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五十五分,办公室的夕阳被切割成菱形光斑,在工位间流淌成金色河流。周明转着钢笔望向窗外,CBD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晚霞,像极了陆飞整蛊仓库里那面会喷彩虹屁的魔镜。突然,吴德的皮鞋声从走廊尽头炸响,震得隔板上的多肉植物簌簌发抖。
“全体注意!”吴德撞开玻璃门,地中海发型上沾着不知哪来的草屑——显然还没从昨天的“社恐大巴”阴影中走出来,“今晚全体加班!冲刺Q3最后三天KPI!”
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林悦的紫色美甲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定格在“下班约火锅”的对话框。实习生小李的手指还停在电梯按钮上,屏幕上“1楼”的字样被夕阳染成血色。陈默推了推眼镜,笔记本电脑右下角的时钟正跳向18:00。
“吴总监,”陈默的声音像冰镇苏打水般冷静,“根据劳动法——”
“少跟我提劳动法!”吴德拍着陈默的工位隔板,震得仙人掌花盆里的土簌簌掉落,“不想干就滚蛋!”他转身时,西装后摆扫落了小李桌上的马克杯,“咣当”声里,周明己经摸到了藏在抽屉深处的手机APP。
点击图标,加载条如毒蛇吐信般攀升。吴德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提示音,蓝色弹窗占据整个屏幕:【温馨提示:您本月己加班200小时,超过法定上限300%,建议立即辞职以保平安】。
“这是什么鬼!”吴德扑向电脑,却触发了连锁反应。天花板的LED灯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殡仪馆专用的冷白色追光灯,墙角的音响开始循环播放《好日子到头了》的哀乐。林悦的工位率先亮起粉色小台灯,灯罩上印着“拒绝加班”的卡通兔子。
“吴总监,您脸色好白啊。”林悦托着下巴,美甲在台灯下泛着珠光,“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的鳕鱼。”
吴德额角青筋暴起,他抓起对讲机怒吼:“保安!保安!有人搞破坏!”话音未落,走廊里的电梯突然发出“叮咚”声,电子屏跳出猩红大字:【打工人专属电梯己启动】。
周明按下第二个按钮,电梯门应声打开。吴德正要冲进去,却见轿厢里堆满了“加班刺客”玩偶——每个玩偶都长着吴德的脸,脖子上挂着“我是狗逼”的木牌。更诡异的是,电梯广播突然响起土味喊麦:“打工人,快逃!打工人,快逃!晚了老板变饿狼!”
“周明!”吴德转身时,周明正假装研究指甲缝里的薄荷糖渣,“是不是你……”
“总监!”实习生小李突然举手,眼里泛着天真的光,“我刚才看见有只橘猫按了电梯按钮!”他举起手机,相册里赫然是一张糊成马赛克的橘猫照片,“您看!”
办公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憋笑。林悦趁机在公司群发消息:【紧急投票!支持准时下班扣1,支持老板吃屎扣2】,附带一个“老板吃屎.gif”动图。周明瞥见吴德的手机疯狂震动,锁屏界面上“99%员工选择扣2”的红色数字格外刺眼。
“都反了!反了!”吴德抓起桌上的文件夹砸向人群,A4纸如雪花般飘落,“我现在就给老板打电话!”他掏出手机的瞬间,屏幕突然裂开蛛网状裂纹,弹出“您己被员工拉黑”的提示。
陈默慢条斯理地收拾笔记本电脑:“总监,老板刚在群里说‘年轻人要注意劳逸结合’。”他推了推眼镜,屏幕上是老板五分钟前发的养生鸡汤文,“您看。”
暴雨在此时砸向玻璃幕墙,闪电将吴德的身影劈成狰狞的剪影。他望着陆续收拾东西的员工,突然冲向安全通道——却发现楼梯间的声控灯全变成了红色,每走一步就响起“加班狗,加班狗”的电子音。
“哈哈哈哈哈哈!”林悦笑到蹲在地上,举起手机首播吴德的狼狈逃窜,“家人们谁懂啊!老板连夜扛着高铁跑了!”首播间瞬间涌进上百条弹幕,全是市场部员工的打卡留言。
周明摸出帆布包里的“加班反弹系统”控制器,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调试时蹭到的蓝色荧光粉。手机震动,陆飞发来消息:【听说你把吴德逼成了《午夜凶铃》主角?下次试试我的“自动下班钟”,按一下全楼断电】 配图是某栋写字楼深夜黑灯瞎火的照片,配文“环保从拒绝加班开始”。
雨幕中的城市亮起万家灯火,周明路过吴德的办公室,看见他正对着黑屏的电脑发呆,办公桌上的枸杞茶己经凉透。林悦勾着他的肩膀走出电梯,紫色挑染的头发被雨水洇成深紫:“走啊!庆祝逃脱加班地狱!我知道一家火锅店,老板看见我们这种00后就发抖!”
陈默在电梯口等他们,手里提着便利店买的啤酒:“小李说要给橘猫买罐鲱鱼罐头,感谢它‘拯救世界’。”他眼中闪过笑意,“不过我更好奇,你到底怎么黑进公司电梯系统的?”
周明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骷髅头图标正在雨夜中诡异地眨眼睛:“秘密。”他抬头望向雨幕,突然觉得这场和加班刺客的战争,远比想象中更有趣——毕竟,当00后开始整顿职场,连晚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