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潜龙升渊，暗潮汹涌
晨雾未散时，林炎己站在祠堂前的银杏树下。
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捧着参汤刚走，他指尖还留着食盒边缘的余温——那丝若有若无的药味，比记忆里更浓了些。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轻响，戒面泛起淡金色微光："检测到禁术线索关联任务'人脉线索'，当前进度1/3。"
他抬眼望向祠堂斑驳的朱漆门，门轴突然发出"吱呀"一声。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门后探出，灰布短打的袖口沾着香灰，浑浊的眼珠在皱纹里缩成两粒黑豆。"三...三少爷。"老仆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陶瓮，布满裂纹的手攥着扫帚，"老奴替您扫扫台阶。"
林炎没动。
他注意到老仆扫到第三级台阶时，扫帚尖故意勾住青石板的缝隙——那里有道半指宽的裂痕，和昨日在血誓之殿看到的虚影纹路竟有三分相似。
"张伯。"他突然开口，老仆的扫帚"当啷"掉在地上。"您当年跟着我娘进的林家，对吧？"林炎弯腰拾起扫帚，指尖触及木柄时，摸到几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我娘房里那盏琉璃灯，灯座上的莲花纹，是您亲手刻的。"
老仆的喉结上下滚动，枯树皮似的手背暴起青筋。
他突然抓住林炎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三少爷，您当真不记得了？
那年雪夜，您摔碎了药碗，哭着说苦，是老奴...是老奴去后山挖了野蜂蜜..."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松开手，倒退两步撞在祠堂柱子上，"老奴疯了，老奴该挨罚！"
林炎盯着他泛红的眼尾。
原主记忆里的确有模糊的甜意——蜂蜜混着药汁的味道，还有个沙哑的声音哄他："小少爷忍忍，等您娘醒了，给您买最大的糖葫芦。"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关键人物记忆触发，是否提取？"林炎在心底选了"是"，刹那间，一段画面涌入脑海：雨夜里，穿玄色劲装的护卫背着昏迷的妇人狂奔，后面追着三道黑影，其中一人腰间挂着林家长房的玉佩。
"张伯。"林炎放轻声音，"您说的后山，是不是藏着什么？"
老仆突然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三少爷饶命！
老奴什么都不知道！"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半块碎玉，"这是...这是当年守院的陈护卫留下的，他说要等三少爷长大...老奴该死，不该留着！"
碎玉入手微凉，刻着"忠"字的边角还带着血锈。
林炎将玉收进袖中时，系统弹出新提示："人脉线索任务完成，获得'陈年旧案'档案（残缺），可前往后山枯井验证。"
"张伯，去伙房领两吊钱。"林炎拍了拍他的肩，"就是我赏的。"老仆抬头时，泪水冲开了脸上的灰，他对着林炎的背影连磕三个响头，这才攥着扫帚踉跄着往偏院去了。
"三少爷好雅兴。"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炎转身，见赵云轩正站在月洞门边，青衫上绣着的云纹被风吹得晃了晃。
这位三房旁支的公子哥儿，手里端着茶盏，笑容比往日更热络几分："我前日在城主府听人说，西域灵师协会的孙先生来云城了。
他最擅开灵脉，我想着三少爷若有意，我可替您引荐。"
林炎看着他指尖的茶盏——那是三房专用的冰裂纹青瓷，可赵云轩的拇指正压在本该是"林"字的位置。"云轩兄有心了。"他笑着应下，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玉佩，"不过我昨日在祠堂翻族谱，发现云轩兄的曾祖父，原是跟着我祖父打天下的亲卫？"
赵云轩的茶盏顿了顿，茶沫溅在青衫上："三少爷记性真好。"他低头擦拭，发尾垂落遮住了眼神，"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林炎着戒指内侧。
系统的"洞察之眼"技能自动激活，他看见赵云轩瞳孔微微收缩，喉结快速滚动两下——那是撒谎时的典型反应。
"今日族老们要在演武场议事。"赵云轩抬头时又恢复了从容，"三少爷同我一道去吧？"他伸手要扶林炎的胳膊，却被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
演武场的青铜鼎里燃着檀香，林家长老们围坐在石桌旁。
林炎刚在末位落座，大长老便咳了两声："昨日对练的事，老夫人让查个清楚。"他扫了眼空着的主位，"二少爷怎么还没来？"
话音未落，林辰掀帘而入。
他眼底泛着青黑，腰间玉佩歪在一侧，见到林炎时嘴角抽了抽，却还是坐了主位："议事吧。"
"三少爷，你昨日说短刃淬毒..."二长老捻着胡子，"可有证据？"
林炎正要开口，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内炸响："检测到关键决策点，触发选择任务——"
淡金色的选项浮现在他视网膜上：
A. 顺势引导——获得'言辞蛊惑'技能（提升说服成功率）
B. 冷静旁观——获得'洞察之眼'buff（看清他人隐藏情绪）
C. 首接质问——触发'信任破裂'剧情（揭露对方谎言）
演武场的烛火突然晃了晃。
林炎余光瞥见赵云轩正用茶盖拨着浮叶，手腕上的银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那款式，和昨日在老仆手中碎玉的断口竟能严丝合缝。
"我相信二弟不会故意害我。"林炎笑了笑，"许是底下人办事不牢。"他话音刚落，便见赵云轩的手指猛地收紧，茶盖"咔"地裂开道细纹。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选择B生效，'洞察之眼'buff己激活。"
林炎垂眸抿茶，茶水的苦涩漫过舌尖。
他能清晰看见，赵云轩喉结动了动，眼尾微微发颤——那是...慌乱？
演武场的风掀起门帘，吹得烛火明明灭灭。
林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却像隔着层雾："既然三弟不计较，这事便算了。"
林炎望着茶盏里晃动的倒影，赵云轩的脸在涟漪中扭曲成模糊的阴影。
他摸了摸袖中半块碎玉，又碰了碰指间戒指——今日这两桩事，像两根线头，正慢慢缠成一张网。
散场时，赵云轩又凑过来："孙先生住在城南客栈，我明日陪三少爷去？"他笑得温和，可林炎分明看见，他藏在袖中的手，正攥着半张泛黄的纸边——纹路与昨日禁术残卷如出一辙。
"好。"林炎应下，转身时故意撞了下石桌。
赵云轩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里，半枚带血的指甲盖露了出来。
"哎呀，我手滑了。"林炎蹲下身捡碎片，余光瞥见赵云轩的脚尖在青石板上碾了碾，像是要盖住什么。
他指尖触到那枚指甲盖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禁术关联物品，是否标记？"
"是。"林炎在心底应道，抬头时笑得纯良，"云轩兄的茶盏真脆。"
赵云轩的额角沁出细汗，他扯了扯领口："天儿热了。"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花架，一盆素心兰"轰"地砸在地上，泥土里滚出半张纸——正是方才他袖中藏的禁术残卷。
林炎弯腰拾起纸页，系统提示音震得他耳膜发疼："禁术线索进度+1，当前2/3。"他望着纸上扭曲的纹路，又抬头看向赵云轩。
后者正用袖口擦汗，可那抹慌乱，再也藏不住了。
演武场的檀香还未散尽，林辰带着族老们鱼贯而出。
林炎望着赵云轩正弯腰收拾碎瓷片的背影，指节轻轻叩了叩石桌："云轩兄留步，我有件私事想与你说。"
赵云轩的指尖在泥土里顿住，素心兰的残叶勾住他的青衫，像道勒进肉里的绳。
他抬头时笑得牵强："三...三少爷可是怪我茶盏太脆？
我明日便让人送十套冰裂纹的来——"
"不必。"林炎转身走向演武场角落的兵器架，指尖划过生锈的长枪枪头，"我是想问，云轩兄袖中那半张纸，和昨日祠堂血誓之殿的禁术残卷，为何纹路分毫不差？"
空气骤然凝结。
赵云轩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青衫下摆被风掀起，露出他藏在靴筒里的半块碎玉——与林炎袖中那枚"忠"字玉，正好拼成完整的"忠勇"二字。
"三少爷说笑了。"他后退半步撞在兵器架上，铁戟"当啷"坠地，"我...我不过是捡了张废纸——"
"废纸会沾血？"林炎拾起方才从茶盏里捡出的带血指甲盖，在指尖转了转，"昨日对练时，二弟的短刃划破我手臂，这指甲盖却沾着陈护卫的血。
陈护卫是谁？
十年前守后山的亲卫，对吧？"
赵云轩的喉结上下滚动，瞳孔缩成针尖。
林炎看见他的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柄淬毒的短刃，是暗卫才有的配置。
"云轩兄可知，我昨日在祠堂翻到曾祖父的手札？"林炎突然笑了，"他说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亲卫里，有个赵姓小子，因私通外敌被逐。
那小子的孙子，现在该有二十来岁了。"
短刃出鞘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戳破了赵云轩的伪装。
他额角青筋暴起，短刃首指林炎咽喉："你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你借开灵脉为由引我去城南客栈，实则要将我交给西域灵师协会。"林炎没躲，戒指在掌心发烫，系统提示音炸响，"知道你用陈护卫的血伪造禁术残卷，想坐实我修炼邪术的罪名。"他忽然倾身凑近，"还知道...你娘的牌位，在乱葬岗。"
赵云轩的短刃"当啷"落地。
他踉跄后退，后腰撞在石桌上，眼眶瞬间通红："你怎么会...我娘的牌位十年前就被烧了..."
"因为陈护卫临死前，把所有事都写在碎玉里了。"林炎弯腰拾起短刃，反手插进赵云轩脚边的青石板，"今日我不杀你，只问一句——你替谁办事？"
赵云轩瘫坐在地，泪水混着汗砸在青衫上："是...是大房的管事周伯。
他说只要我毁了你，就把我娘的牌位迁进林家祠堂..."
林炎蹲下身，替他擦掉脸上的泪："云轩兄可知，林家祠堂从不准外姓牌位？"他拍了拍对方肩膀站起身，"明日去城南客栈，我陪你。"
赵云轩抬头时，正撞见林炎转身的侧影。
那道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柄悬在头顶的剑。
"三少爷！"
清冷的女声从演武场门口传来。
南宫乔抱着剑站在光影里，玄色劲装沾着草屑，显然刚从暗桩巡查回来。
她的目光扫过瘫坐在地的赵云轩，又落回林炎身上："老夫人让您去用晚膳。"
林炎应了声，经过南宫乔身边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剑穗香——是他昨日送的茉莉香包。
等赵云轩连滚带爬跑远，南宫乔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你最近太冒险了。"
她的手劲大得惊人，指腹还留着练剑的茧。
林炎低头看她攥着自己的地方，那里正对着袖中戒指："乔姐是在担心我？"
南宫乔的耳尖泛红，松开手退后半步："我是担心...你若折了，老夫人会伤心。"她摸出块帕子擦剑，金属与布料摩擦的沙沙声里，又道，"昨日我去城主府送帖子，听见有人说...大房在黑市买了批淬毒短刃。"
林炎心底一沉，面上却笑得轻松："所以乔姐是来提醒我，争斗需要底气？"
南宫乔的手顿住。
她抬头时，眼底的关切像化开的冰："你从前总说'我是废柴，任人踩'，现在却像换了个人。"她抽出剑，剑尖挑起林炎的袖口，露出那枚泛着金光的戒指，"这戒指...你从哪来的？"
林炎望着她腰间的剑——那是老夫人赐的"寒星"，剑鞘上的莲花纹与张伯刻的琉璃灯如出一辙。
他从怀里摸出块上品灵石，塞进她掌心："若你愿信我，明日寅时三刻，跟我去后山。"
南宫乔捏着灵石，掌心被凉意刺得发疼。
她望着林炎的眼睛，那里有团她从未见过的火："我信。"
深夜，林炎的房间还亮着灯。
他翻出从祠堂暗格里找到的古籍，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几行字："天命所归者，当佩命运之戒。
戒中藏因果，择路即择命。"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关键线索，是否融合？"
林炎选了"是"，刹那间，古籍上的字浮现在空中，与戒指的纹路重叠。
他看见画面里，一个穿玄色长袍的男子将戒指按进婴儿掌心，身后是座坍塌的石屋——和张伯说的后山旧宅，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林炎合上古籍，将戒指贴在胸口。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声音里混着系统的提示："禁术线索进度3/3，触发隐藏任务'后山旧宅'。"
他摸黑套上外衣，袖中碎玉突然发烫。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像极了旧宅门前那棵老槐树。
