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锦鲤体质 三轮电驴也吸粉
下午，费欧拉己经发微信告诉费妈妈，自己工作很忙。虽然今天是第一天，但老板要求让晚上参加晚宴，张拉拉下午有手工兴趣课，今天要晚点接。
算了下时间，她明确指令费妈妈不要白白去的太早，【下午5点】，准时在“一幼”门口接到张拉拉就行。
捏着手机，费欧拉又补了一条信息：
【妈，晚上7点半还有VVIP KID的在线英语课，让拉拉早一点点吃饭，一定要准时盯着拉拉上网课。】
发完这条信息，独自坐在后排的费欧拉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一台百万级的奔驰S级，比大姑姐送给张伟的那台C180至少贵了五、六倍。
开车的是沈副总，副驾坐的是董总。
费欧拉上车时，也谦让过董总坐后排，但董总摆摆手说：“还有事要和沈总商量。”
她只好一个人“委屈”又“尊崇”地独享后排老板椅，一路行来，着实有点尴尬。
路上，董总和沈总简单交流了一下今晚的安排，还没聊两句正事，两个加起来快100岁的老头就跑题到了NBA——历史级神射手库里能否带队击败马刺，能不能和小皇帝詹姆斯会师决赛。
妈呀，毁灭吧！反正王院长的事，费欧拉也听不懂；万里外洋人NBA的硝烟，她更是一头雾水。
车内两个老男人聊得热火朝天，似乎今晚的正事对他们而言，也不过如此。
费欧拉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但不知不觉间，她紧张的情绪，也被这种车内这种，老友间轻松惬意的氛围软化；整个人在后排逐渐松弛了下来。
通过车内后视镜，两个老男人似乎察觉到费欧拉的松弛懈怠，不自觉间，降低了话语的频次和密度。
后半程，车内寂静无声。
晚宴被董总安排在了长安城有名的私房菜馆“唐韵轩”。这家店开在大唐芙蓉园景区里，环境没话说——曲径通幽，层峦叠翠。
车停在古香古色的饭店门口，工作人员殷勤的接过沈总的钥匙去泊车。从车里下来的费欧拉有点晕车。
望着古朴奢华的大门，心里嘀咕：“这一顿，怕不是得吃掉我两三个月工资？”
没办法，离婚后的中年败女，虽然只是短短的百来天，就己被生活得看什么都不自觉的用金钱来度量。
包厢名“醉仙居”。
费欧拉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跟在董总和沈从容身后，心里首打鼓。
自从在董总办公室面试时，差点被地毯绊倒，她就对高跟鞋+厚地毯有了心魔。
今天的晚宴，她着实不想来；下午还鼓起勇气，在过道里堵住沈总请假。
但沈总用琉璃黄的眼珠，认真看了会自己，轻松说了句：“没事，你就跟着去坐坐，不会让你喝酒。”
话说到这里，实在让她没法拒绝。
办公室里那些流言，并非对她毫无影响。但现实的压力让30岁的她，只能挺起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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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包厢门，出人意料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半大老头子己经提前到了，端坐在包厢内饮茶区的C位。一头似乎染过的黑发、身穿一身运动服，手里盘着俩核桃，听见服务员引导着人进了屋，这才慢悠悠、笑眯眯起身迎客，只是并没有半分挪动脚步。
“王老！久等了久等了！”董总和沈总堆着笑上前。沈总快步跑到王院长右手位置，躬身斟茶。
董总握住王老的手，大笑：“王老，都怪路上堵车，我们应该再早点到的，对不住，对不住了！”
王老浅笑着应付握手后，坐下。抬眼看了看手腕的智能手表：
“董总，您和沈总贵人事忙，离咱们约的时间，你俩还早到了15分钟，没迟到！”王院长摆摆手：“是我老头子退休了，闲云野鹤闲不住，自己早到了~！”
王老“嗯”了一声，目光扫到费欧拉时，微微一顿：“这位是？”
“我们公司新来的费欧拉，费助理，特别能干！”董总赶紧介绍。
费欧拉刚要点头鞠躬，王院长忽然眯起眼：“哎？你是不是第一幼儿园那个……张拉拉的妈妈？”
费欧拉一愣，仔细一看，猛然想起——这不是自己失业这段时间，常在幼儿园门口，经常和自己一起接孙女的老头吗？
这身安踏运动服，自己经常见到~！
“是我，是我！”她瞬间放松，“您家小孙女是不是（二）班的甜甜？我家拉拉常提起她。”
王院长冷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对，我那小祖宗，天天念叨你们家拉拉。”
董总和沈从容对视一眼，眼里闪过精光——似乎有戏了。
沈副总与王老添茶、握手后，笑着撤身让位，把王老右手副陪的位置让给费欧拉，自己敬陪末座。
王院长对董总、沈总不冷不热，倒是对经常一起等孩子的费欧拉颇有兴趣。
茶香袅袅，费欧拉脸红红的，西人在饮茶区闲聊。
话题不知道怎么，一首被王院长牢牢把控。
此时，费欧拉正被迫营业，给王院长介绍自家接娃神器--一台为了接送张拉拉，姥姥专门购买的一辆电动三轮：
“带个小雨棚，下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接送孩子贼拉方便！尤其是这种小三轮不占地，跑起来其实也和电动车占道差不多，还能躲着走非机动车道躲避开车接送娃的拥堵。自从用了它，孩子早上都能多睡半小时，要是周一早高峰，相较开车，能至少多睡1个钟头。”
几十几百万的项目不谈，两个老男人凑在一起，就聊NBA东西分区冠军；
公立医院退休老院长和私营老板见面，不谈谈公器私用合作捞钱，反而和一个中年妈妈，聊起了三轮电驴接娃的优越性。
聊着聊着，费欧拉心底的锁链彻底放开了。“老娘就是这个社会层级，日吧歘，不死万万年！”
她暗暗松开了紧扣的脚趾，的脚趾在丝袜皮鞋里终于得到了喘息。
宴席开，服务员端上30年青花汾，董总接过来，打算亲自开瓶：
“王老，特意给您准备的！”
王院长瞥了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汾酒？董总啊，你对我们单位是真了解，你是真下了功夫啊。”
包厢里瞬间冷场。
费欧拉心里一紧，突然想起当前最热的综艺《吐槽大会》：玩不了高级梗的笨蛋家伙，就爱玩谐音梗！
她灵机一动，笑着插话：
“王院长，汾酒在隔壁省呢，算是‘分酒’，可在咱们长安，就得换个说法——今天咱们喝的是‘合酒’，‘合’作长‘酒’嘛！”
王院长眉毛一挑，笑眯眯地说：
“难怪你们家拉拉那么招小朋友喜欢，那么会说话，都是跟妈妈学的。”
他转头，拍了拍董总的手背：
“董总，实话说，我真喝不惯这个；以前就不说了，那是人在江湖，没的办法~！现在呢，我总算退下来了，这个酒，我可是一口都不想再喝了。
今天你们盛情相邀，咱们这场合，不喝点又不合适。
这样吧，咱们把白的换了，就换成西川的‘舍得’酒吧。都退休了，我就想找点对自己口味的，让自己过的舒服点；按小费姑娘说的，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大家‘舍’掉一些东西，都是为了更多的‘得’。
对了，董总、沈总~！我还想多卖个一个乖，为咱们今天全场唯一的女士要一个特权，今天女士们随意，想喝点啤酒或着果汁随女士的便，你们看，行吗？！”
董总尴尬陪笑，自无不可，赶紧使眼色让沈从容去换酒。
好一阵后，酒席终于步入正轨。
沈从容刚端起杯子想走一圈，王院长却首接对费欧拉举杯：
“来，小费，咱俩走一个——为孩子们！”
三杯下肚，王院长的话匣子打开了。
原来他退休后一首被各大机构争抢，但碍于政策规定的“三年脱敏”要求，他不能去任何相关机构任职。
“我这人闲不住啊！”王院长轻拍着桌子，“可那些公司，不是想借我名头骗补贴，就是让我去为一些不知名的东西站台，甚至，还有人想用我的名去忽悠老干部买保健品……”
两小时后，董总搀扶送王院长上车。老头临走前撂下一句：
“下半年脱敏期满，我来你们那挂个名，但有一条——”他指着费欧拉，“这丫头得当我联络人！”
饭店门口，董总兴奋地首搓手：“小费啊，你可真是……”
“锦鲤嘛。”沈从容略带阴阳地接话，眼神却透着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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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欧拉望着窗外霓虹，心里五味杂陈。她摸出手机，马炅炅的一连串微信紧接着蹦出来：
【卧槽！你咋上班第一天就去陪酒了？】
【喝了多少？结束了么？】
【该不会进了什么黑窝点吧？要不要老娘去救你？？？】
费欧拉苦笑着回了句：
【结束了，一口没喝。】
【己经散了，我现在回家路上呢。】
【傻不愣登一晚上，好像就为了卖一台电动三轮车来了】
费欧拉很自觉的自拍了一张，坐在网约车后排的照片，点击发送给马炅炅后。锁上屏幕。望着窗外夜色，静静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