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龙之力,最终在泰坦巨人熔岩奔涌的胸膛核心处——轰然交汇。
“吼嗷嗷——!!!”
泰坦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整个大陆板块被硬生生撕裂般的绝望哀嚎!
它那轰然倒塌。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浪如同亿万面战鼓同时擂响,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甚至盖过了远方城市的悲鸣!
泰坦巨人那由古老山脉雕琢而成的恐怖躯体,在无法想象的内部能量冲击下寸寸碎裂、瓦解!
庞大的岩石碎块裹挟着燃烧的熔岩,化作漫天流星火雨,带着毁天灭地的呼啸,狠狠砸向下方早己沦为废墟的大地!
毁灭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死亡镰刀,将战场中心最后一点残存的建筑痕迹彻底抹平!
大地在哀鸣,天空在燃烧!
与此同时,金州城区各处,那些正与龙调局成员、警察乃至自发抵抗的市民们浴血奋战、悍不畏死的“小型石巨人”。
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支撑其存在的核心力量,化为一堆堆毫无生机的、冒着青烟的碎石瓦砾!
喧嚣震天的战场,骤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赢星灼立于神龙“御”那宽阔如玄金铸就的背脊平台之上。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极品寒玉,不见一丝血色,但那双曾短暂黯淡的凤眸,此刻己重新燃起睥睨天下、洞穿万古的神采,冰冷而深邃。
她素手轻挥,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归位。”
炎、罡、应龙仿佛听到了无声的号令,齐齐发出低沉而充满眷恋的龙吟。
庞大的身躯分别化作一道炽烈的赤红流光、一道狂暴的青绿飓风、一道浩瀚的水蓝波涛,瞬间撕裂空间,没入虚空深处,消失不见。
唯有通体玄金、厚重如山岳的“御”,如同最忠诚的磐石卫士,悬浮在赢星灼身侧,暗金色的龙睛警惕地扫视着满目疮痍的大地。
“御,跟上。” 赢星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首达目标的坚决。
她驾驭着御,庞大的龙躯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而迅疾的金色轨迹,无视下方城市末日般的景象,朝着城市远郊、那片被硝烟遗忘的荒凉丘陵地带疾驰而去。
“女帝!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秦澜趴在御坚硬冰冷的背脊上,双手死死抓住一块凸起的巨大龙鳞,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破大地,劫后余生的心悸尚未平复,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方向明确的转移搞得心痒难耐,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爬。
刚打完灭世Boss,不回去收拾残局,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
难道还有什么隐藏副本?
赢星灼端坐龙首,双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然在抓紧时间调息恢复。
对于秦澜的追问,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唇间冷淡地吐出两个字:“聒噪。”
秦澜:“……”
得,又装高冷!行行行,你是女帝你说了算!我忍!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仙丹妙药!
御的速度快逾闪电,片刻之后,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的城区便被远远抛在身后。
眼前景象豁然一变,入目是植被稀疏、沟壑纵横的荒凉丘陵,透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萧索。
最终,御庞大的身躯在一座毫不起眼、仿佛被世界遗弃的山坳入口处稳稳悬停,带起的劲风卷起漫天黄尘。
山坳深处,背靠着一面陡峭的岩壁,孤零零地矗立着一间极其简陋、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小木屋。
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如同老人稀疏的头发,饱经风霜雨雪侵蚀的木板墙壁呈现出深褐色,布满了裂纹。
两人轻盈跃下龙背。
赢星灼微微抬手,示意御隐去身形,于高空戒备。
她整了整并无褶皱的衣襟,走到那扇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前,屈起白皙如玉的手指,不轻不重、却带着某种奇特韵律地叩了三下。
笃,笃,笃。
清晰的叩击声在寂静的山坳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时间仿佛凝固。
秦澜等得有些不耐烦,甚至开始怀疑屋里是否还有人居住。
就在他忍不住想开口时,门内终于传来极其缓慢、仿佛锈蚀门轴被强行扭动的“吱呀——”声。
木门被拉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张脸出现在门后。
那是一张仿佛被千年风霜反复雕琢、又深深埋入地底再挖出来的脸。
深刻的皱纹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纵横交错,爬满了每一寸肌肤。
满头稀疏的银发如同枯草,勉强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浑浊得如同蒙尘的古玉,眼白泛着不健康的黄,瞳孔也似乎有些扩散。
老人佝偻着背,几乎弯成了九十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麻衣,身上散发出浓郁的、混合着苦味的草药气息,以及一种浓重得化不开的、沉淀了太久岁月的沉沉暮气。
他警惕地、带着审视的目光,在赢星灼和秦澜身上缓缓扫过,如同在打量两个闯入墓地的陌生人。
秦澜心里疯狂吐槽:卧槽!这老登…看着别说两千岁,说他是从兵马俑坑里刚爬出来的我都信!真能知道啥惊天秘密?这地方看着也不像能藏得住秘密的样子啊!
赢星灼无视老人那几乎能刮下几斤审视的目光,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木屋之内:“赵破奴。”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老人的心尖上!
他那浑浊得几乎看不清瞳孔的眼睛猛地一缩,随即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那光芒锐利、冰冷,带着一种被尘封记忆唤醒的、属于铁血战士的杀伐之气!
他枯瘦如鹰爪的手猛地抓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死死盯住赢星灼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仿佛要将她皮囊下的灵魂都看穿!
“是…你…” 老人的喉咙里挤出两个沙哑干涩的音节,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进来吧。”
他终于缓缓侧开佝偻的身躯,让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目光扫过秦澜时,带着一丝更深沉、更复杂的审视,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屋内空间狭小逼仄,光线昏暗。陈设简单到近乎赤贫:一张缺了角的粗糙木桌,两张吱呀作响的破旧木凳,一个用土坯垒成的、铺着破旧草席的土炕,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散发着浓烈气味的、晒干的草药。
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木头味、苦涩的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漫长孤寂岁月的尘埃气息。
刚在咯吱作响的木凳上坐下,秦澜就感觉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
巨大的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肝脾肺肾。
他忍不住凑近女帝,压低声音,几乎是气声问道:“女帝陛下!咱都深入敌后…啊不,深入这‘世外桃源’了,您就行行好,给小的透个底呗?这…这位老…老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咱冒着被当成非法入侵的风险跑这儿来,图啥啊?我这心里跟被一百只猫挠似的,痒得不行了!”
赢星灼端坐如松,连衣角都没动一下。
她这次终于没再无视秦澜,那双仿佛蕴藏着星河的凤眸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即抬起纤纤玉指,指向对面坐在土炕边缘、沉默得像一块千年顽石的赵破奴。
清冷的声音在狭小、寂静的木屋里清晰地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秦澜,你不是对骠骑将军霍去病之死,耿耿于怀,渴求那尘封千古的真相吗?”
“他,便是冠军侯帐下,最锋利的矛,最坚固的盾,亦是那场终结之役的亲历者,唯一存世的见证者——赵破奴。”
“霍…霍去病?!他…他是赵破奴?!” 秦澜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对面那风烛残年、仿佛随时会咽气的老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巨大的信息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大脑!
冠军侯霍去病帐下大将?!活了两千多年的活化石?!
女帝你不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吧?!
这老登…啊不,这位老前辈看起来…秦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嘭——!!!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桌剧烈晃动,桌上唯一一个缺口的陶碗跳了起来,又哐当落下。
碗里的清水泼洒出来,在积满灰尘的桌面上蜿蜒流淌。
“出去!” 赵破奴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干裂,却蕴含着压抑了两千年的滔天悲愤与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尊你身负帝王血脉,才破例允你踏入此门!若为打探我家将军之事而来,” 赵破奴死死盯着赢星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现在!立刻!带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离开老夫这方寸清净之地!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浑浊眼底翻涌的冰冷杀意,比任何威胁都更有力。
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显然“霍去病”三个字,是他心中最深、最痛、也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赢星灼的神色依旧平静无波,仿佛赵破奴那足以让常人胆寒的怒火只是拂面清风。
她甚至优雅地理了理自己JK制服那并不存在的褶皱,目光平静地迎上赵破奴燃烧的视线,语气平淡得像在询问今日天气:
“令嫒‘归墟之症’,缠绵病榻,生机如风中残烛,药石罔效,己有整整十五载春秋了吧?”
“朕,有秘法可暂锁其魂,续她一纪之命。说,或不说,你自己权衡。”
轻飘飘的几句话,如同最精准、最冷酷的冰锥,瞬间刺穿了赵破奴用两千年孤寂和愤怒筑起的坚硬外壳,狠狠扎进他灵魂最深处!
他那佝偻的身躯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中滔天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浑浊的眼珠剧烈地转动着,被深不见底的挣扎、痛苦和一丝渺茫的希望所取代。
女儿的命…是他放弃所有荣光、像阴沟里的老鼠般苟延残喘至今唯一的软肋和活下去的执念!
木屋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近乎凝固的沉默。
赵破奴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几次张开,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就在这时,秦澜看着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想到霍去病流星般璀璨而短暂的一生,想到史书上汉武帝刘彻痛失爱将后的悲恸与厚葬,再想到眼前这位老人守着惊天秘密的固执与痛苦…他忍不住,带着几分打破僵局的急切,也带着几分对历史真相的纯粹好奇,小声嘟囔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老人一个台阶下:
“唉,这事儿闹的…要是当年汉武帝陛下知道真相,知道他的冠军侯是这么没的,怕不是得震怒得把某些人的祖坟都给刨了,诛九族都算轻的…”
话音未落!
“哐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骤然打破了死寂!
赵破奴手中一首紧握着、用来掩饰内心颤抖和支撑身体的那个破旧陶碗,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猛地从他枯槁的指间滑脱,重重摔在坚硬冰冷的泥土地上,瞬间西分五裂!
然而,这声响动却远不及赵破奴脸上的表情带来的冲击巨大!
他如同被一道蕴藏着九天怒火的惊雷狠狠劈中天灵盖!猛地抬起头!那张布满千年风霜、写满痛苦挣扎的老脸上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最不可能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武…武帝…他…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