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凌家后山。寒风呼啸,吹得枯枝呜呜作响,如同鬼泣。凌尘拖着疲惫伤痛的身体,躲在一处偏僻的山洞角落。腹中饥饿难耐,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更痛的是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
他掏出凌清竹偷偷塞给他的药散,纸包己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点褐色粉末,就着山洞石壁上渗出的冰冷水滴,艰难地吞服下去。药散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滑入喉咙,一股微弱的热流在胃中散开,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疼痛,但对于他如同顽石般的丹田,依旧毫无作用。
“力量…到底怎样才能得到力量?”凌尘蜷缩着身体,望着洞外漆黑的夜色,眼神迷茫而痛苦。玄黄大陆,强者为尊,没有力量,连生存都是一种奢望。父母的早亡,族人的欺凌,清竹小心翼翼的关怀…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胸口憋闷得几乎要爆炸。
“难道我真的要这样…一辈子当个废物?任人欺凌,连清竹都保护不了?”一个不甘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心底疯长。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记得后山深处,靠近“沉渊谷”的边缘地带,生长着一种名为“赤阳草”的低级灵药。这种草性烈如火,对淬体境初期的武者锤炼筋骨有些微效果,但药力狂暴,普通人服用极易损伤经脉。对凌尘来说,这却是眼下唯一可能“刺激”到他这具废柴身体的希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后果是经脉寸断,他也想试一试!
黑暗中,凌尘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凭借着对后山地形的熟悉,避开巡夜的守卫,朝着沉渊谷的方向潜行。沉渊谷是凌家禁地,据说谷内常年弥漫毒雾,深不见底,更有凶兽出没,曾有家族高手入内探查也一去不返。家族严令禁止任何人靠近。
越靠近沉渊谷,空气越是阴冷潮湿,带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悸的腐朽气息。周围的山林也显得格外寂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凌尘的心跳得很快,恐惧感萦绕不去,但那份对力量的渴望,像火焰一样支撑着他,一步步向前。
终于,他来到了一处陡峭的悬崖边缘。下方,是深不可测的黑暗,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浓郁的灰白色雾气在谷中翻滚涌动,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生机。悬崖边缘的石缝中,几株暗红色的、散发着微弱热气的赤阳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凌尘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探身,伸手去够那几株赤阳草。指尖刚刚触碰到草茎,异变陡生!
脚下的岩石,因常年被谷中毒雾侵蚀,本就松脆不堪。他这轻微的动作,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嚓!”一声脆响!
凌尘脚下的岩石瞬间崩塌碎裂!他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朝着那翻滚着死亡雾气的深渊,首首坠落下去!
“不——!”绝望的念头只来得及在脑中一闪而过,冰冷刺骨的雾气便将他彻底吞噬。无尽的黑暗,迅速淹没了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