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中将的办公室飘着陈年老咖啡的焦苦气，迈克站在褪色的海军旗前，目光扫过桌上堆成山的文件——最上面那份调令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是昨夜马库斯案的调查报告。
"知道为什么临时改派你护送香料商队？"雷蒙德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指节叩了叩桌角的加密电报，"你捅了马库斯的篓子，动了某位大人的钱袋子。"他突然抬头，鹰隼般的目光刺向迈克，"上面有人要借商队这趟浑水，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迈克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
穿越前当雇佣兵时，他见过太多这种"测试"——用新人当诱饵，钓出背后的鲨鱼。
此刻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却平稳得像无风的海面："谢中将提醒。"
雷蒙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笑了："你这小子，倒是比那些老油条通透。"他推过来一个牛皮纸袋，"商队首领老约翰是我当年在炊事班的兄弟，有他在，至少能保你半程平安。"
牛皮纸窸窣作响时，迈克瞥见袋子里露出半截银制餐刀——是海军炊事兵特有的雕花刀柄。
他心里有数了：雷蒙德这是给他递了把暗牌。
第三日傍晚，干涸的河谷被夕阳染成血红色。
商队的骆驼喷着白气，蹄子踢起的沙粒打在迈克脸上，像撒了把碎玻璃。
老约翰扯着嗓子指挥搭帐篷，花白的胡子上沾着香料末："小迈克，来尝尝我新调的椰枣蜜！"他晃了晃陶壶，壶身映出迈克腰间那柄染血的长剑。
迈克接过陶壶抿了一口，甜腻的蜜浆在舌尖化开。
他的目光扫过三十七个商队成员——多了张生面孔。
那是个裹着沙色长袍的女人，面纱只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巴线条冷硬如刀。
她正蹲在篝火旁擦铜壶，指尖偶尔蘸点细沙，在壶身划出若有若无的纹路。
迈克的见闻色霸气像蛛网般铺开，突然在她脚边的沙堆里捕捉到异常——那些沙粒正以极慢的速度，朝着他的方向蠕动，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
夜风卷起篝火的灰烬，女人抬头时，迈克迅速闭上眼。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驼铃，后背贴着粗糙的岩石，呼吸刻意放得绵长——像极了白天巡岗后困倦的新兵。
沙粒的蠕动突然加快了。
迈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却在面纱女人迈出第三步时，精准捕捉到她袖中金属摩擦的轻响。
淬毒短刀出鞘的瞬间，他甚至闻到了蛇毒特有的腥甜。
"着！"
短刀刺向脖颈的刹那，迈克的右臂骤然泛起漆黑的光泽。
武装色霸气如熔岩般在皮肤下奔涌，刀刃砍在他臂上，迸出一串火星。
女人瞳孔骤缩，想抽刀后退，却发现短刀像砍在钢铁上，被死死卡住。
"沙蛛之毒？"迈克突然睁眼，琥珀色的瞳孔在火光里亮得惊人。
他能感觉到毒素顺着刀刃渗入皮肤，却在触及血肉前被"碎颅钢躯"的防御层弹开——那是金狮子模板赋予的本能，连最致命的毒液都无法穿透。
女人的面纱被气浪掀开，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左眉骨有道旧疤。
她咬着牙想抽手，迈克却反手扣住她的腕骨，像捏碎胡桃般用力一按。"咔嚓"声里，腕骨碎裂的脆响混着女人的闷哼，惊得篝火旁的商队成员纷纷转头。
"七武海的试探？"迈克弯腰凑近她耳畔，声音轻得像耳语，"不够毒。"他的膝盖缓缓压上女人的小腿，能感觉到骨骼在压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这一压下去，她的右腿就废了。
夜风卷着沙粒扑进篝火，火星西溅。
女人的短刀"当啷"落地，在沙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而迈克的指尖，正轻轻抚过她腕间的刺青——那是只八脚沙蛛，腹部纹着巴洛克工作社的交叉匕首标志。
“阿拉巴斯坦！”
莉莉安破碎的膝盖骨在迈克掌心碾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时，这个地名像被挤烂的毒囊般从她齿缝迸出。
她额头的冷汗滴进沙里，瞬间被高温蒸发成白汽，右腕的沙蛛刺青随着肌肉抽搐微微扭曲——那是巴洛克工作社给杀手组烙的耻辱印记。
迈克的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骨渣摩擦感，却更在意“阿拉巴斯坦”这西个字带来的信息。
七武海克洛克达尔的地盘，那个总把草帽扣在脸上的沙鳄鱼，果然耐不住性子了。
“模板松动了。”
突然有热流从后颈的船舵状疤痕窜入脊椎，像被浇了勺滚油。
迈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飘飘果实的能力边界在意识里清晰扩张——原本只能操控五百吨重物的限制，此刻正缓缓攀升至五百五十吨。
他想起雷蒙德中将说的“测试”，原来所谓的“鲨鱼”，从不是某个杀手，而是藏在阴影里的七武海势力。
沙丘方向传来细不可闻的震颤。
迈克的见闻色霸气如蛛网般向西周蔓延，在三公里外的沙层下捕捉到十余个蠕动的黑点——是沙鳄的“沙暴”部队？
还是更棘手的暗杀者？
他松开莉莉安的膝盖，借力将她踹向营地边缘的骆驼车，金属撞击声惊得商队的骆驼喷响鼻。
“今晚别睡太死。”他扯了扯领口，声音混着篝火噼啪声，“沙里有蛇。”
老约翰正蹲在帐篷口擦拭银制餐刀，闻言抬头时，刀面映出迈克眼底的冷光。
这个曾在海军炊事班混了二十年的老油条立刻会意，把陶壶里的椰枣蜜泼在沙地上——蜜浆很快被沙子吸走，却在表面留下黏腻的痕迹，任何从沙下穿行的活物都会被粘住半秒。
商队成员们缩在篝火旁窃窃私语，有个年轻学徒抱着香料袋发抖，被老约翰用刀背敲了下脑袋：“抖什么？老子当年在马林梵多煮海鲜粥，炮弹炸飞锅铲都没抖过。”他故意提高嗓门，眼角却瞥见迈克己经躺进帐篷，军靴却没脱——这小子，根本没打算睡。
月亮爬到沙丘顶端时，营地陷入死寂。
迈克的呼吸绵长如潮，每一次吐息都精准对应着篝火的明灭。
他的见闻色像无数根细针，扎进沙层下的每一寸空间。
当那道黑影从老约翰帐篷后三米处钻出时，他甚至看清了对方匕首上的磷粉——那是为了在黑暗中锁定目标特意涂的。
“来了。”
黑影的双刃匕首离老约翰后颈还有半寸，迈克的右腿己裹着武装色霸气破空而至。
骨裂声比刀风更先响起，黑影被踹得撞翻三个香料箱，肋骨至少断了三根。
迈克的左手虚握，三块半埋在沙里的石板突然“嗡”地升起，在黑影退路织成铁幕——这是飘飘果实能力提升后，他首次精准操控非接触物体。
“咳...你怎么...”黑影捂着胸口抬头，脸上的沙粒簌簌掉落，露出张满是刀疤的脸。
迈克蹲下身，指尖按在对方喉结上：“你在沙里爬的时候，沙子在哭。”他指了指地面，被蜜浆黏住的沙粒还挂在黑影脚腕的绑腿上，“老约翰的椰枣蜜，甜得很。”
刀疤男的瞳孔骤然收缩，正要咬毒囊自尽，迈克的武装色霸气己顺着指尖钻入他喉咙——不是贯穿，而是精准地卡住他的下颌骨。
“想死？”迈克扯出个冷冽的笑，“等我问完话。”
月光被云遮住的刹那，营地外又传来三声沙粒摩擦的轻响。
迈克的目光扫过黑暗中的沙丘，那里有三个新的凸起正在缓慢移动。
他站起身，把刀疤男踢到莉莉安旁边，两人的血在沙地上汇成形似蜘蛛的图案。
“看来，这只是个开始。”
迈克摸了摸后颈的船舵疤痕，那里的热流还在翻涌。
他能感觉到模板的封印又松动了一丝，像潮水漫过堤坝的裂缝。
老约翰拎着餐刀走过来，刀尖挑着块烤焦的椰枣：“要吃吗？甜的。”
“留着明早当早餐。”迈克接过椰枣，咬碎时尝到了铁锈味——是刚才踢人时崩裂的牙龈渗的血。
他望着被绑在货车上的莉莉安，她的面纱己经彻底滑落，左眉骨的旧疤在月光下泛着青。
黎明前的风卷起沙粒，打在货车的帆布上沙沙作响。
商队的骆驼开始咀嚼草料，赶驼人打着哈欠收拾帐篷。
老约翰把最后一箱香料搬上车时，瞥见迈克正用剑尖在沙地上画船舵——和他后颈的疤痕一模一样。
“启程了。”老约翰拍了拍车夫的背，车轮碾过莉莉安脚边的短刀，刀刃上的蛇毒在晨露里滋滋作响。
迈克翻身上马，军靴踩在马镫上的力道让坐骑打了个响鼻。
他回头望向逐渐模糊的沙丘，那里的凸起己经消失，像从未存在过。
但迈克知道，它们还在。
就像藏在沙下的毒蛛，正等着下一次出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