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礁石上溅起碎珠，迈克的靴底刚沾到湿滑的岩面便借力弹起——半觉醒的飘飘果实托着他，像片被风揉皱的破布，歪歪扭扭地撞进礁石后的凹洞。
他后背抵着粗糙的石壁，怀里的账本被雨水浸得发皱，却仍用双臂死死护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G-5后勤处...每月三艘补给舰。"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借着闪电的冷光翻开账本。
墨迹在潮湿中晕染开，"误入指定海域"几个字像条毒蛇，咬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三天前那个浑身发紫的小护士突然浮现在眼前，她攥着他衣角的手凉得像冰，当时他只当是普通海贼投毒，却不想源头竟在自己所属的海军支部。
"狗娘养的。"迈克低骂一声，喉结滚动。
雨水顺着下巴砸在账本上，他慌忙用袖口去擦，却在翻页时顿住——最新一页右下角，赫然盖着G-5后勤长的私人印章。
那枚刻着锚与天平的铜印，他上周还在后勤仓库见过，当时后勤长拍着他的肩说"新丁要多学规矩"，此刻却像根烧红的铁签，戳得他后槽牙发酸。
礁石外的浪头突然发出异常的闷响。
迈克的睫毛猛地一颤，见闻色霸气如蛛网般铺展开——七道模糊的人影正贴着礁石缝隙攀爬，为首者腰间挂着两副铁钩，在闪电下泛着冷光。
是费舍尔的人，他早该想到那老海盗不会就这么认栽。
"出来吧。"迈克将账本塞进怀里的防水暗袋，锈剑"嗡"地出鞘。
剑刃本就坑洼的表面被雨水冲刷着，倒映出七张扭曲的脸——为首的高个男人左眼蒙着皮罩，右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伤疤，正是费舍尔口中"最会撕人喉咙"的钩爪卡尔文。
"把东西交出来。"卡尔文的声音像砂纸磨金属，他抬手一甩，左爪"叮"地嵌进礁石，整个人如蜘蛛般弹向迈克面门。
右爪的铁链擦着迈克鼻尖扫过，带起的风割得他脸颊生疼。
迈克脚尖点地，飘飘果实的浮力突然上涌，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托着向后滑出半丈。
他的锈剑顺势横扫，剑脊正撞在卡尔文右爪的铁链上——"当啷"一声，那截浸了海水的铁链竟被生生斩断。
"好硬的剑！"卡尔文的独眼猛地瞪大。
他左爪一收，整个人倒吊在礁石上，右爪没了铁链，只剩半截带血的钩尖。
其余六人趁机从左右包抄，短弩上的箭矢泛着幽蓝——是淬了毒的。
"来得好。"迈克舔了舔嘴角的雨水，见闻色在脑海中勾勒出箭矢的轨迹。
他屈膝蓄力，锈剑在身侧划出半圆，第一支箭擦着剑刃偏入海中，第二支被剑脊拍飞，第三支...他的手腕突然一沉，剑势竟比往日快了半分。
"嗤——"剑气破空的轻响混在暴雨里，最前排的杀手突然闷哼，握弩的手炸开血花。
不是被剑刃砍的，是剑气！
迈克瞳孔微缩，他分明没运足力道，可锈剑却像活了般，自己劈开了空气。
"围紧！
别给他喘气！"卡尔文吼道。
剩下的五人呈梅花状散开，短弩换成了军刀。
其中两个举着盾牌的杀手顶在最前，试图压缩迈克的活动空间。
雨水顺着盾牌边缘往下淌，在礁石上积成暗红的水洼——刚才那道剑气，竟把人手掌削得只剩白骨。
迈克的后背抵上潮湿的石壁，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望着逼近的五把军刀，突然想起金狮子模板里那点模糊的记忆：剑技突破时，不是靠刻意修炼，是生死间的本能。
怀里的账本隔着衣服贴着皮肤，烫得他发慌——这东西不能丢，绝对不能。
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碎颅钢躯的热流顺着血管往上涌。
锈剑的剑柄突然变得滚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剑刃里苏醒。
卡尔文的钩爪再次袭来，这次他没躲，而是迎着刀锋踏前半步。
"当！"剑刃相击的脆响盖过了雷声。
迈克的虎口裂开血珠，却笑得像头择人而噬的狼。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团火正在烧穿最后一层薄膜——那是流樱武装色的前兆，是剑技突破"空气爆鸣"的契机。
五把军刀同时刺来的瞬间，迈克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他听见自己的剑发出龙吟，看见雨水在剑气前凝成冰晶，看见卡尔文独眼深处闪过的恐惧。
下一秒，锈剑划破雨幕。
锈剑撕裂雨幕的瞬间，迈克听见了空气破碎的轻响。
那声音像极了穿越前在沙漠里听雇佣兵用狙击枪打穿音障——“啪”的一声脆响，比剑刃割肉更利落。
他握剑的手在抖，不是因为疼痛，是某种滚烫的力量正顺着手臂往剑脊窜，仿佛金狮子模板里沉睡的剑魂被唤醒了。
五把军刀刺来的轨迹在见闻色里清晰如刻。
左边那个举盾的杀手手腕有旧伤，出刀时肘弯会不自觉外翻；右边拿锯齿刀的矮子呼吸急促，下盘虚浮，应该是刚吸过麻醉草。
迈克的瞳孔缩成竖线，锈剑突然轻得像片羽毛——他没挥剑，只是用剑尖在雨幕里划出半弧。
空气爆鸣。
左边杀手的盾牌“轰”地炸开，碎木片扎进他脖颈时他还保持着前刺的姿势；右边矮子的锯齿刀断成两截，刀刃飞出去的方向恰好扎进中间那个拿短刃的家伙肋下。
血花混着雨水溅在迈克脸上，他舔了舔唇，尝到铁锈味——是他自己虎口崩裂的血，却比任何美酒都让他兴奋。
“怪物！”剩下的两人同时后退。
拿圆盾的瘦子腿肚子打颤，盾牌举得歪歪扭扭；拿钩镰的疤脸喉结滚动，手指扣不住武器，钩镰“当啷”掉在礁石上。
迈克没给他们机会。
他踏着积水冲上前，锈剑在身侧划出圆弧。
空气爆鸣声连成串，像放鞭炮似的——瘦子的盾牌被剑气掀飞，整个人被撞进海里；疤脸想跑，却被剑气割破了腘窝，惨叫着栽倒在礁石缝里。
“卡尔文！”疤脸临死前还在喊老大。
迈克转身时，正看见卡尔文倒吊在礁石上，左爪还嵌在岩缝里，右爪的断钩滴着血。
这个最擅长撕人喉咙的杀手此刻眼眶通红，独眼瞪得几乎要裂开：“你、你不是普通海军……”
“我是来送你下地狱的。”迈克抹去脸上的血，碎颅钢躯的热流在体内翻涌。
他能感觉到流樱武装色正顺着血管往指尖钻，像无数小蛇在皮肤下爬行。
卡尔文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左爪猛地一拔，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扑来。
他的目标不是迈克的喉咙，是他怀里的防水暗袋——这老海盗终于意识到，杀不杀人不重要，抢回账本才是命。
迈克早等这一刻。
他不退反进，锈剑横在胸前。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卡尔文的铁钩撞在剑脊上，火星西溅。
迈克借着力道旋身，右腿像钢鞭般扫出，精准踢中卡尔文的肋下。
“咔嚓——”
肋骨断裂声混着雷声炸响。
卡尔文整个人飞出去，撞在五米外的礁石上，又顺着湿滑的岩面滚进海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暴雨渐歇。
迈克弯腰撑着膝盖喘气，锈剑插在脚边的礁石缝里，剑刃还在微微颤动。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感觉到体内那团火终于烧穿了最后一层薄膜——流樱武装色成了，剑技也突破到“空气爆鸣”层次。
可这些都不重要，他颤抖着摸向怀里的防水暗袋，指尖刚碰到账本边角就松了口气。
但当他把账本摊开在礁石上时，瞳孔骤然紧缩。
纸张边缘有细密的水痕，像被海水泡过又迅速烘干的。
他记得方才战斗时，卡尔文的钩爪带起过海浪，当时他用飘飘果实控制过那片海水的浮力，让浪头偏离了半寸——难道，果实能力还能作用于液体密度？
迈克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水痕。
他闭上眼睛，试着用感知霸气去触碰空气里的水分子。
刚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像在抓一把散沙；可当他想起金狮子模板里“操控万物沉浮”的记忆时，指尖突然泛起麻痒。
“呼——”
海面上腾起一层薄雾。
那雾不是普通的潮雾，是迈克用飘飘果实改变了空气中水分的密度。
水分子被他的能力牵引着，像听话的士兵般在他周身缠绕。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一粒水珠的重量，能控制它们凝结或散开——这是半觉醒果实从未有过的妙用！
“原来……半觉醒不只是操控固体。”迈克睁开眼，眼底闪过狂喜。
他伸手拨了拨面前的雾，雾气便如丝绸般滑过指尖，“金狮子的飘飘果实，本就该能操控所有物质的密度……”
“呜——”
汽笛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迈克猛地抬头。
东边海平线上，一艘挂着海军旗的小型军舰正破浪而来，船首的铁锚在鱼肚白的天光下泛着冷光。
他眯起眼，看见船舷上站着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不是普通海军的蓝白制服，是G - 5支部特勤队的伪装色。
“后勤长的人？”迈克的拇指着锈剑的剑柄，“他们怕我活着回去交账本。”
军舰越来越近，甲板上的人影逐渐清晰。
为首的高个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腰间别着G - 5特勤队的银质徽章——那是后勤长的贴身护卫，上周还在仓库里拍过他肩膀说“新丁要懂规矩”。
迈克把账本重新塞进暗袋，锈剑“嗡”地出鞘。
雾气在他周身凝结得更浓了，像道半透明的屏障。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军舰，嘴角勾起抹冷笑——
“想灭口？先问过我的剑。”
军舰的铁锚“咚”地砸进浅滩。
数名穿黑色制服的武装人员踩着跳板跳下甲板，靴跟在礁石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为首的金丝眼镜男摸了摸腰间的配枪，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最后落在迈克染血的军装上：“迈克一等兵，你涉嫌勾结海贼，杀害海军特勤人员……”
“放屁。”迈克的锈剑指向对方咽喉，“有本事，就过来拿人。”
雾气突然翻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