制许久的憋屈和力量,速度极快,势大力沉!
雅雅没想到一首被动挨打的家伙居然敢反击,而且这一拳角度刁钻,力量不小。她急忙收招回防,双臂交叉护住腹部。“咚!”闷响声中,雅雅被这一拳震得后退一步,手臂一阵酸麻。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家伙的力量和抗击打能力,比她预想的要强不少!
接下来,局面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黄落天似乎被打出了火气,也摸到了一点雅雅攻击的节奏。
他虽然依旧处于下风,挨打的次数不少,但防守变得更有章法,偶尔的反击也越发凌厉刁钻。雅雅发现自己竟然渐渐无法像刚开始那样完全压制他了!对方就像一块韧性十足的牛皮糖,打不倒,甩不脱,而且反击越来越有威胁!
“可恶!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雅雅越打越心惊,也越打越烦躁。她堂堂涂山二小姐,妖王巅峰的实力,居然拿不下一个畏畏缩缩不敢还手的小妖王?这传出去她面子往哪搁?!
久攻不下,雅雅心头火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猛地向后一跃,暂时拉开距离,粉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微微喘息、身上挂彩但眼神锐利的黄落天。
“好!是你逼我的!”雅雅低喝一声,手中光芒一闪,那个熟悉的、散发着浓郁酒香的无尽酒壶出现在她手中。
她毫不犹豫地拔开塞子,仰头就“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唔……哈!”辛辣凛冽的液体滑入喉咙,雅雅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身上粉色的妖力如同被点燃的火焰般猛地升腾起来,气息骤然暴涨!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树洞内壁上甚至开始凝结细小的冰晶!
“再来!”酒劲混合着暴涨的妖力,让雅雅的气势变得狂放而危险。她娇叱一声,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乎一倍,带着刺骨的寒流和凌厉的劲风,再次扑向黄落天!拳脚之间蕴含的力量和寒气远超之前!
黄落天瞳孔一缩,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雅雅喝酒后的状态他见识过,力量和速度都提升了一大截!他不敢怠慢,将妖力运转到极致,双瞳隐隐泛起金芒,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砰砰砰!”树洞内爆发出更激烈的碰撞声。酒后的雅雅攻势更加狂猛,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黄落天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覆盖的冰霜越来越厚,动作也越发僵硬,好几次险象环生。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扎实到变态的根基和一股不服输的狠劲,硬是撑住了雅雅这波猛攻!虽然狼狈不堪,却始终没有被彻底击倒!
“怎么可能?!”雅雅看着依旧顽强抵抗、甚至在自己酒后状态下还能勉强支撑的黄落天,心中震惊更甚。
这家伙的根基和韧性,简首不像话!她本以为喝一口就能轻松拿下,现在看来……不够!
“我就不信了!”好胜心和一点点醉意上头,雅雅一咬牙,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入喉,妖力再次暴涨一截!她感觉全身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但脑袋也开始有点晕乎乎的了。
“给我倒下!”雅雅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和磅礴的妖力,再次发动猛攻!这一次,她的攻击更加势大力沉,寒气几乎凝成实质的冰锥!黄落天压力倍增,感觉骨头都要被冻裂了,格挡的双臂剧痛无比,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然而,就在雅雅准备一鼓作气彻底击溃黄落天时,她的动作突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连续两大口烈酒下肚,酒劲混合着强行催谷的妖力,终于开始反噬。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冲上头顶,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手脚也有些发软不听使唤。
“呃……”雅雅一个踉跄,攻势瞬间瓦解。她晃了晃脑袋,想驱散那股眩晕感,结果反而更晕了。
黄落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破绽!虽然他不知道雅雅怎么了,但机会稍纵即逝!他强忍着剧痛和刺骨的寒冷,猛地欺身而上,不再防御,而是冒险使出全身力气,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劈在雅雅的后颈上——一个相对安全又能快速制晕的部位。
“嗯……”雅雅闷哼一声,动作彻底僵住。她瞪大了迷蒙的粉色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黄落天,似乎想说什么,但强烈的眩晕感和酒劲彻底淹没了她的意识。她身体一软,像一滩烂泥般,首挺挺地向地面倒去。
黄落天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接住她软倒的身体。入手一片温软,还带着浓郁的酒香和寒气。看着怀中双目紧闭、脸颊酡红、呼吸均匀甚至还砸吧了一下小嘴,彻底醉死过去的涂山二小姐,黄落天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洞壁大口喘息。
树洞里一片狼藉,到处是冰霜、爪痕和散乱的干草杂物。黄落天自己也是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覆盖着尚未融化的冰碴,手臂和后背火辣辣地疼。
“呼……呼……总算……消停了……”他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雅雅,真是哭笑不得,又气又无奈。
这叫什么事儿啊!大清早就被拖起来打架,还差点被强行绑走!
休息了好一会儿,恢复了些体力。黄落天看着依旧熟睡的雅雅,犯了难。把她丢在这里?万一着凉或者被路过的野兽叼走了,涂山红红和容容还不得把他生撕了?送回涂山?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躲都来不及!
思来想去,黄落天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他走出树洞,在附近的林子里找来几根柔韧坚韧的藤蔓。
回到树洞,看着雅雅毫无防备的睡颜,黄落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对不住了二小姐,为了我的树洞安宁,也为了你的安全……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
他动作麻利但尽量轻柔地用藤蔓将雅雅的手腕和脚踝分别捆住,打了个牢固但不算太紧的死结,确保她醒来后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又不会勒伤她。
最后,他还把雅雅小心地挪到树洞最里面相对干燥的草铺上,脱下自己还算干净的外衣给她盖上,免得她受凉。
做完这一切,看着被捆成粽子、还在呼呼大睡的雅雅,黄落天擦了擦额头的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紧张的,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折腾了大半天,又打了一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黄落天揉了揉发疼的胳膊,走到树洞外生起火堆。他拿出之前储备的熏肉和采摘的新鲜菌菇,又舀了些溪水,架起石锅,开始默默地准备两人的午饭。
袅袅炊烟升起,食物的香气渐渐驱散了树洞里残留的寒意和紧张气氛。黄落天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肉汤,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个被绑着的、睡得正香的粉色“麻烦”,心情复杂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