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夜风裹挟着蚀源毒的腐臭,林小夏将楚墨尘安顿在背风的岩穴中,撕开他后颈的衣襟——那里的太极纹己黯淡成灰线,唯有镇魂玉碎片嵌在皮肤下,透出微弱金光。小甜用翅膀蘸取岩缝中渗出的冰晶水,替他擦拭额角冷汗,羽毛上的骷髅纹却突然亮起,指向西方天际墨绿色的雷云。
“膳魂主宰的气息在逼近。”林小夏展开被毒液腐蚀的《百草膳经》,残页上“心脏”二字的血痕正在发烫,“安澜残魂说过,幽冥界魔君的本体必留命门。”她话音未落,楚墨尘突然抽搐,眉心镇魂玉碎片爆发出强光,映出安澜残魂的半透明虚影。
“膳魂主宰的心脏……藏在‘万魂膳房’。”虚影声音嘶哑,指节叩击着残页空白处,血痕竟自动蔓延成地图,“那是幽冥界最阴寒的食灵之地,以活魂为柴,以怨魄为引……”地图尽头,一座悬浮在血月上的黑色楼阁若隐若现,楼阁飞檐挂着的不是风铃,而是串成珠帘的食灵咒印。
“但我们怎么去幽冥界?”苏晴的声音突然从岩穴深处传来。林小夏惊喜回头,只见她浑身浴血地从裂缝中爬出,袖中金符己全部发黑:“我用替身符逃出来时,听到死士们说今晚‘鬼市开禁’,是唯一能连通两界的通道。”她摊开掌心,一枚刻着饕餮纹的青铜币正在渗出幽光。
小甜突然啄向青铜币,却被一股吸力扯得险些撞在石壁上。苏晴急忙收起钱币:“这是幽冥界的‘膳魂币’,持有者能在鬼市换取进入万魂膳房的信物。但鬼市规矩诡异,一旦用错钱币,就会被炼成药膳魂侍。”她说着,从乾坤袋里翻出半块焦黑的玉简,“这是从黑袍人身上抢到的《幽冥膳典》,或许能找到线索。”
玉简展开的瞬间,楚墨尘眉心的镇魂玉碎片再次发亮,安澜残魂的虚影与之共鸣,显露出被遮蔽的文字:“鬼市之主……是个瞎眼的膳魂厨娘,她只收‘活人精魄’与‘食灵残器’。”林小夏握紧断刃,刃身新噬灵纹突然发烫——断刃在膳魂渊吸收过黑白火种,正是最顶级的食灵残器。
三人一鸟趁着夜色赶路,西方天际的墨绿色雷云越来越近,隐约可见云层中青铜面具的轮廓在缓缓转动。楚墨尘强撑着站起身,寒霜剑自发悬浮在他肩头,剑刃凝结的不再是冰雾,而是带着药香的白气:“我的灵力在恢复,镇魂玉碎片正在炼化噬灵咒。”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食灵纹组成的触手破土而出。
“是幽冥界的追踪术!”苏晴抛出最后三枚未发黑的金符,符咒化作药膳鼎虚影,暂时挡住触手。林小夏趁机将断刃插入地面,三色火种的力量顺着食灵纹逆向传导,竟在地下引爆了一处小型药膳源。剧烈的爆炸掀飞触手,露出土层下深埋的半截石棺,棺盖上刻着残缺的膳魂莲图案。
“这是食灵道修士的埋骨地!”安澜残魂的虚影在镇魂玉中急响,“棺中必有能克制幽冥界的器物!”林小夏挥剑劈开石棺,却见棺内并非尸骨,而是一具用寒冰雕刻的膳魂厨娘像,她怀中抱着的青铜食盒正散发着熟悉的蚀源毒气息。
“打开它。”楚墨尘的声音带着寒意,他眉心太极纹忽明忽暗,“这是黑袍人当年用来偷运噬灵咒的容器。”食盒打开的刹那,无数墨绿色咒文飞出,在空中组成鬼市的路线图——图中最显眼的标记,是一朵用食灵纹勾勒的血色莲花,旁边注着三个古字:“忘川渡”。
当众人赶到忘川渡口时,河面己浮起无数盏鬼火灯笼,每盏灯笼上都刻着正在熬煮的药膳图案。一艘没有船夫的乌木船静静漂在岸边,船舷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食灵咒印,正贪婪地吸收着生人气息。小甜刚要展翅,却被林小夏按住:“等等,《幽冥膳典》说上船者必须留下一样‘最珍贵的记忆’。”
苏晴脸色微变,从发间取下一支玉簪:“这是我入门时师父所赐,应该……”话未说完,玉簪便被船舷咒印吸走,化作一缕青烟。楚墨尘则取出怀中半块烧焦的饼:“这是我幼时母亲所做。”饼屑接触咒印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显然某段记忆正在被剥离。
林小夏心一横,将断刃插入船板:“我留下这柄断刃的‘噬灵记忆’。”话音未落,断刃突然爆发出强光,刃身的新噬灵纹如流水般汇入船舷,竟将部分幽冥咒印转化为食灵纹。乌木船发出一声嗡鸣,船头的鬼火灯笼全部亮起,指明了鬼市的方向。
船行至河中央时,水面突然炸开,无数戴着青铜面具的手从水中伸出,死死抓住船舷。面具人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竟在吟唱失传的食灵咒:“以魂为引,以血为祭,膳魂鼎中……炼仙躯……”林小夏急忙催动三色火种,火焰落入水中的瞬间,所有面具人突然化作白骨,沉入忘川河底。
“他们是被炼成药膳魂侍的食灵修士!”安澜残魂的虚影在镇魂玉中哀鸣,“黑袍人当年就是用这招,将整个师门背叛者都投入了忘川河。”说话间,乌木船己靠岸,前方是一座由万千食灵纹灯笼组成的市集,每个摊位前都站着形态各异的幽冥界生灵——有的长着药膳锅的身体,有的用魂魄熬煮着绿色浓汤。
“跟紧我,别乱看别乱问。”苏晴低声叮嘱,将膳魂币托在掌心。三人刚踏入市集,就有无数摊主围拢上来,兜售着各种诡异物品:“新鲜的生人肝,可炼‘回魂散’”、“百年怨魄汤,喝了能见过去”、“膳魂主宰的心脏碎片,只要三枚膳魂币……”
林小夏瞳孔骤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蒙着黑纱的老妇坐在角落摊位后,她面前的玉盘里果然放着一块跳动的暗红色肉块,周围环绕着食灵咒印。“就是她!鬼市之主!”安澜残魂的虚影急颤,“那块肉是假的,用来引诱猎物的诱饵!”
老妇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窝转向林小夏:“小姑娘,你身上有安澜的气息……想用什么换万魂膳房的通行证?”她话音未落,楚墨尘突然喷出一口血,眉心镇魂玉碎片剧烈发烫,竟将老妇摊位上的假心脏震得粉碎。老妇怪笑一声,周身爆发出墨绿色毒雾:“既然不想换,那就留下来当熬汤的材料吧!”
毒雾中,无数药膳魂侍手持锅铲扑来,他们的身体都是由食灵咒印构成,普通攻击根本无效。林小夏急中生智,将三色火种按在断刃上,火焰斩过之处,魂侍们的身体竟开始崩解,露出里面囚禁的透明魂魄。“他们的弱点是食灵本源!”苏晴惊呼,抛出镇魂米组成净化阵,将魂魄一一释放。
老妇见状,猛地掀起黑纱,露出脸上密密麻麻的食灵咒印:“安澜的残魂果然附在你们身上!今天我就用你们的魂魄,给膳魂主宰熬一锅‘万魂醒神汤’!”她说着,举起手中的青铜汤勺,勺柄上刻着的正是万魂膳房的轮廓。
千钧一发之际,楚墨尘突然上前一步,眉心太极纹与汤勺产生共鸣,竟将老妇的攻击反弹回去。汤勺爆发出强光,在空中划出一道裂缝,裂缝另一端,隐约可见万魂膳房的黑色飞檐。林小夏抓住机会,拉着苏晴和小甜冲入裂缝,身后传来老妇怨毒的诅咒:“膳魂主宰会碾碎你们的魂魄!让你们永世在药膳鼎中熬煮!”
裂缝闭合的瞬间,林小夏等人跌落在一片血红色的花海中,每朵花的花心都燃烧着幽冥界的鬼火。远处,万魂膳房的轮廓在血月照耀下若隐若现,房顶上飘着的不是旗帜,而是无数条用食灵咒印织成的锁链,锁链另一端,竟连接着楚墨尘眉心的镇魂玉碎片——膳魂主宰的心脏,果然与安澜残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