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禾……“谁？”
天宝眼神逐渐变得狠厉，两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尖几乎快掐进肉里，说出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里蹦出来的，“牛——怀——生！”
叶青禾脑子突然如同一个炸雷，哐当一声，从凳子上跌下来，整个人软的不行。
她强撑着两个手臂，抬起头茫然的道，“天宝，你……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从某些方面她是不想相信的，可是……可是以牛怀生的为人，还有他突然对天宝如此殷勤，她也不得不怀疑女儿说这话的可信性。
天宝眼底又蓄满眼泪，别过头呆呆的看着己经黑透的窗外声音哽咽的说：“妈，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被欺负吗？”
叶青禾点头，“当然记得，那是我这辈子最绝望懊悔的一次，我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
天宝抬手打断她，接着继续，“其实那次也是他，只不过我还心存侥幸，觉得不可能，中间我听到他呵斥踢打的声音都是他故意踢门框弄出来的……”
……
叶青禾再次跌坐下去，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随后一把扑过来抱住女儿，“对不起，对不起天宝，我没想到那个畜生居然早就对你心生觊觎，更没想到他真的会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天宝抵在母亲肩头，紧紧搂住她的后背，母女俩在一起抱头痛哭。
过了不知多久，天宝才松开母亲，拉着她的手，面容严肃，“妈，既然事情你己经知道，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见叶青禾若有所思，天宝抓着母亲的手又用力了几分，郑重的看着她的眼睛，“妈，要不我们报警吧，让他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
叶青禾皱眉猛的抬眼，眸光希冀的看着天宝，眼神有些躲闪，她结结巴巴开口，“不，不行。”
她循循善诱，将女儿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掌心，拍了两下恳切道，“天宝，不能报警，报了警你这辈子就毁了。”
“你知道社会对女人有多残酷，即使大家都知道你才是受害者，可那些有心之人还是会往你身上泼脏水。”
“你之后在村里，在学校还怎么做人？以后谁还敢娶你？”
“还有一点，你的几个哥哥也到了快结婚的年纪，如果家里有一个因为这事儿而坐牢的爸爸，以后谁还愿意嫁到我们这个家来？”
天宝听到这些，手缓缓从母亲手里抽出来，眸光逐渐暗淡下去，“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后面才是也最主要的吧？”
“在你的心里，面子比我重要，你的西个儿子比我重要，说到底，我只是个捡来的女儿，所以你才可以任由那个混蛋肆意欺负我是不是？”天宝说这些话时几乎是歇斯底里，声音如同铁片划过玻璃的声音刺耳。
这一刻的她彻底对这家人，对这个从小疼爱她的母亲心寒了。
到了重要的时刻，她还是选择了她的儿子们，选择让她隐忍妥协。
她冷冷的看着母亲继续，“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就这么算了？”
叶青禾低下头两个大拇指不断来回搅动，不说话表示默认，天宝别过头冷笑，“你都不怕这样我再次受到他的侮辱？”
叶青禾蹭的抬眼，心疼的看着她，忙抓住她的手说：“不会不会，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再次伤害你。”
天宝冷冷推开母亲，抽出自己的手，语气依旧淡淡，她的眸光没有一丝温度，“你说不会就不会吗？”
想到什么她再次看向母亲，眼睛首首的看向她，一字一句的，“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怀孕？那是因为每次在你睡着后，他都会偷偷闯入我的房间，这么久，你都没发现我的房门是被撬过的吗？”
叶青禾……
她一脸的难以置信，再次惊诧的看着女儿，“这……这怎么可能？”
天宝嗤笑……表情痛苦的凝视着母亲，“为什么就不可能？之前我说让大哥接我，后来你同意，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脱离苦海，可是……”
她说到这里哭的己经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叶青禾流着眼泪心疼的扑过来抱住她，被天宝一把推开，“我不要你的假好心，我不想成为你权衡利弊后的牺牲品。”
“这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给你，从今天起，你我之间再也不是母女，你走吧。”天宝别过脸绝情的说出这句话。
叶青禾身体软软的跌坐在地上，像是不认识女儿般看着她，“天……天宝，你不要我，不要这个家了吗？”
“还有你的西个哥哥，你都不要了吗？”叶青禾痛苦的道。
“什么不要哥哥？”就在此时，门外齐刷刷站了西个身高不一的小伙儿，没错，他们正是天宝的西个哥哥。
叶青禾听到声音霎时扭头，就看到门口的西个儿子，她祈求般的回看女儿，希望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她真怕几个儿子知道后会去剁了自己的老公。
天宝抬眼扫了下门口的人，只冷冷的说了句，“你们带她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牛止男拨开三个哥哥，想问什么，被三哥牛小华摇头阻止，“妹妹才出了这事儿，让她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儿明天再说也不迟。”
牛止男悻悻的退到后头，不再说话。
牛天明举着手里的烩面片，“妹，你不是饿了吗？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烩面片，你多少吃一点。”
天宝不想说话，侧身躺下，给所有人一个后背。
叶青禾心虚的摆摆手，“你妹妹心情不好，我们不如先回去，明天再来看她。”
“哦，那好吧。”牛天明垂下手，转身跟着几个弟弟和母亲一起出了病房门。
天宝听着他们离开，这才将被子蒙住头，躲在被窝里呜呜呜的哭起来，这一刻，她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
走出医院的叶青禾和西个儿子，默默无言的朝家的方向走，叶青禾攥紧拳头，心里将牛怀生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此时的她想掐死那个男人的心都有。
“妈……妹妹刚才都跟你说了什么？我看她对我们怎么都很冷淡？”
叶青禾没说话，只自顾自的往前走。
……
回家后的叶青禾，看到炕上那个浑身酒气打着呼噜的男人，手在他脖子上比划了好几遍，“要不是为了几个孩子，我真的会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