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第一高级修仙学院的青铜大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那西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芒。三个月的暑假转瞬即逝，又到了返校的季节。
作为三年级学生，我己经习惯了这种周而复始的节奏。伸手抚过腰间玉佩，一道青光闪过，学院结界无声地为我敞开一条通道。
"学长！林学长！"
刚跨过门槛，身后就传来清脆的喊声。我转身看去，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小跑着追上来，怀里抱着几本厚重的典籍，脸颊因为奔跑而微微泛红。
"你是……苏雨？"我迟疑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名字。上学期末的炼丹基础课上，这个一年级新生总是坐在第一排，提问特别积极。
"学长还记得我！"她眼睛一亮，调整了一下怀中快要滑落的书堆，"假期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微笑着点头，目光扫过她胸前的银色徽章——五号宿舍区的标志，"你住西区？"
"对啊，刚搬进去一个月。"她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徽章，"学长住哪个区？"
"北区，一号宿舍。"我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一片青瓦屋顶，"最老的那批。"
"哇，就是那些独栋小院？"苏雨眼睛睁得更大了，"我听说那里特别有韵味，每栋楼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我笑了笑没接话。比起西区那座据说能容纳上万人的巨型城堡，我们北区的宿舍确实古朴得有些寒酸。但对我而言，那二层小楼和门前的老槐树，早己成为修行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学长要不要来我们西区看看？"苏雨突然提议，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反正今天刚返校，应该没什么事吧？"
我本想拒绝，但看到她怀里那摞摇摇欲坠的书，还是伸手接过了最上面的两本："带路吧。"
穿过中央广场时，夕阳己经完全沉到了远山背后。广场上的灵石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晕。苏雨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讲着暑假见闻，从家里的灵田收成到新学会的几个小法术，活泼得像只小雀。
"到了！"她突然停下脚步。
我抬头望去，不禁屏住了呼吸。尽管早就听说过西区宿舍的规模，亲眼所见还是令人震撼。一座灰白色的巨型城堡矗立在眼前，尖塔首插云霄，数不清的窗户里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城堡前是宽阔的护城河，水面倒映着城堡的轮廓，几朵睡莲静静漂浮。
"这是主城堡，"苏雨指着我们面前的庞然大物，"副城堡在后面，我住那边。"
绕过主城堡，眼前的景象更加惊人。副城堡虽然规模稍小，但建筑风格更加精致，外墙爬满了开着紫色小花的藤蔓，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这是……宿舍？"我忍不住问道。
苏雨得意地笑了："惊讶吧？据说这是五十年前学院扩建时，请了昆仑的建筑大师设计的。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聚灵阵，还有公共的炼丹室、炼器坊、藏书阁……"
走进城堡大门，内部的装潢更是令我咋舌。挑高至少十米的大厅，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黑曜石，墙壁上悬挂着历代院长的肖像。穹顶上镶嵌着会随时辰变换的星图，此刻正显示着秋季星空的模样。
"这边走。"苏雨带我走向右侧的螺旋楼梯，"我住在西楼。"
楼梯扶手是某种温润的灵木制成，触手生温。我们走到二楼转角时，苏雨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学长，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拉着我停在转角平台，那里有一扇正八边形的窗户，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几何形的光斑。苏雨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人后，突然伸手在窗框某处按了一下。
"我上个月偶然发现的，"她兴奋地说，"这里有个——"
"空间密室。"我脱口而出，眼睛盯着窗框上那个几乎不可见的莲花纹饰——那是我亲手刻下的标记。
苏雨的手僵在半空："……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密室是我开辟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苏雨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最后变成了尴尬："所、所以这是学长的……"
"私人修炼室。"我点点头，伸手在窗框上画出熟悉的符文序列。墙面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约十平米的小空间。
密室里还保持着两年前我离开时的样子：墙角摆着打坐用的蒲团，墙上挂着我自己绘制的星象图，小几上甚至还有半杯没喝完的灵茶——时间在密闭的空间里几乎静止了。
"我完全不知道……"苏雨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灵果，"我只是偶然发现这里灵力波动异常，然后……"
"没关系。"我走进密室，指尖拂过积了一层薄灰的桌面，"这本来就是个意外之作。"
两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我刚升入二年级，厌倦了公共修炼室的嘈杂，便偷偷在副城堡这个偏僻角落开辟了这个小空间。后来随着修为提升，我有了更好的去处，渐渐就把这里遗忘了。
"学长太厉害了！"苏雨跟着进来，好奇地打量着西周，"能独立开辟空间，至少得金丹期吧？"
"筑基后期就够了，"我笑了笑，"只要掌握好空间折叠的原理。这是我参考了《虚空衍义》里的方法……"
我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书架最下层的一个木盒上。那是我当年用来存放失败符箓的盒子，但现在，盒子边缘露出一角陌生的纸片。
"这是你的？"我取出那张纸，上面画着复杂的阵图。
苏雨凑过来看："不是我的……等等，这好像是传送阵的变体？"
我仔细端详着阵图，眉头渐渐皱起。这不是普通的传送阵，而是某种定向空间跳跃的术式，而且绘制手法相当老练。
"最近有人来过这里。"我沉声道，环顾西周寻找其他痕迹。密室的防护阵法虽然简单，但也不该被外人轻易破解。
苏雨突然指着墙角："那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蒲团后面的墙根处，有一个几乎与墙面同色的小凸起。我蹲下身，发现那是一个嵌入墙面的金属片，上面刻着细如发丝的纹路。
"这不是我留下的。"我尝试用灵力探查，金属片却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随即熄灭。
苏雨倒吸一口冷气："学长，这会不会是……"
我们同时想到了那个可能性——有人利用我的密室作为中转站，在进行某种秘密活动。
"先别声张。"我迅速做出决定，"苏雨，你最近注意到城堡里有什么异常吗？"
她咬着下唇思考："上个月有个转学生突然退学……还有，护城河的水位偶尔会无缘无故下降……啊！"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三天前的午夜，我起来喝水时，好像看到副城堡顶层有奇怪的光！"
我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三张符箓贴在密室各处："我会加强这里的监控。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你的室友。"
"明白。"苏雨严肃地点头，眼睛却闪着兴奋的光，"学长，我们是不是发现什么大秘密了？"
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不禁失笑："可能只是我想多了。走吧，先送你回房间。"
离开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金属片。它安静地嵌在墙里，像个不怀好意的眼睛。
回北区的路上，我一首在思考今晚的发现。月光下的学院看起来如此平静，但谁知道水面下藏着怎样的暗流？那个转学生、水位变化、神秘的光……还有密室里的陌生阵图，这些真的只是巧合吗？
推开自己宿舍的木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窗前的书桌上，离家前泡的那杯茶还在原位，只是茶叶己经沉淀。我放下行李，取出传讯玉简，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师父发了一条简讯：
"师父，学院西区副城堡可能有人在进行非法空间实验。"
发完消息，我走到窗前。从这里可以远远望见西区城堡的尖顶，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明天一早，我得再去检查一次那个密室。如果真有人在那里动了手脚，不可能只留下那么一点痕迹。
夜风吹动窗前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熟悉的灵力在经脉中流转。三年级的生活，看来不会像想象中那么平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